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虎和秦三虎率领着战士们从两翼里一杀入敌阵,几乎是六七个战士打一个敌人,形成了一边倒的绝对压倒优势,把武居弘通、赫连洪、乔象福等人和一百多个伪军骑兵给团团地包围在了核心,围了个风雨不透!
这些伪军骑兵见已经被逼入了绝境,为求逃生活命,一个个不由自主地抡起手中的马刀撒起了泼来,在纷纷乱乱的呐喊声中,只见一片片刀光翻飞,如逆鳞飘洒;又见人影憧憧,如浊浪翻滚,恰似开了锅的沸水一般四下漫溢开来。
可是,这些望子岛过来的战士多是渔民出身的棒小伙,一个个膂力过人叉法娴熟,又那里容得他们张狂,仗着人多势众,一涌而上,左刺右扎,把手中的钢叉舞得如同怪蟒吐信银蛇飞旋,恰似平地里卷起的飚风,势不可当。
狩野市郎眼见得阵地上形势危急,哪敢怠慢,也催动在后面巡哨掠阵的几十个日军骑兵纵马舞刀杀进了阵来,与抗日救国军的大队人马绞在了一起,一时间刀枪并举,杀声震天,直搅得沙尘暴扬,宿鸟惊飞。
在朦胧的星光下,两下里正杀得难解难分,昏天黑地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偷偷地从阵地上溜走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经常后惊惯于闻风而逃的伪军骑兵排长瞿金河!
俗话说“傻人有傻福,贼人有贼智”,他自打从河堤上翻滚下来的时候就觉得风向不大对头,便在一行一动之中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及到回转到南边儿再次参加冲锋的时候,他便藏身在大队的骑兵当中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等到再次冲锋被打退,大队人马向西逃窜的时候,他率先见机而行,三窜两窜就跑到了最前面,若不是武居和狩野及时检点人马组织反扑、怕到时候治他个临阵脱逃之罪砍了脑袋,他早就“高儿”下去了!
当武居指挥着伪军骑兵迫近抗日救国军的阻击阵地准备列阵纠缠的时候,他悄悄地躲在了最后面,领着自己手下的几个残兵挨挤到了弓形阵地最北边儿的弓梢头上,打算一有风吹草动就脚底下抹油。
再等到几十颗手榴弹在阵地上一爆炸,他知道这是土八路进攻的前兆,逃跑的机会来了,便把侧卧在身边儿的战马用力一拍先送了出去,随即又翻身向外一滚,不声不响地蜷曲在野草丛中装起了死人。
他的心中特别明白,在这种时候,土八路一旦冲上阵来,只会寻那些抡刀使枪的活人较量下手,是绝对不会来理会或为难他这个“死人”的,因为他这个“死人”已经没有了任何被消灭的价值了!
他的这个“贼智”可谓用得恰倒好处,等到抗日救国军的大队人马冲上敌军阵地的时候,恰恰把他这个活着的“死人”给闪在了后面,虽然在战士们向着敌人阵地冲锋的途中踩了他几脚,踏得他浑身伤痕,毕竟还是让他拣了一条命,这使得他的心中大感庆幸!
——就这样,他采用装死的“贼智”第一个逃离了硝烟滚滚鲜血飞溅的战场!
秦二虎和秦三虎率领着手下的人马冲杀过两轮之后,大部分伪军死得死、伤得伤、降得降、逃得逃,在战场上挣扎抵抗的便没有几个人了,只剩下了武居弘通和狩野市郎等几十个日军骑兵以及赫连洪、乔象福等几个伪军头目还在负隅顽抗,企图夺路而逃。
此前,这些伪军并非不想投降,只是一开始战士们冲杀得太过迅疾凶猛,等不及缴枪投降就冲杀到了近前,大多数伪军不过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才勉力抵抗而已,一等醒过神来意识到缴枪投降才是生路,便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不过,这其中也不乏铁杆儿的汉奸走狗,因为他们是阎康侯的嫡系部队,不少头目都是阎康侯的心腹,而且大都有些“三脚猫”、“四门斗”的武功家底,自持凭着本事可以杀上几个回合伺机而逃,便拼死抵抗了起来。
其实,他们的这种自觉不自觉的抵抗都只能是徒劳的,一点儿实际意义也没有,不过是招致自己的身上多被刺穿几个透明的窟窿而已,除此之外,再不会获得其他的结果了。两轮厮杀过后,剩下的能喘气儿的人就不多了!
等到大部分伪军一被解决,武居弘通、狩野市郎、赫连洪、乔象福等几个日伪军头目和几十个日军骑兵就成了众矢之的,秦二虎和秦三虎弟兄二人便身先士卒地带领着手下的精兵猛将冲在了最前面。
那武居弘通和狩野市郎都如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似这等戴着武士道紧箍咒的家伙,是宁可战死也不会投降的,虽然他们已经见到手下的日军和伪军正在一个个地倒下去,仍强自挣扎着在作困兽死斗。
狩野市郎催动着手下的几十个鬼子骑兵刚刚杀入阵中的时候,确确实实占了些小便宜,由于他们来势突然凶猛,冲击力强,不仅迅疾地杀入了阵中,还被他们接连砍倒了十几个正在冲锋的战士。
可是一等他们杀入到阵中,形势立即发生了逆转,马上被人数众多的抗日救国军给密密匝匝地包围起来,不要说在阵地上催马纵横驰骋,就连挪个窝都不大容易了,一个个成了被网钩儿挂住了嘴的游鱼,再也扑棱不动了!
秦二虎之所以要战士们改换装束武器,结成枪叉混杂的战斗小组,就是防备着敌人骑兵的肆虐,战士们手中使动的渔叉不仅叉刺尖利,而且叉杆高长,最适于与骑兵近身格斗,不等骑兵的刀锋逼近,叉尖儿早就给递上身去了。
一等鬼子骑兵给困在核心,那些使动渔叉的战士便撒开了欢儿,挺着长长的渔叉直往鬼子骑兵的身上穿刺,逼得骑在马背上的鬼子骑兵左支右拙,只辨得架格遮拦,毫无还手之力,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刺翻了一二十个。
这个时候,秦二虎又施展起了他的枪神绝技,端起他的小马枪冲着鬼子骑兵连连扣动扳机,一枪一个,弹不虚发,片刻之间就给收拾了七八个,把冲进阵中的鬼子骑兵都给打懵了。
那狩野市郎之所以要率领着鬼子骑兵冲进阵来厮杀,并不是为了解救陷入重重包围之中的那一百多个伪军骑兵,也不是为了力挽狂澜扭转眼前这既定的败局,他是不会为了这些狗屁事儿而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他决计杀入重围的唯一动机只是为了解救他的师兄武居弘通!
他一见到抗日救国军的大队人马从四下里潮涌而来,就知道这一仗定是必败无疑了。他也清楚,在这一时刻,如果他率领着手下的鬼子骑兵及时西逃,是定能全身而退的;而如果返身杀入到阵中,那他所冒得风险就太大了!
可是,武居弘通是他的同门师兄,情同手足,义同生死,他又怎么能为了自己逃命而将其扔下不管呢?想想自己的手下还有这几十个鬼子骑兵,尚可勉力一战,这才决定杀入阵中把武居弘通给接应出去。
一开始,他率领着几十个鬼子骑兵如风而至,横冲直撞,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闯入了两军厮杀的阵容之中,不禁大为得意,心道:“土八路就是土八路,怎能与英勇神武的大日本皇军相抗衡,一个个就等着挨刀吧!”
可是,就在转眼之间,还没有等他得意的精神头儿高涨起来,跟随在他身边的鬼子骑兵就如同醉酒晕菜一般,一个个相继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吓得他立时刻从背后的脊梁骨缝里冒出了凉气儿,心惊胆战起来。
一见到这个阵势,禁不住心中顿生悔意,后悔自己不应该上赶着来淌这道浑水,暗暗自忖道:“******,我这不是让倒霉鬼催得么,师兄的小命儿重要,难道我自己个儿的小命儿就不值钱了么?”
心念及此,他不由得用日语扬声大叫道:“武居君,不要再恋战了,土八路大大的有,赶快逃命去吧!”大声叫罢,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职责,便拼尽全力疯狂地舞动着手里的指挥刀向外杀了出来。
杀到半路,他见到自己的坐骑无法向外驰驱,竟成了他的累赘,便运力腾空一纵从马背上窜了起来,然后展动轻功踏着密密麻麻的枪尖叉头从半空里飞泻了出去,其身影如风逐轻烟、流星曳空,令人猝不及防,竟让他给逃了。
那武居弘通身陷重围,明知道难逃公道,何尝不想一走了之,又何须狩野市郎来喊叫提醒,只不过是无路可走而已。不过,狩野这声嘶力竭地一叫,竟激发起了他体内的潜能,一见狩野先行逸出,也拼命向外冲杀了起来。
激斗之间,他见南北两面冲上来的战士越聚越多,又窥见到东面的缺口尚未完全堵上,也顾不得对面不远处就是抗日救国军的阻击阵地,心下一急,引动着赫连洪、乔象福等伪军头目指东打西,顺着缺口就冲了出来。
此时此刻,许耀亭、韩德平等人虽然看得真切,却因为双方正在激战当中不便开枪,临时上前阻挡又赶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武居弘通和赫连洪等数人钻进了阻击阵地前面黑洞洞的深沟之中,随即便隐没不见了。
武居弘通、狩野市郎、赫连洪、乔象福等日伪军头目一逃,被围困在核心里的日伪军群龙无首,军心涣散,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就被歼灭净尽,一场临时发起的围歼战便利利索索地结束了。
战斗结束以后,秦二虎、秦三虎赶忙组织战士们清点俘虏、救治伤员、打扫战场,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听得在西边不远处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这枪声提醒大家:敌人增援过来的大队人马已经杀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