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川一郎见苟石轩两眼紧闭,面色发白,一点儿生气也没有,赶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那里还有一点儿呼吸,再往身上一摸,已经冰凉冰凉的了。
他气急败坏地将苟石轩的尸体向地上一摔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等一闯进司令部的屋门便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苟桑死拉死拉的了!”
伍代雄介正喜滋滋地等着提苟石轩前来问话,一听说苟石轩已经死了,不由得大吃一惊,追问道:“怎么,死了,是怎么死的?”
岸川一郎惶恐地解释道:“死是一定死拉死拉的,身子都冰凉了,怎么死得还搞不清楚!”又搓着手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
“走,我们一起去看一看!”伍代雄介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踏步地向门外走去,岸介一郎招呼着胡中平等人一起跟了出来。
伍代雄介领着一行人冲进牢房一看,见屋子里的犯人都围在苟石轩的尸体旁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胡中平狐假虎威地喝道:“都给我站到一边儿去!”分开众人给伍代雄介让开了一条通道。
伍代雄介俯身蹲在地上,解开苟石轩的衣扣,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两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可他心里的一颗疙瘩却无法解开:“这个人怎么会就这么无缘无故无声无息地死去了呢?”
他用狐疑地目光向屋子里所有的犯人都打量了一个遍,然后向胡中平咕哝了两句。胡中平大声问道:“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听清了,这个人昨天一来的时候还欢蹦乱跳的,跟你们在一起睡了一宿觉就死了,是谁把他给搞死的?”
胡中平这种问话完全是在瞎咋呼,不过,他这么突然地一问却把牢房内关押的犯人都给吓了一哆嗦。人们不知道他的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瞅着,谁也没有吭气儿。
胡中平见没有人应声,又威胁道:“太君说了,这个苟先生是太君的重要客人,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你们一个个都有嫌疑;谁要是说出真相来,皇军马上就可以放他走,若是你们一个个都不说,就都死拉死拉的!”一边说着,又做了个刀砍脖子的姿势。
他这样一说,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人们又唧唧喳喳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可嗡嚷了好一会儿又平息了下去,还是没有人站出来答腔。不只是不答腔,人们还纷纷向他投过来质疑的目光。
胡中平虽然秉承伍代雄介的旨意在发问,他自己也觉得问得有点荒唐,人虽然死得有些蹊跷,可又找不出蹊跷的原因,既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这个帽子就是扣得再大恐怕也找不到可以戴的人,能问出什么来呢?
他偷眼向伍代雄介瞅了瞅,见其没有要罢休的意思,只好变着法地又追问了起来。他道:“既然大家不好一起来说,我就一个一个地来问,问到谁,谁都必须回答,谁说不出凶手来谁就是凶手!”
他见范金锺站的地方离着自己最近,便指着鼻子喝问道:“你过来,你给我来说说,这个苟先生是怎么死的,是谁下手把他给害死的?”
范金锺道:“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位客人是怎么死的,晚上开饭的时候他还吃了一个窝头,喝了一碗稀饭,晚上他是和大家一同睡下的,早晨一醒来他就是这个样子,谁知道他是得了什么暴病死的!”
岸川一郎在一旁呲牙裂嘴地大叫道:“八嘎!你的,说谎的,要把凶手给我讲出来的,不讲的,死拉死拉地!”嗖地一声把指挥刀抽了出来,并做出了一个要大力劈杀的姿势。
李义生见其纠缠不休,挺身站出来分辩道:“这是怎么说的,我们大家又没有招他又没有惹他,他自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这跟我们有什么相干,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又道:“这个人既然是太君尊贵的客人,就不该送他到这儿来蹲着,当初太君若是钉个高板儿把他给供起来,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么,找我们这些人要章程要得多不沾边呀!”
伍代雄介本来也只是想死马当作活马医地诈一诈,想诈出一点儿破绽来解一解自己的心疑,见追逼了多次也逗弄不出个一二三来,观察着在场的犯人又不似作伪,便打消了继续追究的念头。
他见岸川一郎还在举着指挥刀与众人对峙着,李义生又挺身站出来辩理,其他的人都在怒目而视,怕瞎耽误工夫,便摆了摆手让岸川一郎把刀放了下来,扮出一副和善的面孔说道:“不忙,不忙,大家可以先考虑考虑,等一会儿再单个提问!”说罢,领着一行人退出了牢房。
一回到司令部,胡中平就上赶着向伍代雄介问道:“太君,您的意思是不是等一会儿再逐个逐个地进行拷问?”
伍代雄介摆了摆手,向岸川一郎吩咐道:“你来说一说,昨天来的这个送情报的人是怎么说的?”
岸川一郎解释道:“昨天来送情报的人自称是我们皇协军的小队长,后来胡翻译诈了一诈,他又承认说后来去当了土八路,说他是从土八路那里跑回来给咱们送情报来的,由于他说的话自相矛盾,我们又无法认定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就把他给关押了起来,别的情况我们也没有过多的去问!”
“就这些?”伍代雄介追问道。
“还有,还有!”胡中平插话道,“他说他知道土八路现在的藏身地点,他可以给我们做向导去围剿土八路!”
又道:“根据他所提供的情报,土八路眼下准备去大口河附近的潘家庄一带驻防休整,只要我们出兵迅速是可以将那里的土八路一网打尽的!”
“哦。原来是这样!”伍代雄介沉思了一会儿,又道,“你赶快去把董副司令和黄先生都给招呼过来,咱们好好地商议商议!”
“不用请,我们都来了!”董祥荣一步迈了进来,黄省三也在后面笑眯眯地跟了进来。
伍代雄介道:“你们来的正好,昨天岸川君和胡翻译接待了一个来给咱们送情报的人,可过了一夜就死掉了,现在是死无对证,你们一起来分析分析,他送来的这个情报有没有可采信的价值呀!”
“什么情报?”不等伍代雄介说完,黄省三急不可耐地催问道。
“还是我来说一说吧!”胡中平代为解释道:“来人自称名叫苟石轩,过去是咱们羊八寨据点皇协军的小队长,羊八寨据点被攻破以后去当了土八路,他说他当时是被迫参加土八路的,这次是给咱们送军事情报来的!”
“他送来的军事情报其实也简单!”胡中平又道,“他说眼下土八路就驻扎在大口河附近的潘家洼一带,他可以领着咱们的人马前去围剿!”
董祥荣思忖了好一会儿,拍着大腿叫道:“是的,是有这么一个人,我虽然未曾与他见过面,这个名字我是见到过的,在我们的花名册上有他!”
伍代雄介喜道:“看来这个人所说不假,过去确实是我们队伍中人!可不知道他所送来的情报是真是假?”
“应该有一定的可信度吧?”董祥荣咂摸道,“若其不然的话,他能够自己上门来送死么?”
黄省三拨拦道:“不然,不然,他真心实意地来送军事情报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一个大大的陷阱!”
又道:“另外,土八路这一次侥幸得逞,也有可能想挖一个大陷阱再等着我们去跳,就派这么一个人来给我们送一个假情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董祥荣哂笑道:“照黄先生这样说来,那土八路的胃口也太大了,若是他们有足够的军事实力与我们决战的话,在四埝村渡口等着打就是了,还搞这么多弯弯绕干什么呀!”
“唔,有道理!”听董祥荣这么一分析,伍代雄介来了精神,“昨天晚上这一场大战土八路虽然占了些便宜,可他们的伤亡肯定也小不了,若是有实力与咱们决战的话,又何必再另设陷阱呢?”
“不然,不然!”黄省三道,“土八路惯会搞这样的鬼名堂,打一仗换一个地方,就他们那点儿人马,要说与咱们决战那就把他们看得太高了,说不定他们就是想再多捞些便宜而已,可不能听见风就是雨呀!”
伍代雄介沉吟道:“黄先生讲得也有些道理,这个情况咱们也不能不防,不过,若是情报真实的话,可是个消灭土八路的好计划,咱们可以试一试么!”
黄省三道:“试一试是可以的,不过,也要做好多方面的准备才是,要去围剿的话就多多地派人马去,可千万不能再零打碎敲的了!”
董祥荣道:“是的,是的,要是去围剿的话,最好是集中兵力一起上,也省地再让土八路给钻了空子!”
伍代雄介心意已决,大叫道:“好,今天晚上咱们就去杀个回马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