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婧璇，婧璇。”
“我来了。”婧璇又跑进去握住她的手，“想说什么？”
“别打了，我，死心了。我。我想妈妈了，妈妈。”姚慕兰的眼睛转到窗边，目光空洞地望着天，“姚慕兰，慕兰，慕兰。医生，医生。”
嘟“医生，病人已停止心跳，没有呼吸。”
婧璇站在一边看着她像火莲般的笑容，似乎要和窗外的晚霞连成一片，护士们把仪器都整理了出去，用被单盖住了那张容颜，婧璇不忍再看下去，急急地跑出病房，蹲在走廊上大哭，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为谁哭。
婧璇没有赶回市里，留了下来，通过厂里的帮忙，找到了姚慕兰的家人，说是第二天会到，婧璇想想还是找间小旅馆先住一晚。
第二天一早又赶到医院，厂里也派了高大姐来，带了钱来说是多少尽点心意。两个人一起等到下午才等到姚慕兰的家人。
一个中年的男子，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人，巴着护士台问的时候都不敢大声，婧璇上前问他时，才知道他是姚慕兰的大哥。
“你好，我，是姚慕兰的朋友，你们家，就来你一个人吗？”高大姐也在一旁奇怪地盯着他看。
“哦，我父母他们，他们不来了，就我一个人来，我妹她。”
婧璇愣着一时没回应过来，只是领着去了太平间，看着他巴着人哭了会儿，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了解到了一些事。
原来姚慕兰的父亲一听女儿出的事，直喊败坏门风，说什么也不来，就说当初就没生这个女儿，母亲哭着喊着却被拦下了，大哥是偷偷来的，婧璇听了唏吁不已。
“那人打算怎么办，难道任由她放在医院吗？”
“没，没有，我想带着她的骨灰回去，总归是要回去的。”
人要带去火化，叫了仪葬车来，零零总总的费用花了些，正好把高大姐带来的钱用掉了，等骨灰盒抱出来的时候高大姐鞠了个躬就走了，婧璇帮着去买了车票，临走又去取款机提了两千元给了她大哥，大哥楞是不肯拿，婧璇还是硬塞了给他，嘱咐着回去好好安葬，大哥哽咽着谢了婧璇，“大妹子，谢谢你，慕兰有你这样的朋友，那是她的福气，只是她走了歪路啊。”
婧璇笑笑没说什么，看着他佝偻着背上了车，目送车子驶离，才转身回了市区。到家给汤薇打了电话，“小薇，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你想什么时候？”
“就明天吧。”挂上电话坐在屋角发着呆，姚慕兰的脸一直在面前闪过，婧璇只觉得好累。
程家老宅，餐桌上放着五彩斑斓的各样菜式，一家三口其乐容容用着餐，自从凌耀祖出院后，翔宇隔三岔五地回家吃顿饭，老两口对这境况也很满足。
吃过晚餐三人一齐移步到客厅，喝茶闲聊，翔宇握着杯子只是晃，半晌后开口：“爸妈，过了秋我要回去美国，加拿大那边的分公司刚开，我去坐镇。”
周丽姗一听先惊掉了手里的杯子，“去美国，为什么？”
“妈，我刚说了，分公司刚开，”
“不要拿这话敷衍我，分公司完全可以叫别人去，我不同意，你这一去不定又得几年。”
“妈，我已经决定了，放心，我会时常回来的，你们也可以来看我。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市里了。”翔宇放下杯子站起走了。
周丽姗想追出去被凌耀祖给拦了下来，“算啦，他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拦着了，有空我们一起去看他就行。”凌耀祖自从上次入院后，彻底明白了翔宇的心，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可不想再失去儿子。
“我也知道，可是，我是担心。”周丽姗想想就要掉泪，听徐秘书说那个婧璇跟翔宇分手了，自己本来是应该高兴的，可看到儿子这样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又是一年秋，马路上清洁工拼命地扫着落叶，可刚清出来的道路又洋洋洒洒地铺上了黄色。早上程启国驱车到婧璇的住处，昨天通了电话才知道她回来了。敲开婧璇的房门，发现婧璇倒是很清爽的样子，程启国笑着上前，“去哪里了，搞得昨天才回来，累不累，要不要再多休息两天。”
婧璇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不断上涌着厌恶，“不用了，一个多星期没去厂里，我要去看看。”
“哦，那，那个，”程启国跟在婧璇身后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前天你打电话来，说是姚慕兰她出了事，出什么事了，听你在电话里挺急的。呵呵，我当时正在谈生意，所以就挂了，你没生气吧，哎呀，以后保证不会了。”程启国越过婧璇替她打开车门。
“她死了。”婧璇一句话把程启国震住了，放在门把上的手一抖。“她是在一家工厂上班的时候被箱子压死的，本来我想打个电话让你过来一下，和她见上最后一面，也了了她一个心愿，可是你太忙了。”
“我我，我，我没想到是，是这样的事。”程启国嘴唇颤抖着，话都说不齐了。“那你，怎么会在那儿？”
“姚慕兰让同事打给我的，至于她为什么打给我，我就不知道了。”婧璇稳了稳心绪，“她家里来人拿了骨灰回去，我给了二千块钱，算是一份心意，我这样做对吧？”婧璇突然走至程启国面前看着他的脸问。
“啊，哦，对，很对，难得你这么大方，你真是个好女人，婧璇，我保证不会再辜负你了。”程启国用力地抓住婧璇的手保证到。
“上车吧，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婧璇首先坐上了车，程启国努力甩甩头，把这则消息甩出头。
一路上程启国不停找着话说，婧璇淡淡地回应着，路上有点堵车，本来十几分钟就能到的愣是花了半个小时，搞到后来程启国也沉默了，因为实在找不出话了。
总算到了厂里，程启国松了口气，不知怎么心里压得实实地，有点不顺气，本想送完婧璇就走的，可婧璇进去办公室没几分钟，就大叫着冲出来了。
“启国，不好了，天哪，怎么会这样？”
听见婧璇的大叫，程启国赶快转身回去，“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婧璇一脸的惊慌失措，“启，启国，你这几天有没有来过厂里？”
“来是来过的，就在车间转悠了下，你又不在，我呆着也没意思，看看就走了，到底怎么了？”程启国也被婧璇弄得神经紧张，心里预感到是不好的事。
“我锁在办公室的支票本，公章财务章还有我的私章都不见了，是谁偷了，这可要出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