一听到这个声音，杏儿小姐就眉宇舒展，喜形于色了。因为救星来了，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抵抗了白天河这个老油条长达十分钟。
在杏儿眼里这是了不起的胜利，因为一直以来，这些个警察跟自己对峙的时候，自己从来就没有赢过一次，每次都是以“失足女”的身份被人家罚款，憋屎憋尿。
这次自己却把警察的一个老大给忽悠了。
可是杏儿忽视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忽悠的只是警界的一个败类，一个被双开的警察局长。
杜宇走了进来，杏儿让开了坐，让杜宇坐了下去，她早就不想在那里坐了，如坐针毡。
“这位是？”白天河似乎并不想跟这个刚刚进来的杜宇谈事儿，因为他感觉着刚才跟杏儿那小姑娘谈话进展得还不错，这时又中途换将，什么意思吗？
这是谁家的公司呀，怎么管理是如此的混乱，到底是谁在做主呀！
“这位呀，这位就是我们守土集团竟标‘八点半’吧项目的总负责人，你有什么事儿就跟他谈吧，他什么事儿都能做主儿，他在里面的股份比我大多了，可能有六十万吧！”
杏儿的介绍又让白天河一阵子发懵，他实在是怀疑这个公司的管理层有问题了。哪里有这样的公司啊，六十万就当负责人，如果是六百万还差不多。
唉呀，难道是我白天河真的晕了，真的就看不懂世事儿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公司呢，简直比不过自己找的那几个陪衬的公司管理的规范，什么玩意儿啊！可是白天河看着这杜宇，脸上没有一丝关键的意思，似乎心里很有准备，着急的就是他白天河了，因为他不敢确信那帮子评标的专家能像他这样目光如钜，一下子看透这个公司是个没有实力的皮包公司。万一自己真被这些个未成年给搅黄了，他可就再一次成为人们的笑柄了，上一次丢枪已经让他相当的被动了。他白天河怎么说这几十年过来在外边混得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可是他再也经不起这样的丢人事儿了。
白天河看了看杜宇说：“我建议你们商量商量，退出这次的竟标吧。”
“怎么退，你告诉我，我们现在虽然是东拼西凑了一点钱，可能根本不足以跟贵公司对抗，但是，我们也找了不少人，费了不少劲儿，凑这么些钱不容易，我们都快吐血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退了，我怎么跟那些借给我钱的人交待？”
“可是，年轻人，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败了呢？你败了怎么办，我这把年纪了，如果我败了，那我无所谓，因为我早已经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尝试过，什么都经历过了。败了，死了，都无所谓了。可你不一样，你败不起，简单说，你现在赔得起一百万吗？如果你赔进去了这一百万，只怕你这辈子都生活在无边无际的黑洞之中了。所以我建议你还是稳妥一点儿。”
“怎么个稳妥？”
“这个简单，我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我的意思是，到时候您故意出一个基本报价，也就是九百万，因为和标的的差距有一百万，肯定你就不在中标的范围了，你只保证中不了标就行了。那样一来，你就不用愁剩下的一千万了，而我们稍稍把价格提高个几十万，事情也就办妥了。当然，我白天河以人格担保，绝不会亏了你们。这样吧，事成之后，我送给你们五十万的补偿，怎么样？”
杜宇听完白天河的说话，没有再说，只是环顾着自己的兄弟妹妹们，“兄弟们，看到没，人一定要有胆，如果没胆，你没有一分钱收入的，而如果你有一百万投标保证金的胆，就会有人给你送五十万的好处费。”
杜宇对大家说：“这个世界，不是有权人的世界，也不是有钱人的世界，而是有胆人的世界，你们必须有胆，哪怕倒下，也留下一种思想，或者成为一个传说。可是如果你是中途退却，你就只能成为一个笑话！”
“行了，小伙子，别给你的兄弟们做思想工作了，整点实际的吧，还是给你的兄弟转手整上五十万块钱，多好的生意呀，今晚你们就可以拿上这些钱，到本市最好的酒吧去happy。”
转手就赚五十万？确实是个不错的。但是，杜宇的意图并不在于此。
“可能白老板有所不知吧。”杜宇笑道，“说实在的，我们几个只是小散户，实力也确实有限。为了凑足这次的投标费，我们大部分是借了高利贷的。五分利。但是使用两三个月的话，筹资成本也达到了两三百万！您给我五十万，我连还利息都不够！白老板人好，会给我们五十万花，可是那些人呢，他们只会要我们的命!”
这时，这白天河盯着杜宇的脸上，看来看去，似乎看出了一些什么眉目。
“小伙子，我看你有点面熟啊！贵姓？怎么称呼？”白天河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没想个太清楚，毕竟从前当局长的时候，眼里哪有杜宇这样的小角色百姓。
所以虽然觉得杜宇有点脸熟，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杜宇心想可明镜儿似的，心里想：咱们当然面熟，要不是老子出手，你现在还做你的公安局长呢。老实说，我这次能发动这次竟标，跟你这老孙子一较高下，多亏了你老家伙赞助了一笔，要不然，哪里有那一百万的投标保证金。
白天河听得出来，杜宇的意思是嫌那五十万的价码太低，不够他还帐的。看样子要这小子同意，至少白天河得出个两三百万。
白天河有那么点头痛，难道就这么几个未成年，东拼西凑了一百万的投标保证金，自己就得给他们三百万？
这生意做得也太好了吧。难道要把我白天河当自动印钞机还是自动取款机呢？
“两百万的价格实在太高。”白天河还要继续砍价，却被杜宇打断了。只见杜宇笑着伸出食指摇了摇，说：“我说的两三百万，只不过是我们借人家钱要还的利息而已，可是我们已经交了一百万，你也看到了，我们几个凑这一百万几乎也是倾家荡产了的。我们比不得白先生您，您是有底子的人，我们呢，你看我们几个，哪一个像是传说中的有钱人？？”
“那好，那你就直说吧，你到底要多少，给你们多少，你们才肯撤标。”白天河强压自己的心头怒火。
“白老板您想，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事情干到这份上。如今你说让我们撤标，哪怕就是不赚钱，你至少要做到让我们不赊本吧。其实光一个够本，我们都不划算？费了大半天劲儿，图啥？换做您，会这么做吗？总要多少挣一点吧。您看，您白老板怎么说也在江湖上是有名有姓有地位有成就的人物。总不至于不仗义，让我们这些个年轻人，连一口饭也吃不上。”
白天河脸色有点发青说：“你有话好好说，是不是想消遣你大哥我呢？”
杜宇说：“我们不敢消遣大哥，知道大哥实在不是好惹的人物，可是，我们虽然实力不行，但是胆旦是有的。我们敢闯，敢拼，事情到了这份上，我们只有往前冲，哪怕前面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得闯了，失败也没办法，也没怨言。所以，假如您能出四、五百万，让我们刨除了两三百万的利息之后，还能拿回来那一百万的保证金，并且略有盈余，我们或许可以继续谈下去。”
“年轻人，你们的本事儿，我是没见，但你们的勇气，我是真的见到了，四百万再翻一番都快买下‘八点半’吧了！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底线了！”
“那没办法，我们这帮弟兄都是复员兵，回来三四年了，也没有安置工作，全是在家待业，闲置的人，得有个活路啊！”杜宇大倒苦水。
“我来就是给各位小弟来找活路的啊！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何苦闹得非得兵戎相见，杀个你死我活，到头来让政府机关坐收渔利。”
这时，杜宇似乎认真想了想，问：“您直接说吧，到底能给我们多少补偿？要是价格太不合理，我们宁可拼一把试一试。要知道，万一竟标成功了，您也知道“八点半”吧能带来多少利润。这个险，我们认为值得我们冒一下！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地雷阵，我们也得闯闯，我们没有办法，我们必须要靠自己，我们就是要置死地而后生，反正是打算要过刀口舔血的生活了，也没办法。”
白天河咬了咬牙，说：“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跟您兜圈子、留余地了！一个死价码——三百万！要是您同意，咱们就成交。要是谈不拢，您也别讨价还价，我现在就走，但是我要让你们明白，如果咱们谈不拢，那么老哥跟各位的梁子，今天可就算是结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