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自己打车。”陈四坐在车里，叼着一根烟，嬉皮笑脸地看着我，而我对于这辆车的感觉已经到了深恶痛绝地的程度。
“怎么这么见外啊。再说我在这等你一下午了，给点面子吧。”
我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往前走了一段。
“兄弟，你心中肯定有很多疑问，不如跟我去见一个人，肯定会打消你的疑虑。”陈四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跟我说。
“谁？”
“李钟馗。”
......
“何老弟，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是个人才，肯定会得到重用，看来的确如此啊。”陈四跟我说。
“大老板找我干嘛？”
“这也不能说谁找谁，可能你们之间本来就应该谈一次，你觉得呢？”
至此一路无话。
本来应该去查那具放在停尸间的尸体是不是老于的，但既然已经成为了事实，我不如先去听听李钟馗怎么说，并悄悄发了短信，让刘红帮我去检查一下。
从车辆行驶的轨迹来看，李钟馗应该已经没有在他城里的据点了，而是开往了城郊。
在一栋老式住宅里，我见到了昔日风光无限的青河老大。为什么说是昔日呢？因为从现在来看，他更像一位农夫。
“何记者你来啦，进屋坐。”李钟馗的打扮的确很像一位朴实的农民，不过也只是像而已。
房间里却不像房间外那么简陋，家具一应俱全，高科技的设备很多，两者相距甚远。
“何老弟啊，我让小四去找你来，是不是显得有点唐突？”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大总喜欢咬文嚼字，转弯抹角，本来就比较着急的我，只能打断了他的说话。
“老大，您叫我来，肯定有事，不妨让我先听听你想让我做什么？”
“爽快！”李钟馗走到桌子旁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我，“你先看看这个，然后我们再谈。”
我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些照片和一些调查报告。照片拍摄的角度很不自然，应该是偷拍的。而照片上的内容是一些人在一起吃饭、喝酒、唱歌，从表情上看十分尽兴；还有一些单独两个人见面的照片，咖啡馆、茶座、会所这类的，因为是从很远的地方拍的，所以只能模糊地感觉他们在做什么交易。
但这些人我都不认识，照片中男性大多中年人，女性大多是小妹妹。最后一张照片是在一个KTV的包房里，镜头前面的人都在嗨，而镜头角落里，有一男一女正在亲热的交谈，这两人我认识。因为前不久在一次豪华聚餐上我第一次认识了这两个人。这样一来，我就大概能猜到这些照片中的人是什么人了。
看完照片后，我看了李钟馗一眼，他没有说什么，示意我继续看。
这些调查报告的写作手法很简单，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应该是上面那些照片的介绍。在最后一张表格，上面应该是一些银行卡卡号，后面备注了金额。
“你是在告诉我，有人在给建委行贿是吗？因为当中一个人我知道他是建委的主任。”虽然我喜欢直接了当，但荣耀集团的事是周老二让我做的事，李钟馗是不是知道我不清楚，暂时还是别急着说。
“是的。我看了你一篇报道，是关于下半城建设的，我想我给你的东西，应该很有趣吧。”
“首先，作为一名跑口子的记者，我只是按照领导的要求去参加会议，然后找出其中的亮点来写作。至于他们是不是在行贿受贿，这不归我管，你应该给纪委。”
“哈哈，给纪委是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了，但对于我们来说，给纪委真的是最好的方法吗？”
“哦，老大你是想虎口夺食是吧？”
“我知道是周老二把你安排进报社的，还把老于的店给了你，对了还有外面的那辆车。但他给你这些东西，你都用得安心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提问，说实话，当时答应周老二接手红夜、去当记者、去建委采访，我似乎都没有做过多的反抗。不仅仅因为一种压迫感，而是我觉得他的安排是对的？当然李钟馗应该不知道廖三已经找过我的事。
“的确是这样，但我作为一个角色，二爷来安排我做事也是很正常的，我没有能力和实力去反抗他，那我只能逆来顺受。一是为了保命，二是为了赚钱，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你完全是在听从安排，不过并不是为了帮会的利益，而是周老二自己的。”
“那您觉得我应该听谁的？这事先您也没找过我是吧，也没有在大会上说过这件事，这是你们高层之间的博弈！”
“的确，我不得不承认是他把我弄到了现在的下场，是我太大意了，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您叫我来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对于二爷咯？”
“也不一定，周老二的底细你我都没摸清楚，他到底站在什么位置上还不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就是让你帮我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我心想，我勒个去，我这是要当几面间谍呢？
“我已经在周二爷手里逃过一劫了，如果被他发现了，我还能活下去吗？”
“你会的，当时你是一个无名小卒，对他没有利用价值，现在你有了，还很大，所以我不惧怕他知道你来过我这里。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对你我怎么样！”
我怎么感觉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都很自以为是，做什么说什么都是自信满满的，到最后还真不知道死在谁手里。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我没话可说，但我有什么好处？”
“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报。”
我也不知道这个回报到底是什么，不过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一位大哥，重信守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些资料你拿着，以后会有用的。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觉得现在不应该把自己的东西透露得太多，先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还有哪些人会浮出水面，到时候再评判自己的选择和问题。
“我的事以后再问吧，现在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好，我这随时欢迎你来坐一坐。”
离开了李钟馗的房间，陈四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以后有事联系这个号。
“这车不错，你还是留着，别仍在大街上，怪可惜的。”陈四说完对我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
我正在纠结是不是要开车走的时候，一条短信来了，“尸体是一个60岁以上的男性，左脚还有一些残疾，是你要找的人吗？”
我呆呆地看了好几遍这条短信，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虽然老于生死未卜，但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