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山从谷仓里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他迅速围好衣裳上山去了。
“当,当,当…”洪亮的铜钟声从寨子方向传来,整整敲了七七四十九下,姜山记得只有在全寨祈神祭天的时候,铜钟才会敲满这个数,但是今天并非祭天之日,姜山立即提着石斧赶回了寨子。
下司苗寨,清水渡口,人挨着人,几乎所有寨民都汇聚到了这里:寨老,岜沙长老,打理稻子的汉子,奶着孩子的女人,男女老幼都赶了过来。
“咳呀呀咳咳!咳咳”““咳呀呀咳咳!咳咳”震天的号子从东面传来,只见那浩浩清水之上,四条大船排着整齐的队列,船身如尖刀般劈开水流,逆流而来,在那大船之上,通通立着一杆旗子,那旗上之物,长着蛇身、蜥腿、鹰爪、蛇尾、鹿角、鱼鳞、口角有须、额下有珠,寨民们都叫不出其名来,只听到为首的寨老情不自禁的喊出:“炎黄真龙。”
后面的众人听到后开始议论纷纷。
随着大船陆续靠岸,从那船上走下一队着装怪异的汉子,衣裳垂着,除了为首的抱着一柄长剑外,其他人人手一把青铜大斧,斧上统统刻有精致的祥云图案。这种斧子姜山见过,整个寨子只有寨老家有一把。
“远方的客人,欢迎来到下司苗寨。”寨老迎上前去,说着寨里人听不懂的话语,但是姜山能听懂,小的时候,因为没人和他一起玩,所以他跟着寨老学过这种大山外面的话。
“打扰了,老人家,我叫云起,是这队人的头领,来自东边的云梦城,我们城主听说贵地的春神木‘大若天柱,不腐四海。’,便让我带人到贵地砍些春神木回去修筑水堤,还有,这些东西是城主让我带给大家的礼物。”那位为首的抱剑中年男子,把怀里的剑握到手上,然后对寨老前说道。说完并示意身后的人从船上抬下几口大箱子,里面装满了青铜工具和粮食种子。
“哈哈哈,欢迎,欢迎,你们先到寨子里安顿一下,明天我便支人带你们上山”寨老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笑得合不拢嘴。
“寨老这些都是好东西啊。”岜沙长老看着一箱箱抬入仓库里的东西。
“是啊,这种子,这青铜斧,就是在云梦城也是价值不菲啊,我当年为求这些东西可是差点连命都搭了进去,云梦城主真是太慷慨了,告诉大家,一定要好好招待我们的客人。”寨老抓起一把稻种用力的嗅了嗅。
“放心吧寨老,我会好好安排的。”岜沙长老。
“还有,明天让你家小山带他们上山砍树,我年纪大了,寨子里就只有他会说山外面的话了,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寨老问道。
“唉!还是老样子。”芭莎长老叹了口气。
为了表示对客人的欢迎,苗寨的家家户户忙着备酒备菜,五斤大的鲑鱼,现宰的肥猪,上好的稻酒,寨民们在鼓楼广场上摆起了长长的长桌宴,芦笙歌舞美,酸汤鱼酒香,整个苗寨的激情像那篝火般燃了起来,寨民和伐木的众人用歌舞消除着语言产生的距离。
不胜热闹的云起独自回到了刚收拾好的房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
一个月前,云梦城郊外练武场。
“好!舞得好。”“好!大小姐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大小姐好样的!这套剑术舞得真是驾轻就熟。”练武场边的众人看着一位绑着花辫的梨涡女孩舞完一套剑花后,纷纷夸奖道。
“你觉得我的剑怎么样?”苏霓走到角落处一个抱剑的中年邋遢男子身边问道。
“还好。”中年邋遢男子很直接。
“额,看样子你很懂剑咯?”苏霓一脸不悦:“林师傅。”
“大小姐。”苏霓身后一个秃头中年男子走上前,并扬起手中长剑对向邋遢男子:“在下林镇山,请赐教。”
“哼,狂妄之极。”见邋遢男子没理他,林镇山手中长剑毒蛇般刺出。
只一个呼吸的时间,林中飞鸟四散。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呆在原地的林镇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里的剑已经掉落在地,他的记忆只保留在他全力刺出的那一剑之前,和他败下来之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活像个被剥去了魂魄的孩子。
“我要你教我学剑。”震惊的苏霓走到邋遢男子身边,一脸坚定。
“不,我的剑你不适合,也学不会。”邋遢男子淡淡的说完,然后离开了。
“你混蛋,你…我一定让你不得安宁。”苏霓被气得口不择言。
夜还未静,长街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敲门声,浅睡中的邋遢男子正欲起身开门,那门便猛的一下子被推开,随后一队人马闯了进来,四处乱翻。
“你们干什么。”邋遢男子一一制止众人。
“大小姐今天有东西不见了,所以今日在练武场的人都得搜查。”领头的说道。
中年邋遢男子听后退到一旁,可就在一个士兵的手正要碰上一个兽皮包的时候,邋遢男子的剑如闪电般出现在了士兵面前。
“你,你,你干什么?”士兵大喊。
“这个碰不得。”邋遢男子冷声道。
“走开。”士兵执意打开兽皮包。
“砰。”就在士兵手碰到兽皮包的一瞬间,他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狠狠跌倒在角落里。
“大胆,你竟敢打云梦城的城卫军。”一脸骄横的苏霓从门外闯了进来。
“哼!。”邋遢男子见到苏霓便不再言语。
“你,你打伤了人,我要让我爹罚你去大山里砍树。”苏霓故作镇定的喊出。
第二日,城主府房间内。
“好了,好了,你可千万别跟霓儿计较,若不是她未到启灵的年纪,我便亲自教她了,我这个当爹的拿她是没有一点办法,这个小魔女要是有哪里不痛快了,半个云梦城都得翻天,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了。”一个留有胡须,剑眉星目,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给中年邋遢男子倒了杯茶:“这次进山,还劳烦你留意下那件东西。”
“我会的。”邋遢男子点了点头便出门去了。
“云梦第一剑!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个称呼。”望着邋遢男子离去的背影,男子将倒好的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