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王府来客
“艳玲姑娘,紫弟看来已经真心悔改,我看,大家握手言和,不打不相识,做个朋友好了。”
“掌柜的既然开话了,艳玲恭敬不如从命,紫公子,不知您是否嫌弃艳玲的身份?”主人都开口了,她寄人篱下那还有什么资格去追究。艳玲自是愤恨,厌恶,也得装出友好的笑靥。
“不会,不会,艳玲姑娘美艳动人,紫洛能与您交上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只要不毁容,其他条件一概不问了。
“那吕某作为东道主,叫厨房准备好酒好菜,为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庆祝一番,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额,好吗?”如梦怯怯的望着上官御。
“不必了,本王在二楼已经包下一间雅间,不用再破费掌柜的财力人力了。”客气归客气,大家泾渭分明,避免意想不到的麻烦。
“那,吕某就和艳玲姑娘去御王爷的雅间把酒助兴,如何?”
看样子这吕祺是扛上他们了。
“随便!”甩下冷冷的言语,上官御一甩前襟,大步走向二楼。
“呵呵,拜拜。”如梦对着四周的客人挥挥右手,紧跟而上。
“今天扫了大家的兴,吕某对不住了,今天的酒钱全免,大家尽情的喝,希望大家能原谅吕某的不是。”吕祺歉意一笑,做了个超级老好人。
“掌柜的客气了!”
“掌柜的真是个豪爽的英雄!”楼下楼上一片哗然,客人们争相起哄。
“御弟,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如梦痴痴地望着闲然摇扇的白衣男子。
“莫天?”如梦一点点向白衣男子移去,是在做梦吗?梦会如此真实吗?那浓黑的眉,锐利的眸,高挺的鼻,含笑的唇,都活生生的印在自己眼底,怎么会是梦。
“莫天,你知道我丢了,所以找我来了,对不对?”纤细颤抖的指已经覆上那魂牵梦绕的容颜,如梦喜不自禁,想笑却流出泪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以前只要我失踪了,你一定会在一天之内找到我的,可是这一次,为什么要这么久?”热烫绵绵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滴落在白衣男子洁净的长衫上,泪花晕开,蒸发,消失不见,再晕开,再蒸发……
“御弟,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白衣男子轻轻推开如梦,询问一脸乌青的上官御。
“天,你在说什么?我是如梦啊,你的梦儿!”如梦盯着那双推搡着她的大手,雾气蒙蒙的双眼充斥着怀疑,难过。
“紫罗,他是本王的皇兄,不是什么天,你发什么疯?”上官御拉住如梦的胳膊,狠狠的吼道。
如梦掰开上官御粗砺的指节,再次冲到白衣男子面前,扑在他的腿上,抬高面容,心碎不已。“天,你看看清楚,我是梦儿,你不可以装作不认识我,谁都可以,可是你不行,你养了我十五年,我爱了你十年,你不能一句话不说,好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对我。”
“啪”世界安静了!
“你……打我?”如梦捂着红肿的右颊,泪水簌簌滚落,受伤的水眸对上白衣男子厌恶的眼神。
他不是莫天,莫天对她严厉却不是真的冷漠;莫天逃避他的爱情,但并不讨厌。这个男人眼眸里全部都是厌恶,他一定以为她是个疯子,一个胡搅蛮缠陌生人。
为什么?他不是,却长着一张和他一样的脸孔。
“皇兄,你……”上官御抱过木然的如梦,愤怒的瞳眸瞪着白衣男子。
“朕只是用这个方法叫醒他,如果不这样,她还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白衣男子心安理得。只不过打一个无名小卒而已,用的找那么紧张吗?
“她是臣弟的王妃,紫罗。皇兄不可以打她。”上官御搂紧如梦,犹如一个守护奇珍异宝的守财奴。
“紫罗?就是她?”白衣男子鄙夷的哼出五个字,这也太让人失望了。没想到紫绛的女儿竟是个神经不正常的疯人,除了脸蛋长的还不错,其他一无是处。这样无趣的人,根本就不配御弟,看来他得给御弟物色一名美人了,这种货色简直就是糟蹋了他珷旭国的王室。
“追日,带王妃回府。”上官御看着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如梦,心里一阵怜惜,却又愤怒。
她对皇兄的态度怎么这般?难道她早就倾心于皇兄,可为什么口口声声叫皇兄“天”呢?还有,她说自己叫如梦,而上官珏也叫她梦儿,她到底是谁?到底是为何而来?他是该爱还是该恨?
“御弟,陷得太深,伤得越重。别怪皇兄直言,她是紫绛的人。三年前的林素素给你我的伤害,你不会忘记了吧?”白衣男子抿一口茶,细长的眸斜睨上官御,收紧纸扇。
三年前,紫绛借出使珷旭之际,安排了一名叫林素素的绝色女子勾引他们兄弟二人,差一点令他们手足相残。三年后的今天,紫绛的女儿有口口声声说什么爱了他十五年,这明摆着是想挑拨兄弟间的情意。
故伎重演,也太拙劣了一些。
想起三年前,那个欺骗他感情的妖女,上官御紧握的双拳,暴起青筋,愤怒的血液在体内沸腾,有朝一日,再见到她,他一定要亲手毁了她。
皇兄说的没错,紫绛的人一个都不可信。表面上对你情意绵绵,内心却阴狠毒辣,诡计多端。不管是三年前的林素素,还是今天的紫罗,他上官御都不会再上当了。
“皇兄,臣弟心中有数。”
“这样最好。满朝文武都自顾着结党营私,黑夜将军虽忠心不二,但有勇无谋,左丞相暗中与西辽国来往,朕却无凭无据无法将其治罪。放眼朝野,朕能相信的只有你了。”上官啸踱到上官御身边,厚重的大掌拍在他的肩上,眼里有说不出的凄凉,无奈。
“皇兄,不必伤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臣弟,只要臣弟能做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不愧是朕的亲弟弟,御弟,朕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真只要你纳侧妃就行。”
“什么?”
“御弟,现在疆北和西辽已经暗暗合作准备要对付我国,我国国力虽位列四国之首,但是如果西辽和疆北真的联合起来,国必亡。如果不想做亡国奴,我们只能与南诏国合作,朕已经与南诏国国君通过信函,他决定与我国合作,条件是要你迎娶他的妹妹玉云郡主慕容嫣。只要你娶了慕容嫣,他国来犯,南诏国就会出兵抵御,你我才不会沦为他国之奴。”
“为什么要我娶?八弟九弟都尚未纳妃,他们更合适。”要他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他才不愿意,本来娶紫罗是怕她伤害皇兄,现在这个是盟国,为什么还要让他娶。他有紫罗就够了。
“可是人家指明要你,朕已经告诉他你已经纳过正妃,没想到那玉云郡主竟不惜作侧妃也要嫁给你,朕也没有办法。”都说五弟无情寡义,可女子们仍是飞蛾扑火的缠着他。真不知是福是祸?
“那我也不娶!皇兄可以安排她见见八弟九弟他们,八弟九弟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也许她看中其中一个,也不可知。”能推就推,好不容易和紫罗的关系有所进展,他可不想冒出多个第三者来破坏,紫罗肯定不会高兴的。
“咦?这不太像御弟的作风,对于女子,御弟向来是来者不拒。据说御弟还特意造了个院子来圈养她们,美其名曰”览花苑“。现在怎么推三阻四,难不成,御弟真的对那个紫罗动心了,于是对其他女子不敢兴趣了。朕可是听说那玉云郡主人长得貌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不可多得的才色俱佳的美人,人家又钟情于你,你们才是佳偶天成的一对呀。”上官啸又是激将又是色诱的游说上官御。
“皇兄不必跟臣弟拐弯抹角,臣弟说不娶就不娶。”上官御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上官啸说的对,他是动了心了,这些天他一直在御风苑读书,鲜少去淑玉苑临幸侍妾,难道他真的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了?
“御弟,你就再帮朕这一次吧,朕求你了。”上官啸突然单膝在上官御面前跪下,细长的眸里没有平时的王者威严,只有一个国君对亡国的恐慌,一个兄长为保护国家而对弟弟的恳求。
“皇兄,如此大礼,臣弟如何承担得起?”上官御扑通一声在上官啸对面跪下,尽力扶起自己的长兄。
“御弟不答应朕,朕就一直跪着。”上官啸料想上官御肯定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不怕他不答应。作为一个国君,除了深谙权策之道,还要能屈能伸。
“臣弟,答应便是了。皇兄请起身吧。”母后仙逝之时,曾让他允下誓言,不得忤逆皇兄的旨意,保他在位之时国安民顺,现今,大敌当前,皇兄又如此逼迫,儿女私情只能暂放一边了。
阳光不遗余力的散发着它的热量,交交叠叠的树影倒映在如梦晦涩的冷颜上,半个月了,她不见客,不出门,行尸走肉一样待在萧逸苑,反反复复回忆着醉仙居的那一幕。脸上的红肿早已消退,心里的伤口,越撕越大。
她知道他不是莫天,可是他顶着莫天的面容出现在她的眼里。她已经回不去她的世界,为何还要把她遗留在那个世界爱火在这个世界燃起。
如梦对着树影缝隙里投下的一丝阳光,把玩着腕上精致的银镯,她想念莫天了。
“王妃,王爷叫王管家来传话,叫您去御风苑一趟。小甲来给您梳妆。”小甲轻轻叫醒假寐的如梦,怜惜的瞅着如梦憔悴的容颜,王妃自从来到府中,就一直消瘦,近来半个月,少食寡言,更是憔悴不堪。王爷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从未踏进萧逸苑,只是吩咐厨房做一些补品和汤药来。弄得她和小乙对他的好感一扫而空。
今天早上,她无意中听见府上来了贵客,据说还是个女子,其他的就没听清楚。怕是王妃知道了,又是雪上加霜,于是静静地瞒着王妃。
这会儿,王爷又来传唤王妃,难道与这件事有关吗?这些本来不是她们做下人该打听的事,可是王妃对她这么好,她和小乙也唯有用真心去报答王妃,所以她们俩对王爷和王妃之间的事莫名的关心。
“不用了,梳不梳妆有何差别,君不再,颜若桃花也无用。”
“王爷在,王妃,您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去见王爷,免得别人看不起您。”
“别人?”如梦狐疑的看着咬着指节的小甲。
小甲恨不得缝上自己这张藏不住的嘴巴,无措的站在如梦身后,不敢看她的脸色。
“小甲,有话就直说吧,你不说我就这么过去,别人笑话就笑话去,我无所谓。”如梦站起身子,抖了抖身上发霉的毛屑。是该出去走走了,勇敢面对总比胆小怯弱的自我封闭好。
“那个,王妃,小甲也是听说的,今天府上好像来了一名客人,王爷好像很重视她,把她安在御风苑的别院里,最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年轻的女子。”小甲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根本不敢睁眼看如梦的表情。
“原来是上官御又有新的女人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梦安慰着小甲,更像是在安慰自己。没想到,不到一个月,自己就成弃妇了。
“王妃,这些都是小甲道听途说的,没有凭证的,您可千万别胡思乱想呀,您身子本来就弱,要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小甲的罪孽可就大了。”如梦的平静自若吓坏了小甲,别的女人如果得知丈夫有了别的女人,非哭即闹。可是王妃却平静的可怕,该不是想不开吧。
“小甲,快给我梳洗罢,我去会会这个客人。”
御风苑内,琴声缭绕,宜神清心。
如梦换上自己设计的一套黑丝绣肚兜,层次交叠的白纱丝裙,梳着简单的流云发髻,再次踏进御风苑。路过花园时见园里稀有的蓝色芍药开的正艳,于是折了一只别在发间,算是做首饰了。
“御王爷,真的不记得嫣儿了?”清脆玲玲的声音传进如梦耳朵里,如梦淡然一笑,看样子是来讨上官御的风流债的。
“玉云郡主,本王真的曾见过你吗?”上官御不答反问,一贯冷漠冰冷的言语对着眼前花痴一样的女子。他连要过的女人都记不清,还会记得见过的女人吗?
“御王爷,您再次细想想嘛,两年前,在乌镇的玉缘酒楼里。”慕容嫣不甘心的提醒,他当时还夸她美呢。
“玉缘酒楼?如峰,你记得吗?”上官御转脸询问调琴弹奏的穆如峰,希望摆脱这个无聊的问题。
“记得,当时御从春花院出来,在玉缘酒楼投宿是恰遇一名公子孤身投宿,于是你就将房间让给了那名公子,小二碰落了公子的冠帽,变成一名女子,御忍不住作了一首诗赞叹此女子。那女子便是玉云郡主。”穆如峰淡淡提醒,上官御的风流韵事他最清楚,可是当事人却忘得一干二净。
“对对,嫣儿一直记得那首诗:梨花卷,柳丝荡。
粉桃明媚青丝扬。
黛眉颦,玉眸漾。
万花不及美人笑。“慕容嫣完全沉浸在忘我的境界里。
“咳咳”如梦实在不忍打断少女思春的心意,只是迷醉了十几分钟还不醒,就有点太过了。于是她用最简洁的方式叫醒半睡半醒中的人儿,也适当的宣布,如梦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