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愿知道真相
紫灵在东方楚怀里小声说道:“东方楚,大庭广众之下,当心别人说闲话。”
东方楚一瞪眼,“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别人的闲话了?”
紫灵吐了一下舌头,便由着他去了。
跟在后面的沈平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多余,心里泛起一阵酸楚。自己到底该怎样才能走进紫灵的心里啊?
回到县衙,紫灵不愿意呆在房间里,东方楚将县衙里的一张湘妃榻放在大堂里,让她躺在那里休息。受伤兼疲累至极的紫灵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段婉兰得知紫灵受伤回来了,撑起虚弱的身子来到大堂看望。东方楚赶紧让她回房休息,沈平突然如开窍了般的说道:“楚大哥,你去陪陪你师妹吧,紫灵这里我来照顾就可。”
看着不胜娇怯的小师妹,东方楚只得先将她扶回房。何明急忙在段婉兰回房之前上前问候道:“段姑娘,听说你生病了,请多保重啊!”
东方楚对何明没啥好印象,扶着段婉兰就走。段婉兰回头娇怯的一笑,“多谢何公子关心。”
何明痴痴的看着段婉兰回到后院,想着要是扶着那娇弱之躯的人是自己该有多好啊。
一个红梅教的弟子来找何明,告诉他陈永彪要见他,何明只得离开县衙。
沈平坐在湘妃榻边给紫灵摇扇,看着熟睡的紫灵,想着自己该给紫灵做点什么大事才好。可是,自己又能帮她做什么呢?对了,红梅教不是还有一大笔钱存放在青龙帮吗?干脆等封锁解除后,自己回家一趟,问问爷爷可不可以公开隆重的将钱还给红梅教?只要大家都见证了这笔钱归还了,以后即使有人拿着契约来,只要没有戒指,就算告到官府也应该没用吧。
沈平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心情一轻松,加上昨夜也没睡觉,摇着摇着扇子,就趴在湘妃榻边睡着了。
东方楚回到大堂时,看着睡着了因疼痛而偶尔皱眉的紫灵,趴在她身边的沈平,又想到后院的小师妹,一时间只觉得很烦躁。
东方楚惊觉自己在这些日子以来,已经不知不觉的喜欢上紫灵了,这个外貌丑陋,性格嚣张的女孩竟然在自己心里把美丽温柔的小师妹给挤到一边了。可是,自己难道真的不再喜欢小师妹了吗?好像也不是,只要小师妹难过,自己一样会心痛,会想尽办法让她开心。可是,以后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唉!别想这些烦心之事了,喝酒吧。遂拿出一壶酒,一个人在大堂上自斟自饮。
何明见到陈永彪后,陈永彪告诉何明刑总管回来了。
“刑总管回来了,紫灵说不定还会像她父亲一样任命他继续做新红梅教的总管,倘若这样,大家可就不敢放肆了。彪叔,你更要小心点,现在钱都在你手里,你可别被刑总管抓到了把柄。那个怪老头的脾气没人能琢磨得透。”
陈永彪嘿嘿冷笑道:“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的支撑着古董店和当铺,也算是把红梅教的基业保存着,就凭这个也算是劳苦功高,我怕什么?”
“哦,对了,紫灵那丫头受伤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她?”何明问道。
陈永彪问明了紫灵的伤势,末了说道:“算了,这最后几天所需的药材还差一点数没够,我还得到更远的集镇去采买,就不进去了。你多照看她一下,万一这小丫头不小心死掉了,咱们的投入就全付之东流了,嘿嘿。”
何明此时却打起了另一个主意,如果紫灵和东方楚肯让自己娶段婉兰,自己未尝不可倒戈相向,加入紫灵这边的阵营。
紫灵一直睡到夕阳满天时,才清醒过来。早就醒过来的沈平立即问道:“紫灵,饿了吧,我去盛饭来给你吃。”
一提吃饭,紫灵这才发觉肚子在咕咕叫,使劲点了点头。沈平转身去厨房端饭。这时,一个六十多岁精神矍铄的老头走了进来。看着动弹不得的紫灵,皱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伤成这样了?”
紫灵看着这个面容陌生的老头,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见他一副熟人的语气,问道:“老人家,你认识我吗?”
老头没有说话,俯身查看紫灵受伤的腿。紫灵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顿时想起来了,大叫道:“啊!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半路设陷阱把我抓走,后来又放了我的怪老头。”
东方楚刚好从后院过来,一听这话,又见那老头俯身在紫灵身边,怕他对紫灵不利,立即将手里的一盅茶砸向怪老头。
怪老头退后一步抬手一挥,茶杯飞落一旁。可一杯茶水,却全部洒落在紫灵身上,紫灵忍不住一声尖叫。
端饭过来的沈平听到紫灵的尖叫,只到是紫灵被怪老头伤了,立即也是一碗饭砸向怪老头。怪老头又是一挥手,这次,却是一碗饭菜洒在了紫灵身上。
东方楚和沈平一起扑向怪老头,三人斗在一起。紫灵看着满身的茶水饭菜,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三人被这声巨吼怔住,一起停下手。
紫灵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们三个该死的,你们看看这些,天啊!本姑娘简直要疯了!”
此时躺在湘妃榻上的紫灵,身上到处是散落的茶水饭菜,一条被上了夹板的怪模怪样的腿,气急败坏飞舞的双手,那摸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东方楚和沈平不顾大敌当前,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连怪老头也忍不住乐了。
“该死的!你们竟然还笑!等本姑娘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紫灵简直快气疯了。
闻声赶来的段婉兰看到紫灵的摸样,忍不住也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咋弄成这样了?紫灵姑娘别生气,我来扶你去换衣服。”
沈平想起紫灵那一条腿虽然没有伤到腿骨,只怕也不能用力。遂学着东方楚先前的样子,走过去一把抱起紫灵,红着脸说道:“你的腿不能走路,我抱你去房间让赵夫人给你换吧。”
东方楚看着抱着紫灵到后院的沈平,在心里嘀咕;这小子啥时变得这么胆大了?
沈平第一次抱女孩子,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虽然一时冲动鼓起勇气抱了,可将紫灵放到房间椅子上时,那脸发热得简直可以烤鸡蛋了。
紫灵哪里会去留意这些,依然在气呼呼的咒骂刚才三人根本是在存心害她。
大堂里,东方楚瞪着怪老头说道:“你是谁?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怪老头背起双手,将县衙大堂四处打量了一下,闲闲的回道:“年轻人,做事不要太冲动了,老夫若想害那丫头,还会留她到现在?老夫是原红梅教总管刑荆。”
东方楚疑惑道:“你既是刑总管,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来见紫灵,而是在半路设陷阱,偷偷摸摸的劫走紫灵?”
刑荆一哼鼻子,“老夫想做啥就做啥,用不着跟你们解释,东方楚,不要以为你在江湖上有点名声,老夫就要尊敬你。老夫三十年前在江湖上的名声可比你大的多。”
“吹牛吧?那你说说你三十年前的江湖外号。”东方楚激道。
“哼,你用不着用激将法,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夫早就脱离江湖了,你就什么都别问了。等会那丫头出来,我倒要问问她一点事情。”
紫灵换好衣服,沈平又将她抱回大堂。东方楚将湘妃榻擦干净了,紫灵躺回去,第一句话就是,“沈平,再去端饭来我吃,快饿死我了。”
又对刑总管说道:“怪老头,你来了本姑娘就没好事,那次被你掳去丢在密林里。这次又害我弄成那样,你是不是和本姑娘八字相冲啊?”
刑荆还没开口,东方楚说道:“紫灵,他说他是原红梅教的刑总管。”
“你就是刑总管啊!都是被你害的,让他们几个坛主逮住我做什么教主,要不是做这劳什子教主,我也不会弄得现在这样狼狈。”紫灵是借题发挥发泄一肚子牢骚。
“丫头,你自己不下心被倒塌的墙砸了,怎么怪到老夫头上?”
紫灵强词夺理道:“要不是做这个教主,我就不会来河源县,要不是来河源县,我也不会被那破祠堂的破院墙砸到。归根究底,你就是罪魁祸首。”
刑荆懒得再和她斗嘴,踏入正题道:“丫头,这些天,老夫去到处调查了一下,除了知道你行医的一些事外,你的身世,竟然半点也没查到。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紫灵接过沈平端来的饭菜,先扒拉了一口在嘴里,才含糊不清的回道:“不想知道。”
“你!”刑荆怔住了,“你这丫头,难道你就不想为你父亲欧阳擎天报仇吗?”
紫灵吞下饭菜,“按你们说的,如果欧阳擎天真是我父亲,那为什么连你们这些人都不能肯定欧阳擎天到底有没有女儿?还有欧阳擎天临死前让你们发誓不要去追查他重伤致死的原因,那也许是他知道他根本就是该死。”
“你。哪有做女儿的这样说自己父亲的?”这丫头还真是异于旁人。
紫灵边吃饭边说道:“那你就把你知道的,一切关于我小时候和欧阳擎天的事都说来听听。”
刑荆沉默了一下,说道:“欧阳擎天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救过我一命,为了报答他,我在他创立的红梅教做了总管。记得他结婚时,红梅教大摆筵席,当时红梅教的很多人都见过新娘子。欧阳教主本人也非常高兴。
可是,结婚后没多久,教主夫人就被安排到了别院居住,而且从那以后,教主夫人再也没公开露面过。欧阳教主对外宣称,夫人卧病在床,不能见客。即便是老夫和教主最熟,也只是在一次非常紧急的情况下,到别院去找教主,翻墙进去偶然看到了教主夫人和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后来老夫无意中问起教主,教主立即很严厉的命令老夫不许对任何人说这件事,也不承认他有女儿。“紫灵听到这里,停下吃饭,讥讽道:”这就对了,教主都不承认,你们又凭什么说我是他女儿,难道就凭这红梅戒指?“
刑荆突然冷冷一笑,“你如果不是教主的女儿,那就有可能是教主仇人的女儿。否则,为何这枚独一无二的红梅戒指会在你手上?”
紫灵嘿嘿笑道:“说不定这戒指是我捡的呢?”
“哼!其实要弄清这问题很简单,只要你告诉我你母亲是谁,自然就明白你的身份了。”
“我没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谁。”谁不希望自己有父母的疼爱,有一张漂亮的面孔?可是当现实残酷的摆在眼前时,只能坚强的去面对,去忽略那些可能会让自己伤心的事实。
刑荆叹了一口气,“当年教主被人重伤,可他却只字不吐到底是谁伤他,只是宣布解散红梅教。在教主弥留之际,因为别院里也没看见夫人了,老夫也曾问他夫人在哪里?还有我交给他的存放在青龙帮的那笔准备赈灾之钱的契约呢?可是,教主只是要我发誓不要去追查,不要给他报仇,就离开了人世。”
紫灵迷茫的说道:“我不知道我到底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十岁以前的记忆都没了。师父后来告诉我,他在草丛里看到我时,面上已被砍了一刀,昏迷不醒,那个戒指当时就被放在我怀里。”
刑总管道:“老夫曾在欧阳教主临终前发过誓,不去追查。倘若红梅戒指没有再出现,也许当年的事件就永远成迷了。可是现在,既然它出现了,老夫还是希望把它弄个水落石出。丫头,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的父母是谁?又是谁砍的你?为什么红梅戒指在你身上?这一切,你都不想知道吗?”
一向神采飞扬,嚣张狂妄的紫灵此时一脸落寞,“知道了又能如何?知道了就能消除脸上的伤疤吗?倘若我是欧阳擎天的女儿,他根本都不愿对外界承认有我的存在,我又何必要认他做父亲?倘若我是杀他仇人的女儿,欧阳擎天也已经早就死了,他都不要别人替他报仇,再有什么恩怨,也都消散了。”
东方楚插嘴道:“紫灵,话不能这么说,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你都要弄清楚当年的事情真相啊!难道你真的就愿意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一生吗?”
“倘若真相更叫人伤心,稀里糊涂的过一生未尝不好。”紫灵知道自己是害怕触及往事,“丫头,你只需告诉老夫你师父现在在哪里,老夫去问问他,也许能得到一些线索,查清当年的真相。”
“这件事再说吧,真要问,等我腿好了,我自己回去问。”虽然肚子很饿,可一碗饭吃了一半,却再也吃不下了。
刑荆也拿紫灵没办法,现在这丫头不能动弹,还真是急不得。自己让几个坛主把她推上教主之位后,如今她也是扬名江湖了。可这一段时间的暗中观察,却没发现一点可疑的人或事。这丫头有可能的确是半点也不清楚当年的往事。
刑荆又看了看紫灵,一拂袖转身走了。
“哎,唉,你们看,这怪老头脾气还真是古怪,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紫灵咋咋呼呼的叫起来,极力驱赶心中的落寞。
“紫灵,如果你真的害怕往事的真相会让你伤心,那就算了,不要管他了,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吧。”东方楚突然也害怕若知道了真相,紫灵再也不会有以前的嚣张快乐了。
“谁说我害怕了?这世上没有我紫灵害怕的事情,我只是不愿意去知道而已。”紫灵此时却又死鸭子嘴硬,不肯别人说自己是害怕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