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段婉兰留在县衙
姓丁的中年人没有再说什么，一场风波终于被平息了。回到后堂，紫灵觉得很憋气，不想以后再出现今天的这种场面，决定认真去面对自己的新身份，既然坐了教主这个位置，就要把它做好，遂叫人将五个坛主请来议事。
紫灵扫了一下五个坛主，“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到了，既然你们硬要我做这个教主，那么，以后我就会行使教主的权力，统领好红梅教，等我制定出教规后，还希望大家都遵守。”
五个坛主交换了一下眼神，何明出来笑道：“教主，等你制定出教规后，我们再来商量吧。”
其他四个人没有吭声，但那份不予理会的神态却是表露无遗。
紫灵也察觉了，但却不好发作，遂转口问道：“为什么刑总管还没有露面？你们有没有派人去寻找他？”
还是何明回道：“已经派人去找了，但刑总管行踪无定，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紫灵刚想发飙，抬头看到东方楚在斜对面对她使眼色，示意她冷静，深吸了一口气，用平静的语气让几个坛主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紫灵，沈平，东方楚三人时，东方楚说道：“紫灵，相信你也感觉到那几个坛主并不是很尊重和拥戴你，我猜想，他们要你来做教主，恐怕只是想利用你是原教主欧阳擎天的女儿这个身份，和你拥有红梅戒指的事实，好名正言顺的重新成立红梅教。只怕你这个教主以后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哼！”紫灵一哼鼻子，“我紫灵岂是由他们摆布的，把姑奶奶惹火了，本姑娘一走了之，由着他们折腾去。”
“走？如今可不是说走就能走了，你身上现在背负的，是你父亲的事业和名声。还有一件事，你也不能再逃避了，你必须查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提到自己的身世，紫灵顿时沉寂下来。
沈平安慰道：“紫灵，你放心，青龙帮会是你的坚强后盾，我和楚大哥都会全力帮你的。”
还没等紫灵制定好教规，麻烦事就来了。这天一大早，陈永彪来求见紫灵。
大厅里，紫灵故意端起教主的架子，做在太师椅上慢慢品茶，将陈永彪凉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陈坛主一大早有什么急事啊？”
陈永彪虽然生气紫灵一个小丫头片子如此轻待自己，但她毕竟是教主，却也发作不得，只得忍气禀道：“离信阳城不远的河源县发生疫情，已经死了一百多人，感染了几百人了，官府已经将那里封锁了。属下们商量后，觉得这是红梅教重立声威的好时机。教主是大夫，当可亲自前往参与救治，属下们同时购买药材支援救治，我红梅教的声名自然能在江湖及坊间传扬开来，再现昔日的辉煌。”
对于这个陈永彪，紫灵尤其恼怒，他这条命好歹也是自己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虽说自己得了他一千两银子的诊金，可和生命比起来，那点钱又算得了什么？他倒好，不但没有半点感激之情，还尽在自己身上耍心眼。这会儿又来逼自己亲自去瘟疫区。虽然自己是大夫，但谁愿意整天去和死神打交道啊？可是，这老家伙又说的句句在理，这的确是红梅教重立形象的好时机。
沈平，东方楚，玉凤三人得知紫灵要去发生瘟疫的地方行医，一致反对。
紫灵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有悬壶济世的医德，但这次于情于理都是要去的，且不说这是红梅教扬名的好机会，单就我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在这种大疫情，数百上千条人命面前，也不忍心袖手旁观。你们三个这次就都呆在总坛里吧，去了也无用，反而可能会被感染。”
“既然你要去，我也是一定要去的，别忘了我的身份，我要是不跟在你身边，还算是什么保镖？”东方楚率先发话。
“我也要去，我会小心的。”沈平话不多，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那我也去吧，也许也能帮帮姐姐呢。”玉凤见大家都去，也要跟去。
紫灵笑嘻嘻的说道：“你们还真是的，又不是去喝酒吃肉，这会儿都抢着去了，那里可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疫区啊！这样吧，沈平和东方楚可以跟去，玉凤你是不用去的，你去了不但帮不了我什么忙，我可能还得分心照顾你。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玉凤对瘟疫其实是心有余悸的，她当初骗紫灵时说自己父母染瘟疫而亡，这点确实不假，只不过后来收留她的不是她堂伯父，而是陈永彪罢了。因此玉凤随后也没有再坚持要去了。
紫灵带领红梅教人马赶赴瘟疫区，此时的河源县已经被官兵四面封锁了，只许进，不许出。
何明出面和官府打交道，紫灵申明了自己是大夫，愿意听从官府安排，直到疫情消除后才离开。带着沈平东方楚进入疫区查看，原来是流行性伤寒病，遂将必须的药材开列出来，吩咐封锁隔离区外的陈永彪带领手下去四处收购治疗伤寒的药材。
官府派在封锁隔离区外总理疫区事物的孙大人，在听何明介绍紫灵的医术高明后，又得知她是红梅教的新任教主，遂将疫区内的救治处理大权赋予她，让她全权处理。
河源县的大街小巷里都冷冷清清的，偶尔路过的行人都是低头疾走，整个小县城里人心惶惶，笼罩着阴森压抑的气氛。
疫区内的指挥管理处就设在县衙。紫灵和疫区内的其他大夫以及帮手衙役见面后，开始分配人手处理事情。河源县有一条小河从县城中穿过，而暴发流行性伤寒病的主要传播途径就是水源污染。所以紫灵吩咐几个衙役去各处通知，所有人不得再饮用河里的水，改为喝井水。没有井的人家可以派人来县衙里领取干净的井水。
所有的伤寒病人全部集中在四个大祠堂里统一治疗，已经病死的人一律火化。所有参与救治的大夫以及照看和帮忙的人员一律蒙着面纱。城中所有有轻微伤寒病迹象的人必须立即来领取免费的汤药。
人心渐渐稳定下来，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紫灵和这里的大夫都一起忙碌着诊治每一个送来的病人，沈平和东方楚也跟着一起忙碌，给每一位病人做记录安排地方，叮嘱他们要注意的事项。
就在大家都紧张有序的干活时，突然大门口传来吵闹声，一个衙役匆匆跑来向紫灵禀报，“紫灵姑娘，有一个病人只剩一口气了，小的们说让他们不要进来这里，就放在附近的一个停尸房里，可那家人死活不肯，那妇人会一点武功，还把一个兄弟打了。”
紫灵急忙叫上东方楚，两人来到大门口一看，一个年轻美丽的妇人正愤怒伤心的和众衙役僵持着，地上的担架上，一个陷入昏迷状态的青年男子躺在那里。
紫灵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东方楚惊叫起来，“小师妹！怎么是你？”那妇人一看，顿时大哭起来，“楚师兄，鸣师兄他，他。”身子一软，跌坐在担架边嚎啕大哭起来。
“啊！三师兄！”东方楚看清地上的男子，忙奔了过去。男子双目紧闭，脸色蜡黄，处于昏迷状态。
紫灵将自己暂时居住的屋子腾出来，把只剩下一口气的东方楚的三师兄赵鸣安置进去。
“紫灵，你医术那么高明，你一定要救活我三师兄，要不然，小师妹一定会伤心死的。”东方楚低声哀求着。
原来，这个美丽的少妇是东方楚的师妹段婉兰，病重的青年男子是段婉兰的丈夫赵鸣，也是东方楚的三师兄。
当年，十四岁的段婉兰因为父母双亡，被托孤给和她父亲略有交情的东方楚的师傅。当时十五岁的东方楚和十七岁的赵鸣皆对这个美丽温婉的小师妹一见倾心，但三年后，段婉兰最终嫁给了赵鸣，而东方楚也是在那时候离开师门，开始了江湖上的浪荡生活。江湖人都道东方楚风流浪荡，爱追逐美女，但又有谁知道他只是在追逐一个虚无的影子，挽留一个逝去的梦。
东方楚怎么也没想到，和小师妹再见面时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紫灵仔细检查了一下赵鸣，赵鸣已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看那模样，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低叹了一句，“尽人事听天命吧。”
虽然紫灵使出了浑身解数，终究还是没能挽回赵鸣的生命，看着几次哭的晕过去的小师妹，东方楚红着眼睛对紫灵大吼，“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救不活三师兄？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吹牛了！”
辛苦了半夜的紫灵也急眼了，“东方楚，我知道你伤心，可是，我是人，不是神仙！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救活所有只剩一口气的人。你少对我大喊大叫的。”
沈平急忙拉开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将紫灵拽出屋子。
“紫灵，你辛苦到现在，已经很累了。到我和楚大哥一起睡的房间里去休息吧，楚大哥肯定要陪着他小师妹守灵，我就和衙役们挤一挤。”
从来到这里就开始忙碌的紫灵早已是疲惫不堪了，回头看了一眼在低声安慰小师妹的东方楚，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沈平所说的房间。
屋子里，沈平早已备好了一大木桶温水给紫灵泡澡。同时叮嘱道：“紫灵，你洗完后把水留在这里我明天来收拾，你自己赶紧去休息，不要去在意楚大哥的话，他只是心情不好随口说说的。”给了紫灵一个鼓励的微笑，转身出去了。
紫灵觉得眼眶一热，很想流泪，可是，从不轻易流泪的紫灵还是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所有的委屈，感动都抛开。明天，还有那么多病人，那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救治，去处理，如今还是先打起精神梳洗完后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好应付明天的劳累。
灵前，哭累了的段婉兰躺在椅子上沉沉睡去。东方楚也冷静了下来，想起方才自己对紫灵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太无理取闹，太伤她了。紫灵的医术如何，她今天的全力救治又是怎样的辛苦，自己不是不清楚。可当看到小师妹伤心欲绝时，自己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唉！明天有机会时，还是给那小丫头道个歉吧。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忙碌了一个多时辰，连早饭也还没顾得上吃的紫灵又和东方楚起冲突了。
衙役来告知紫灵，按照规定，赵鸣的尸体必须火化，可是，他夫人段婉兰却死活不肯，东方楚亦帮着她不许衙役抬去火化。
紫灵这次是真的恼怒了，这东方楚简直是太不可理喻了。任何瘟疫流行时，所有的尸体都必须火化处理以绝病源，这是人所共知的常识。为什么你东方楚的师兄，你小师妹的亲人就该与众不同？倘若人人都这样，那是不是要更多人的性命来一起陪葬？
从另一个祠堂里赶过来的紫灵见到东方楚和他小师妹，冷冷的对屋子里的衙役吩咐道：“立即将尸体抬去火化，有谁敢不服从规定拦阻的，那就让他们都呆在这屋子里，把门锁上。一起自生自灭，不要放出来危害他人。”
东方楚见紫灵半点情面也不讲，顿时恼怒道：“你要是敢这样做，信不信我把这个县衙都拆掉？”
紫灵怒急反笑，“东方楚，你若是嫌活得不耐烦了，你就拆吧！最好把那四个祠堂也拆掉，让这个县城的所有人包括你和你小师妹，一起为她相公殉葬吧！”
闻声赶来的沈平赶紧拉开剑拔弩张的两人，段婉兰也停止了哭泣。
“楚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谁都不愿意将自己的亲人火化，希望入土为安。可是，非常时期，不得不这样做，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转身又对段婉兰说道：“赵夫人，我能理解你伉俪情深，不愿意火化你夫君的遗体。可是，现在天气这么炎热，再放置下去，难免会加重瘟疫的传播，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赶紧让衙役抬去火化。”
“可我真的不忍心就这样把鸣师兄火化掉啊！”段婉兰说完，又开始哀哀痛哭。
“赵夫人，你不忍心火化掉你家相公，那你就忍心让瘟疫更加严重吗？”紫灵讥讽道。
东方楚慢慢平静下来，以商量的口气说道：“紫灵，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啊？只有我师兄一人不火化，不会有多大影响的。”
“东方楚，倘若我为你小师妹开了先例，那以后我怎么要求其他人？”
“楚师兄，谢谢你，我想通了，你不用再为我出头了。”段婉兰哽咽着站起身来让开护着的遗体。两个衙役过来抬起赵鸣放到统一的火化地点。
这一天，紫灵仍就是忙碌了一整天。处理完师兄后事的东方楚，趁着紫灵喝水休息的空档，在她身边讪讪搭话，“紫灵，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了。”
紫灵仍在生气，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只要你东方公子不拉我的后腿，我就不算很辛苦。”
东方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别生气了，我也是情急之下失去了理智，以后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顿了顿又说道：“小师妹公婆早几年就过世了，现在师兄不在了，她一个人住回原来的地方害怕。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让她留在我们这里，等封锁解除了再决定何去何从。”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安排，何须告知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事。”紫灵突然觉得今天的东方楚特别的不顺眼。从他见到他小师妹起，整个人似乎就变了个样。
因为原本给紫灵暂住的屋子用来救治赵鸣，赵鸣死后，大家觉得晦气，就把那屋子用来存放东西，紫灵搬到了原来给东方楚和沈平暂住的屋子里。东方楚则和沈平一起到县衙大堂里打地铺，天气炎热，只要有瓦遮头，哪里都能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