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地看见楚玉祥的神情也不如刚才那般自在和简单了，看来接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都要聚焦在华天宸身上了。沐清雨心里还在不温不火地猜测着华天宸的心思，却听见他提出要所有董事对财团进行统一管理，而且每个月的收入支出，连带报表方面的信息都要人分一份的时候，楚玉祥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起来。
之所以能看到他的面部表情，还是因为沐清雨坐的位置正好斜对着楚玉祥，换成张秘书的正面位置，反而看不清楚他的真实表情了。看得出来华天宸的话还是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力。想到上周末带回家做的报表，她想心猛然下沉，说不定那份报表资料其他的董事们根本不知道，如果只有楚玉祥一个人知道的话，那么华天宸刚刚说的话就很重要了。
在乌压压的一群人中间，华天宸还是能看见沐清雨的情绪，她是个很容易露出心事的人。可是在工作上却练就了一副碎语而安，面不改色的本领。这也是他刚刚才发现的，明明在听见自己的话之后惊讶地看了楚玉祥几眼，虽然只有几秒的时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其他董事的反应不一，连神情都是出奇的相似，有的在思考，有的是交头接耳。当华天宸把自己在意的事情用简单的语言描述了一遍之后，楚玉祥的脸色才平静下来，他抱着手臂不止一次地贯彻着从台上回到座位上的华天宸。既然同意了会议内容，为什么要在最后结束之前多出来这么多的事，他这是早就想好的招数吧。
会议接下来逐渐进入尾声，其他董事不管有事没事都会发表一下自己的言论。碍着刚才华天宸说了许多，每一个董事也不能随意敷衍了，反而动了真格，说了一些平时不在意的事，虽然都是小事情却让财团的所有人都记在了本子上。
沐清雨没想到华天宸打开的效果这么大，超出了她的预计，看来这一次楚玉祥肯定很郁闷。以前的会议都是他策划主导，董事们就是个摆设没有什么作用。也说不定私底下给了董事们不少好处，真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算过去了。今天想要继续这么做看起来不太可能了，她盯着华天宸，心里却在默默为他加油。
瞥了一眼楚玉祥的华天宸，对他一动不动的举动早就有所准备了，他是喜欢在背后放冷箭的人。怎么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发飙，也不是他的风格，何况会议就快结束了，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破坏自己的外在形象。
当华天宸收回目光的时候，楚玉祥鬼使神差地看了沐清雨一眼，她此时正在低着头记录会议内容。正是这种没有任何表现的样子让他忍不住猜测起来，她和华天宸私底下是不是还在接触，上次被他意外发现了，最近没有看到他们在一起。
或许他们保持着暧昧的关系，又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可是依他的性子去看，沐清雨和华天宸之间很可能把暧昧关系上升到另外一个阶段。会议结束后他要问问清楚才行，不然用着不放心。
没有注意到楚玉祥的目光的沐清雨只顾着整理会议日志，反而是华天宸注意到了。他看着楚玉祥盯着沐清雨的目光有些热烈和不寻常，这让他的心里产生了奇怪的幻想。说不定楚玉祥对沐清雨的感觉不一样，或许他们两个人不止是上下属的关系，难道真的如他预料的那样，已经站在同一个战线了？
情绪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听到会议结束几个字，华天宸的眼神锁定在沐清雨身上。到现在他才确定沐清雨和楚玉祥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内心爱恨交织行程了艰难的对比，一边是相信她，一边是不相信她，相互纠缠着让他的眼神都变得犀利多了。
会议结束，所有人都要按照次序离开会议室，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董事会的人了。沐清雨看到华天宸是在楚玉祥之后走出去的。她知道这种场合是没办法上去和他说话的，一个小时的会议延长了十分钟的时间，所有人的耳朵和心情都达到一个顶峰，连喜欢在背后说八卦的女同事们也不敢在华天宸身后吭声了。
这就是群体效应吧，不说则已，一说惊人。平时很多人以为华天宸不会多操心财团的事情。经过今天的会议才知道其实他都知道只是不想明说而已，这可给了楚玉祥一个下马威，所有人在畏惧楚玉祥的同时，又多了一个畏惧的人，那就是华天宸。
在沐清雨看来这种效果正是她想要看到的，即使没有跟华天宸讨论过华贸财团的事，也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想了什么，听到了他说的那番话，才发现其实和他之间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这些共同点促使她对华天宸又多了一份欣赏。
正当她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却看见楚玉祥停下脚步站在走廊上，他清楚地听见他的嘴一开一合：“沐副总，半小时后到我的办公室。”
走到前面的华天宸回头望着他们，听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看见沐清雨点点头，他的眼睛眯起来眉头紧紧皱着。身边的黄葳瑞看着华天宸心事重重的样子，勉为其难地开口说：“华总，电梯开了。”
“嗯，走吧。”华天宸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沐清雨，眸子终于黯淡下去。
等到沐清雨反应过来的时候，华天宸早已经坐上了电梯离开了。她略显失望地看着电梯发呆，身后有人碰了她一下，急忙转过身去，没想到是张秘书。她的目光看起来若有所思，一副审视打量的样子让人不太舒服。
“张秘书，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华总的演讲很精彩，我都被他的演讲带动了情绪，真没想到华总的真实魅力比传闻中的还要贴切。”张秘书说着，脸上的笑容逐渐在嘴边泛滥。
沐清雨同意地点点头：“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华总在会议上大放厥词，其他人都看呆了，尤其是那些小粉丝。”
“女粉丝吧，我看她们私底下讨论华总的机会还有很多，不在乎这点时间。”张秘书信誓旦旦地说着，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沐清雨，仔细打量着她才发现她的五官很漂亮，只不过平时不在意打扮，反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先去工作了，有时间再聊。”
“嗯，一样。”
沐清雨不知道继续说下去还能说什么，和张秘书的共同语言并不多，而且话题是围绕华天宸开始的，她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透漏了内心的小秘密。本来办公室就是个容易散播谣言的地方，万一让其他人洞察了，传闻肯定传播的更加厉害。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为了不必要的引人注目，她拿了一份文件去了楚玉祥的办公室。反正是当个样子，文件也不是真的有啥用处，不过不想让其他人注意自己罢了。
“楚董，您找我。”
楚玉祥看到沐清雨来了，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思全都不见了，盯着她垂着脑袋的样子，一副冷漠的态度，嗯了一声说道：“你对华总今天在会议上的话有什么想法。”
“想法？我是秘书能有什么想法。”
“沐副总，我不要听敷衍，我要听实话。”
沐清雨一愣，没想到楚玉祥的话这么直白，看他面带怒气，神情不似刚才开会的时候那般平静。她暗想不好，可能是他发现了华天宸知道了什么，所以他才会这么不安。难道他怀疑到自己身上了，所以才来试探自己的意思。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接下来的回答只能小心回答了，要不然可能会被他察觉出来。
“楚董，我觉得华总不是局内人，自然没有楚董你懂得多，而且财团内部的事情大小你都会亲力亲为。华总说的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觉得没必要。”
看着沐清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连话都说得不在意，字里行间提到华天宸也是懒懒的，甚至有点不屑的感觉。这么看来她对华天宸也不会不像看见的那样，只不过他们俩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如今他还没有想透。
“是吗？你和华总不是朋友吗，以前你还是他的下属，怎么今天的评价就低了一截，不会因为我不太高兴才这么说的吧？”
沐清雨心里紧张的很，却没有直接表露内心的想法，反而淡淡地说：“楚董事误会我的意思了，虽然我以前的上司是华总，可是现在我的上司是楚董您，我知道自己改怎么做事，对不相干的人我是不会多说一句好话的。”
楚玉祥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想到华天宸在开会的时候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的心情可是糟糕透了。转身又想，既然他知道了一些有的没的，以后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反正早晚都是要撕破脸的，还不如趁此机会看清楚华天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