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兵营距离南面的战壕相去不过一二百米,韩德平所率领的三百多个战士又都是武艺精熟年轻力盛的小伙子,个个身手矫健,转眼之间就扑到了鬼子兵营的边缘。一冲到营房近前,韩德平居中,穆天佐居左,穆天佑居右各自指挥着手下的人马成扇面形向鬼子的营房包抄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得在鬼子的营房中间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随即响起了“哒、哒、哒”的机枪声,继而在营房内又响起了一片嘈杂的闹嚷声和杂沓的脚步声,眨眼间,整座营房里乱成了一锅粥。听其情景,营房的鬼子已经发觉了大刀队偷袭的行踪,开始急迫地组织反击抵抗了。
在沧州这块地面上,中日双方的军队已经攻守交错地拼杀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日军凭着飞机、坦克、大炮的优势火力白天发动进攻,中国军队则发挥精于搏击的近战技能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夜间发动反击,这种攻守进退的往复循环对敌我双方的将士来讲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人人心知肚明。
虽然守卫在战壕附近的日军哨兵在大刀队的突然袭击下没有能够及时地鸣枪示警,可那叱咤怒喝的叫骂声和枪刀相交的搏击声音早已经为营房巡逻的哨兵所闻知,他们不用猜想,就知道是令他们闻风丧胆的大刀队又摸了上来。急切间哨兵立刻鸣枪示警。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没有比这更好更快的办法了!
骤然间一听枪声响起,韩德平大声笑骂道:“他娘的,老子已经摸到你们龟孙子的家门口了,这个时候才来鸣枪示警,已经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半月了,一个个都给我等着收尸吧!”
骂罢,他把手中的钢刀向空中奋力一招,大叫道:“弟兄们,投弹!”
这是出发前早就已经确定好的攻击战术,战士们个个心里都有数,还没有等到韩德平下令,大家都已经把屁股后面挂着的手榴弹给解了下来,待等得韩德平号令一喝出,三百多个战士手中握着的手榴弹就像冰雹一般向鬼子兵营的帐篷间砸了过去。片刻之间就听得“轰隆!轰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一波赶过一波地响了起来,随之鬼哭狼嚎般的惊叫声怒骂声也窜上了云空。
等得手榴弹的爆炸声浪稍稍停歇,韩德平挺身从匍匐的地上跃了起来,高举着寒光闪闪的大刀,怒目金刚似地大声呼叫道:“弟兄们,杀敌立功报仇血恨的时刻到了,杀呀!”带头向弥漫着硝烟的敌营里冲去。随着他一声爆雷似的大声呼叫,三百多个战士如雄狮一般怒吼着杀进了敌营。
由于巡逻哨兵鸣枪示警,各个帐篷里熟睡的鬼子兵都惊醒了起来,纷纷手握三八大盖儿和军刀从帐篷里冲了出来,行动迅捷之极。因为屡次遭到大刀队的夜袭,日军加强了防范,一个个都是抱着刀枪和衣而卧的,所以进入战斗状况进入地特别快,前后不过数十秒的时间就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睡眼朦胧的鬼子兵从各个帐篷里一钻出来就东瞅西看地寻找大刀队战士的踪影,哇哇乱叫着做出挺枪欲斗的战斗姿态,谁也没有想到铺天盖地的手榴弹会从夜空中乱砸下来,正所谓来早了不如来巧了,恰恰给炸了个正着。随着落地手榴弹的不断爆响,一时间给炸了个血肉横飞蒙头转向。
就在这个时刻,韩德平、穆天佐、穆天佑等人率领着三百多个战士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大刀片,从南、东、西三面冲杀了进来,左冲右突,逢人就砍,见人就杀,刀光闪闪,喊声雷震,把鬼子的兵营给搅了个昏天黑地,人仰马翻。
韩德平一马当先冲入敌营以后,迎面撞见几个鬼子兵晃晃悠悠地刚从弥漫的硝烟中爬起来,不待鬼子兵把枪端稳,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抡起手中的大刀舞起了一阵风,将其统统砍倒在地。又腾身一跃,向前冲了进去。
一个日军佐官见到韩德平来势凶猛,一个照面就砍倒了好几个鬼子兵,气得哇哇怪叫,挺着手中的军刀便迎头冲了上来;未等韩德平近身,就纵跃而起,双手紧握着军刀当头劈了下来。这一招使得如奔雷挟电,刀口生风,大有泰山压顶之势,看得韩德平心中一惊。
他见日军佐官使得力猛,不宜硬架,便旋步拧身向右一闪避了开去,让这一刀砍了个空。日本佐官一招使空,并不气馁,随即双手把腕一翻,将刀刃向里横斩了过来,要把韩德平拦腰斩为两截。
韩德平多次与日军搏杀,早就熟悉他们的刀数套路,知道日军佐官的下一招必定是要来个突击前刺,便隐而不发,又撤步退了下来,然后立定马步一翻手腕将刀身顺着左臂立了起来。
日军佐官不知道这是韩德平的诱敌之计,自以为占尽了上风,便顺势将刀身向怀中一收,迅疾地鼓起劲力踮步向前,一个前进突刺就向韩德平的胸腹间刺了过去。他那里知道,韩德平接连退守示弱等得就是他这一招。只见韩德平不慌不忙,直等到日军佐官的刀尖触及肌肤的刹那间,才把身形一晃,堪堪地将刺过来的刀尖闪了过去。
与此同时,韩德平已经将右手中立定的刀身放了下来,他没有再给日军佐官以变招的机会,就依样画葫芦地将刀身放平,一个前进突刺,把冷森森的钢刀插进了日军佐官的胸腹间,直没至柄。然后将手中的钢刀一拧,抬起左脚一蹬,把血淋淋的钢刀抽了出来。这一连串的动作一一气呵成,使动出来如行云流水一般毫无阻滞,观之令人击节叹服。
日军佐官武艺精熟,久临大敌,也非等闲之辈。不过,虽然他劲力沉猛,勇于格斗,到底还是输在了一个巧字上。其实这也难怪,就个人的武艺而论,他与韩德平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在他没有上手之前就早已经输定了,只不过一上手给他占了一点先机,才让他多使了这么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