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说完我俩越过他们，打开门闩，我偏过头看了眼那小胖子，还是只看到那气吞山河的嘴……真******，他怎么会是我宁莫的弟弟？
上了车，我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仰在椅背上，打的真爽，呵呵，宁思默……宁思默……
安若宸开车问我，肩膀怎么样？
我说没事，姑奶奶健壮着呢，倒是你，明明揍了人家，还要帮人家请律师，太邪恶了你！
嘿嘿，安若宸傻笑，谁让咱学这个的呢？这是职业病啊！
我翻他个白眼，拉倒吧你，就你还职业病？你能顺利毕业都算祖上显灵了！
驶出小区，安若宸带着点疑惑问道，哎，你说秦悠怎么会突然变那么生猛啊？一点预兆都没，我在车里就见她突然操起铁锹了。
我没好气的说，废话，谁揍你之前还得先给你来个预告片啊？
他耸了耸肩，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靠，这雨怎么还随着形势下呢？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安若宸，那个嘴巴咧的跟盆地似的小子就是我爸儿子？
嗯，怎么了？长的不像？
妈的，像不像我怎么看的出来？满脸就剩那张嘴了！我嘟囔着骂，然后又说，我是不是有病啊？怎么会替那小子挨了这么一下？让秦悠那一铁锹拍死他，大家都他妈解脱了，操！
他边看前面的路边抬起右手揉了揉我头发，行了，你不一直标榜雷锋么？
我偏开头撇撇嘴，奶奶的，那也分时候啊，舍己为人我还没达到那境界呢！
嗯，也是。他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一个非常操蛋的原因……那你说会不会是血缘促使的啊？
我想骂，血他娘的缘，跟我有一分钱关系？结果嘴巴张了又张，愣是憋在那没骂出来……
车在药店门口停了下来，安若宸匆匆忙忙跑到里面，结果拿了两张膏药出来，给我郁闷的嘿，合着您就认识膏药啊？膏药治百病是怎么着啊？
脱了外套，安若宸说你把肩膀递过来，我低头瞅了瞅身上的T恤，然后特直接的问，这件用脱不？
他眼睛一下就长长了，你怎么时刻准备着耍流氓啊？
这话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真是，我多纯洁一人儿啊，怎么一个个老说我流氓？
他翻愣着眼睛撕开膏药，然后一只手拎开我T恤领子，另一只手拿着膏药伸了进去，啪的就按上了。
我疼的嗷嗷叫唤，你轻点啊！
他皱起了眉头，那么疼？……这不废话么？你挨一铁锹试试！
他打开车顶灯，然后猛地拽下我T恤领子，肩膀头露了出来，我气急败坏，这下好，不光肩膀疼，我连脖子都嘞生疼，安若宸你赔我衣服！
他伸长身子看着我肩膀后面，半晌才来一句，没钱赔，没贴到正地方。
我直接想昏过去算了，自己努力扭着脑袋往后面看，就能看见紫吧溜的一片，安若宸揭下膏药重新贴上，又换来我一阵杀猪叫，汗毛啊！汗毛！都给我拔光了吧？
就在我俩都咋呼出一身汗的时候，程扬来电话，问你俩人呢？
我嘻嘻的笑，姐姐英勇负伤了。
程扬美坏了，真的呀？这我得去买挂鞭庆祝庆祝。
什么人呐这是！然后他说，你俩快点过来啊，我都进屋了，给你俩留门。
我不太想去那个小区了，安若宸接过电话跟程扬说了几句，最后擅自做主，决定去程扬那，至少还能洗个热水澡不是？
是个灯笼？咱回家不能洗是怎么着？
也对！于是他跟程扬说不去了，要回家。
程扬哭赖了半天，后来也不知道是脑袋还是哪里闪了光，说你俩来接我，我把东西带你们家去！
我没好气的指示，让他自己打车到市里，咱在红旗路那等他。
二十分钟后，程扬捧着个箱子到了，上车就开始兴奋，哎呀，这些书我都得有七八年没看过了，咱今晚一定要看通宵！接着他使劲闻了闻，这车里怎么一股子药味儿啊？
我说，安若宸牌狗皮膏药专治各种跌打损伤。
程扬趴过来，推推眼镜，宁莫你真受伤了？咋整的啊？
我不愿意多说，就告诉他从咖啡厅出来不小心被门撞了，安若宸一直驾车没怎么吱声，倒是程扬挺幸灾乐祸的，说我有脑膜炎，啥都能撞上。
我问他为啥脑膜炎就得撞门啊？他说他见过得脑膜炎的狗，别说走道儿撞门了，就是炤坑也能钻进去，自残型的属于。……就这话，我要不是抬不起来胳膊，非跟他你死我活不可！
回了家，我先洗了个澡，话说之前被小雨淋的，感觉头发都痒痒了。洗澡的时候，回头心思看看肩膀啥样，咋能抬都抬不起来呢？结果用力过猛，失衡没站稳又摔浴缸里了，当时我就仿佛看见西方极乐世界向我敞开了大门……
晃晃悠悠出了浴室，程扬他俩已经在若宸家洗完过来了，然后我们仨黏糊一起，手里分别捧着鸡毛信、八仙过海、东郭先生的小人书……电视里放着神笔马良，程扬还时不时哼两句小龙人，我是一条小青龙，小青龙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小秘密，我有……许多地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唱到欢实处，被我跟若宸狂踹，于是换歌，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贝塔贝塔贝塔贝塔贝塔，开坦克的贝塔……
再踹！于是换成，你磨快了尖齿利爪到处巡行，你给我们带来了生活安宁，啊啊啊……啊啊黑猫警长！啊啊啊……啊啊黑猫警长！森林公民向你致敬，向你致敬……
受不了了！我和若宸变身超级赛亚人使劲欺负他，程扬大哭，跑阳台上狂吼，神呐，赐予我力量！我是希瑞！
一直闹哄到半夜，我打了个哈欠，程扬也吵吵困，起身毫不犹豫的就往我卧室走，被若宸一个箭步拉住拖回他家，说是要先杀后奸。
我将书撇到一旁送客，临关门还嘱咐若宸夜间运动不要太激烈，慢点奸。
程扬死死扒着门框，特勾人的跟我说，与其让若宸奸，不如便宜你宁莫好了。话落，被我毫不留情一脚蹬进若宸家。
回床上倒着的时候，还是觉得右肩后面痛的要命，于是干脆趴着睡，据我暗地里的数次分析，这个睡姿曾经应该极度影响了我的发育，那是吃多少木瓜都补不回来地！
第二天清早，安若宸穿戴整齐拿钥匙跑了进来，上我屋里一顿翻腾，我迷迷糊糊的说，别劫财了，劫个色先吧？
若宸嗖嗖撇来几件衣服然后轻拍我脸说，大流氓快起来吧，出事儿了！
啥事儿？我微微睁开眼睛。
秦悠昨天半夜进医院了，咱娘刚来的电话，怒火冲天的，现在他们都在医院呢，让咱俩赶紧过去！
啥？我一下坐了起来，呆呆的望着若宸，她咋进医院了？
不清楚，快起来洗漱，咱娘真生气了。若宸的表情有点担忧。
我不急不慢的爬起身，走去洗漱室，睡了一觉，肩膀感觉好多了，至少能活动了。
上了厕所刷了牙，我问客厅里的若宸，程扬哪儿去了？
若宸把我电话开机，说，还睡呢，看那架势中午也醒不过来，不用管他，我给他留纸条了。
哦。不再吱声，仔仔细细洗了把脸，又对着镜子将头发梳的立立正正的，话说头发越来越长了，可舍不得剪啊，好不容易留起来的，虽然现在挺没型的，但挡不住姑奶奶天生丽质啊！哇哈哈哈哈！
若宸黑着脸站我身后，莫莫你又美啥呢？赶紧的吧！
这人，干嘛说‘又’啊？真是！穿上外套，拿过车钥匙，准备去迎接新的战斗！兴奋的咧……
路上我跟若宸说，这长辈们估计都在医院了，咱也别空手去啊，怎么也得象征性的买点啥。
若宸边开车边点头，好啊，买捆菊花好了，我看电视祭拜死人都用那个。
我哈哈大笑，这小子怎么比我还记仇啊？真他妈可爱到极限了！
结果我俩果然买了束白菊花去医院，刚停稳车，老妈就急匆匆的小跑了过来，这老太太，也不是外人，迎接啥呀？
可这老太太迎面过来就要揍我，嘿！干嘛呀这是！
你说干啥？我妈显然气的不轻，你怎么去惹秦悠了你？还给她打成那样？
啥样啊？我看了看若宸，昨晚没感觉给她打成啥样啊！
安若宸扑上去抱着老妈撒娇，娘，怎么啦？秦悠伤的很重嘛？
老妈余怒未消的白了一眼若宸，你呀，怎么不好好看着宁莫？秦悠肋骨都断了两根，还有点脑震荡，那脸肿的，身上全是淤青！
是吗？我靠，真的呀？我啥时候武力这么超群了？
老妈气的挣脱若宸又要上来揍我，我一个闪身，老妈的巴掌毫不留情的拍我右边肩膀上了。
我痛的嗷嗷叫唤，安若宸脸都白了，娘啊，莫莫那肩膀也叫秦悠打伤了啊，您轻着点哎，那可是拿铁锹拍出来的啊！
真不愧是我极度护犊的老妈，瞬间怒火全消，那叫一个心疼，边给我揉肩边骂，那女的咋这样啊？打架还用铁锹？然后转头冲若宸发难，你咋不给宁莫也带把武器？啊？这铁锹要是削脑袋上，我不白养这么大闺女了么？
这老太太，还武器呢，我昏！
上了四楼住院部，老妈还在后面碎碎念，说你爸也在病房里了，一会儿你见着他别硬来，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你安爹劝着呢，你哄几句好话，反正你爸也知道你这脾气，估计不能把你咋地了。
把我咋地了？我冷哼，我倒是想看看他能把我咋地了，我还是不是他闺女了？
推开单间病房门，屋里的人齐齐抬头看我，我瞬间被定在那……三年没见……爸……您咋连鬓角都全白了……
闺女……老爸呆了呆，一声闺女，叫的我鼻子一下就酸了。
安爹走过来掐掐我脸，附耳说道，秦悠伤的不轻，顺着你爸来，别太犟了。
我眨了眨眼，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手有些颤抖，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我一直都特别想我爸……
看见我哭，老爸起身就要过来，却被病床上的秦悠费力的抬手抓住，秦悠微笑道，老公，算了，宁莫也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身子弱，禁不起打，你就别太生气了。
老公这称呼太刺耳了，我回头看了看老妈，老妈轻轻别开脸，若宸紧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吸吸鼻子擦干眼泪转回头，挂上笑容，亲切万分的走到病床前，大婶，怎么样？听说您肋骨断了？没扎着内脏吧？还有啥来着？脑震荡？哎哟喂，您看看这事儿闹的，会不会影响您智商吧？不过您这脑力估计也没啥智商可言了，没所谓的是吧？
秦悠的表情开始变得难看，我继续挂着笑容说道，大婶啊，我下手有点重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哎呀，这小脸造的，不过没事，您这样的毁容也相当于整容了，还免费的。哦，对了，我过来的时候，特意去给您买的花儿呢，听说早上刚到的货呐，祝您早日康复啊。说着，我把菊花抬起来放在她身上。
秦悠看见白菊花，肿的姹紫嫣红的脸霎时铁青，我双手插在裤兜微微欠着身子，呲着白牙皮笑肉不笑的说，咋啦？您这脸色怎么跟死人似的呐？这花您不喜欢？真可惜，白瞎我十块钱呢！
丫头！安爹在后面出声制止，我没理会，继续说道，这咋办呢？也不知道您喜欢啥，我就跟人卖花的说我今天要上坟，人家就给我包了这个，哎呀，一会拿回去能退了最好，好歹十块钱呢，您说是不？大婶？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落在我脸上，我一个栽歪，耳朵里有种很奇特的感觉，钻心的难受，然后听到我妈冲了过来，搂着我边哭边骂，你凭啥打宁莫，你凭啥打她，自己生的你都不要了，现在回过头来你还打她？
安爹上来紧着拉开老妈，我捂着耳朵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站直身子难以置信的望着我爸，他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想过会动手……
秦悠微微笑了，望着我的目光太过挑衅，无畏无惧，我深吸口气，想笑又想哭，爸，从小到大，您都没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今天您为了这贱人打我？哈！您说我是不是错了？是吧？我真错了，我至始至终都太高估自己在您心里的地位了，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也是这样……您真让我打心眼儿里疼，呵呵呵呵呵。说到最后，我忍不住低声笑起来，笑到满眼泪花。
若宸将那束菊花拿起来，嗅了嗅，接着做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他将那束菊花狠狠的砸在秦悠脸上，一瞬间，屋里的人都安静了。
若宸目光清澈，看着我爸说，爹，您真让人失望，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也不要再说您惦记莫莫了，我没办法相信，是谁曾经说过莫莫是他最宝贝的女儿的？是谁曾经说过不会让莫莫受丁点儿委屈的？三年前您就已经食言，是我们太天真了，还妄想着有一天一切都能重来。爹，没办法了，您这一巴掌，什么都打没了……
老爸默不作声，略微颤抖的将那束菊花拿起扔到了一旁，然后低头望着秦悠，秦悠轻声说，你们别这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老公你别生他们气，他们好歹也是你的儿女，小孩子都有冲动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