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被推开,院内的人都齐齐停下手中动作,看向院门口。
苏寒看着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微微皱了皱眉。凌水院只有她和白芷白芍三个人住,突然多了这么多人,真是不习惯,不过,她早知道这一天会来。
“小姐。”人群之后的白芷看见苏寒,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当着众人的面恭敬的行了一礼,背对众人的脸上却挤眉弄眼的使着眼色。
白芍嘴角抽了抽,抬眼望天,她怕她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用手帕掩住嘴,苏寒轻声咳了咳,强压下涌上来的笑意,努力用严肃轻声却足够在场的人都听见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姐,这些是老太君和二夫人送来凌水院当差的。”白芷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常,面对着苏寒两人的小脸却鼓着腮帮子,拧着眉头,整张清秀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用眼神暗示着苏寒,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不满意。
“咳,”挡了挡涌上嘴角的笑意,苏寒将视线投向白芷身后的一群人。
丫鬟婆子一群人,皆齐齐俯身行礼,领头的是两个大丫鬟,见苏寒看来,一边身着青衣的大丫鬟敛眉对苏寒福了一礼,“小姐。”
另一边身着粉蓝衣衫的丫鬟直直的打量了苏寒好一会,眼中闪过一丝异光,这才随意的行了一礼,“小姐。”
苏寒眼眯了眯,没有说话,身后的白芷转过身来,指着青衣丫鬟那一边对苏寒道,“小姐,我让她们分了两拨,青衣的香梅这边是老太君遣来的。”
白芷故意忽略了另一边的人,苏寒不用问也知道,另一边明显不友好的人是她的好婶婶姚氏派来的。
粉蓝色衣衫的丫鬟瞪了白芷一眼,不等苏寒出声,便径直起身,下巴微抬,高声道,“大小姐,奴婢芳岚,是二夫人派来的,以后你的起居日常便由奴婢贴身伺候。”
苏寒看也没看芳岚,走到香梅身边,抬手将香梅扶起,“香梅姐姐应该是贴身伺候祖母的吧,祖母怎么将你派过来了。”
“回小姐,老夫人说了,若小姐将我收下,就请小姐赐名,以后我就是小姐的人了。”
“你是祖母贴身的人儿,祖母身边怎么能没有你呢?”
“老夫人身边还有香菊香兰香竹三位姐姐。”
香梅眼里一片澄澈,脸上表情无悲无喜,不卑不亢,苏寒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最终点点头,“好,那你以后就叫白苏吧。”
“是。”
改名白苏的香梅恭恭敬敬的对苏寒行了一礼,便起身退到了一边。
苏寒看了看老太君派来的人,挑了几个看的顺眼的留下了,便挥了挥手,“行了,其余的人哪来的都回哪去吧,凌水院不大,用不了这么多人。”
听见苏寒这么一说,芳岚猛的抬眼,皱眉看着苏寒,“我也回去?”
“当然。”
“大小姐,我可是二夫人派来贴身伺候你的一等大丫鬟,你不能赶我走。”
轻睨着芳岚,苏寒挑了挑眉,这姚艳是怎么想的,想要安插眼线到她身边也不知道找个聪明有眼色一点的,还是说,这个芳岚只是来走走过场的。
芳岚确信苏寒不敢将她赶走,从而得罪姚艳,遂话里话外一直强调自己是二夫人派来的贴身丫鬟,苏寒盯了芳岚好一会,轻轻笑了。
“婶婶派你来,也算是一片好心,不过我身边有白芍白芷和白苏伺候就行了,既然你想留下,便暂时先当个二等丫头吧。”
“可二夫人说了,让我来当一等大丫鬟的。”
“不愿意?那好办,那你就还回婶婶院里当差吧。”
听见苏寒如此说,芳岚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咬了咬唇,最终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芳岚以后就是小姐的二等丫头了。”
“嗯,该干嘛干嘛,我累了,都散了吧。”
将人都遣走,白苏帮着白芍将苏寒留下的人一一记住,分派差事,白芷则跟着苏寒进到里屋去了。
芳岚不甘心的看了白苏一眼,秀眉微皱。她本是二夫人院中的三等洒扫丫头,本想凭着有几分姿色,攀上二老爷当个姨娘的,谁知今早二夫人唤她进屋,跟她说让她来凌水院当差,还许诺了一等丫鬟的位置,要不是二夫人说凭大小姐的身份,未来姑爷可能是王公贵族,自己当了一等丫鬟,以后抬通房姨娘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她才不愿意来这冷冷清清的凌水院呢。自己抬出二夫人,本可以当上一等丫鬟,谁知老太君也派了人来,生生抢走了自己的好前途。
将手中的帕子绞的紧紧的,芳岚轻咬下唇,二等丫头就二等丫头,总比回二夫人院里当洒扫丫头来的强,再者,大小姐出嫁也就在这几年,凭她的姿色,给年轻姑爷当姨娘总比给二老爷当姨娘简单有好处,二夫人的手段她清楚,自己不一定斗得过,而大小姐性子软糯,她还能拿捏不住?
以后,走着瞧。
芳岚暗暗瞪了白苏几眼,将手上帕子往怀里一揣,到白芍跟前领差事去了。
“小姐,为什么将芳岚留下啊?”
里屋窗口,白芷趴在窗沿看了一会,扭头问摆弄药瓶的苏寒。
一边检查手中小瓶,苏寒眼皮也没抬,“因为她是二夫人派来的啊。”
“正因为她是二夫人派来的,才不能留啊。”从小凳上窜起,白芷抬脚就要朝外走,“小姐,我这就去把她赶走。”
“笨蛋。”苏寒放下手中小瓶,将瓶塞塞好,无奈的睨了白芷一眼,“虽然不知道二夫人派这么个笨蛋过来有什么用意,但总比换个厉害角色过来强吧。”
见白芷仍旧嘟着嘴有些似懂非懂,苏寒摇摇头,只是叮嘱道,“这个芳岚,以后多注意着她点,有什么异动便禀告于我。”
“哦,知道了。”
白芷挠挠头,点头应下,转过身继续趴在窗台边注意院中动静了。
*
文岚院,见姚氏过来,苏茜挥手让丫鬟都退下去,起身将姚艳拉到软榻边坐好,轻声问道,“娘,都准备好了?”
瞧见苏茜一脸紧张,姚艳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瞧你紧张的,放轻松!”
苏茜讪讪的笑了笑,深呼吸两口,缓和了脸色。
“放心吧,娘都准备好了,明天你只管跟在娘身后就行,可别露出什么破绽了,小心惹的她起疑。”
“知道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