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外,是匆忙而繁琐的城市。
重庆真的是个很火热的地方,哪里都会有开朗热情的人。不过,就连我自己也很讨厌这种热闹的城市,不喜欢走在街心有霓虹灯不停地闪烁,不喜欢正在为某件事而奔波时有人发传单给我,不喜欢那种陌生人偶尔的亲近。仿佛就是我一人想独自停留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
言羽熙抿着咖啡,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不会喝咖啡?”我嘲讽似的说。言羽熙蹙了蹙眉,便将咖啡一饮而尽。“傻瓜,咖啡哪是你这么喝的,咖啡都不会喝,真不知道你生活还有什么情调。”我摇摇头,又看向窗外。
玻璃上,映着一个模糊的影子。诶?我到底哪里不如舒萧萱了,杜晓生就那么死心塌地的喜欢她么?呵,也许这与爱情无关吧。
正想着,母亲身着一袭大红袄走进了店门。
红色真的是一种很难控制的颜色,搞不好越穿越土,可母亲不一样,哪里像已为人母的女人?如果她不是我母亲,兴许我还会多看她一眼,可现在.....我嫌恶心!
“若琪你也在这儿?好巧哦。”
巧?
“他是谁?”母亲疑惑地望着言羽熙。
我抿着咖啡,看都没看她:“我男朋友,怎的?你想干涉?”
母亲苦笑几声,便接了个电话。
“老公,你在哪儿呢?”
“老公,我在一家咖啡厅,环境特别差。”
“老公,快点。”
够骚,够恶。
挂了电话,母亲坐在我身边,一副怀恋的样子说道:“你父亲怎么样了?哎,很久没看见他了。”什...什么?“父亲已经死了,你、你不知道?”我强忍着眼泪。
母亲精致的妆容顿时被眼泪洗花:“若琪,你、你说什么?”听完此话,我恨不得一拳给她挥过去:“你连父亲死了都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来见老子?跟你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丈夫死了,你他妈都不知道!你还有脸跟老子装怀恋?滚!”我指着大门。可母亲未显出分毫要走的意思,依然愣愣的站在那儿。
“好,你不滚是吧?!”吼完这句话我径直走了出去。
到了街心广场,我坐在木椅上,愣愣地眺望远方。
言羽熙搓着双手,颤颤地对我说道:“若琪啊,这儿冷,回家再说吧。”我没做出任何回答,言羽熙也再没多嘴。
刚才的事情,还荡漾在脑海。
父亲,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父亲,看见了吗?这就是你至今不放弃的女人。父亲,看见了吗?她连你死了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还倔强地不忘记,还有什么值得你怀恋呢?她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父亲,你不值,真的。
正想着,有那么一丝清凉掠过了我的视线。
呵呵,下雨了。
你看,父亲,一切都来的很不凑巧。就像,我原谅你的时候,你又刚好离开了。
晚上,我们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Wildcat酒吧。
言羽熙看着我喝酒,他说:“夏若琪,一场悲欢离合就把你整成这样了?你不是挺强悍的嘛?”我笑了笑,拍拍他的的肩膀:“哪,这就是你不懂了。”
接着,他一把抢过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少跟老子装成熟。”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言羽熙爆粗口。怎么说呢?他给我的映射就是很安静的,羞涩的,不含杂质的,他的喜欢很纯粹,他的关心很纯粹,我一直很喜欢这种人,但,与爱情无关。
言羽熙看着我喝了一杯又一杯,满脸焦虑的说:“你这样喝下去,不会成为你第二个父亲吧。”可能就是这样一句无深意的话,深深刺痛了我。我微微笑道:“不会。”
那时,我记得我问了言羽熙一句话:“你有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么?”他点点头,但并未开口。我笑了笑,然后开始叙述那段我以为悲天悯人的爱情故事。
.........
“你能明白我有多爱杜晓生吗?”我极具讽刺性的说着。
言羽熙怔了,接着目光又平和下来。
“我明白你有多爱他,因为就像我爱你一样。”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那份翻天覆地不知该如何表达。
所以,我干脆就走了。
我抗拒言羽熙喜欢我这件事,我不愿让他停留于我这里,除了杜晓生,现在我谁都不想关心。可,他们都结婚了,我还在想什么呢。走走停停,曾多少次发誓忘掉,到最后还是挺不过回忆的洪流。那些忘不掉的,是我们一起述说的一生一世,那些不敢忘的,是我们牵着手在海边漫步,聆听微风牵动着头发,那些始终不能释怀的,是我们站在山顶,面对着辽阔,大吼着彼此的名字,说我爱你。
是的,我始终都不能放开杜晓生。
所以。
言羽熙,对不起。
回到家,言羽熙拽着我的手就是往沙发上一摔。
他坐在我旁边,一本正经地说道:“若琪,如果......如果我离开了,你会担心吗?”我摸了摸他的头:“孩子啊,你说我犯得着担心你一个娘们么?”
我意识不到什么,就当言羽熙喝多了开玩笑。
可躺在床上好好想了想,这都十一月了,一年快过去了,言羽熙恐怕真的要走了。哎哎,走就走吧,走了也不****的事儿。
之后言羽熙又来敲门,扔了一封信进来。隔得这么近还写什么信啊,扯。最后他甩门进屋的时候还留下一句让我火冒三丈的话。
“早点睡,省的你妈担心。”
说起母亲我真是又气又悲哀。索性拿起盆子灌些水,把言羽熙叫出来,给他来个倾盆大雨!当时看到他淡定的样子,我真是狂笑到飙泪了,他淡淡的说了句:“好笑吗?”我口齿不清地回答他:“好、好、笑。哈哈。”结果他立马拿起盆子,将里面剩下的水浇来。
“夏若琪,你跟我等着瞧。”
“啊,沙发湿了!!明天你洗啊?”
“夏若琪,你还好意思说?”
“啊,我的睡衣湿了啊。”
“夏若琪,我的流氓兔睡衣你就不放在眼里了么?”
“啊~~~~我错啦!!”
这是我体验到的,前所未有的快乐。
虽然客厅一片狼藉......
到最后,折腾到凌晨两点,我们终于累了。
“哎呦,不来了,肚子都给我笑疼了。”我捂着肚子瘫睡在沙发上。言羽熙也抹了抹头发:“算了,明天再来收拾这些,睡觉。”说罢,便听见他甩门的声音。
这人脾气真不好,我门摔坏了他赔?
进了卧室,台灯昏暗的光线,我将那封信拆开。信纸上赫然挂着几个字:
无论我们是否在一起,你也要当我在你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