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清醒
一路走过闹市区时下车买了食材,她惊诧于他的举动,却还是在他温柔如水的目光中挑了几样常吃的菜,拎着透明的袋子被塞进车里,洛阡雅只觉得这样的氛围太过温馨,她还没来得及体验,就溺死在了他宽厚而温暖的怀抱里。
终于弄懂了他的意思看来她今天,必须自己下厨做饭给他吃。
已经拎着食材走到了门口,洛阡雅白皙的脸腾起一阵红晕,掏出钥匙开门的瞬间又顿住,转过头再次小心翼翼地警告:“我先说好,我不是很会做菜……”
话没说完,一个如水的吻就落了下来,“没关系,我有好习惯,从不挑食。”
直到现在凌轩澈才知道她住的究竟是哪里,开门的瞬间看到简易的阁楼,只有一扇窗,阳光照射进来,空间狭小却整洁,她换了拖鞋,小巧的身子跑过去,将食材放到了桌上。
不可否认,这样的居住环境还是让凌轩澈皱起眉来。
父母长期在外的独居生活,就是这样?
他看着那个身影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心中泛起丝丝痛意。
原来的原来,他们都一样,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空洞的房间和光洁的天花板,只是不同的,他的能力决定了他可以为自己寻找许多的乐趣,而她呢?去影视公司应征演员,在“红唇”夜总会里做服务生,她过的究竟是怎样一种生活?
起身,踱到了厨房门口。
凌轩澈好看的眉毛挑起,看着她裹着小巧的格子围裙跑来跑去。
加调料,切菜,被锅里的溅起的油星吓得连连后退。
她说,我不是很会做菜。
感慨于她的单纯,凌轩澈走过去,不动声色地将她玲珑的身体圈在案台上。
洛阡雅正小心翼翼地尝着刚刚做出来的汤,背后忽而传来的温热让她心里一惊,急匆匆地回头,手里一抖,那碗里的汤便撒了出来,她痛叫一声“烫”,慌乱中将碗丢了出去!
“啪”得一声脆响,碗在地上开了花。
凌轩澈一阵惊慌,捧住了她被烫伤的手:“烫到了是么?痛不痛?”
沸腾的汤汁还加了点油腥,你说痛不痛?洛阡雅细长的眉皱成了一团,看着手背上一大片的殷红。
不由分说抓了她的手,拧开旁边的水龙头开始冲洗。
冰冷的温度流过皮肤,舒缓了那有些火辣的痛感。洛阡雅抬起头,刚好可以看到他干净的下颚,好看的弧线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她看得呼吸一滞。
关上水龙头,凌轩澈迎上她澄澈如水的目光。
洛阡雅急忙移开目光,拿起纸巾:“……好了,我没事了。”
说完就想从他身体的包围中溜开:“还有两个菜,你等等就好了……”
腰上忽而一股力量将自己收回去,洛阡雅一声低呼,已经被他紧紧环抱中,灼热的呼吸晕开在耳边:“阡雅,不急……”
将她身子板正,牢牢搂在怀里,凌轩澈抵上她的额头,与她呼吸交融。
“我们很少有机会这样单独说话,不是吗?”俯身逗弄她小巧的鼻尖,凌轩澈试图让她浑身紧绷的神经放送下来,“所以,把你的注意力分给我一点,只要一点,就够了……”
洛阡雅无语。
需要分么?她的注意力,几乎是完全在他身上了,只是他并不知道她的若即若离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而实际上她自己都糊涂了,明明只是为了叫他喜欢上自己不是么?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也会那样强烈地拨弄了她的心弦?
“在想什么?”他看着她,察觉了她在走思。
皱眉,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有了挫败感他无法掌控她的情绪,她的思想,他距离她那么近,恨不得将她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驱逐出去,霸道地独占她的领地。
唇边一抹苦涩的笑,凌轩澈的手探上她光滑的后颈,“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可以忽略我到这个地步,我要怎么才能让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
指腹划过她嫩滑的双唇,他低声呢喃:“……是这样吗?”
受了蛊惑,他低首,攫获她的唇瓣。
早已娴熟的吻技,在触到她青涩的唇舌时却总是不免颤抖起来,她想躲,却被他按住后颈迎向自己,慌乱中舌尖相触,他忍不住闷哼,紧紧纠缠住她的柔软,肆意品尝。
低声的嘤咛变成了激情的催化,她的小手抓皱了他的衬衫。
直至锅里咕嘟咕嘟的声音想起,洛阡雅已经涣散的意识才重新回到脑中。
这才发现自己几欲被放倒在了案台上,他的手游离在自己腰间,或轻或重的力道让她浑身都躁动起来……“不要……我的汤!”小声的抵制,意图唤起身上男人的清醒。
凌轩澈睁开眼,看到她脸上红晕满布,眸若清水。
口中残留着甘甜,只是觉得再美味的汤都抵不上她蜜糖般的味道。
浅笑着将她拉起,再这么下去,她就彻底变成他餐前的甜点了。
小小的客厅里摆上了圆桌,餐具简单而清爽。
凌轩澈看着她端了汤出来,因为烫手而摸了摸耳根,这才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给他。“那个……不好喝的话就不用告诉我了……”
又是一笑,衬衫袖子卷高,接过了她手里的碗。
“去坐下,我来。”忽而就舍不得她动手,他第一次这么想要照顾一个人。
第一次,在女人的住处吃饭没有红酒,没有蜡烛,没有音乐,有的只是几个简单的碟子里不甚成功的菜肴,冒着热气的浓汤,还有对面一身家居服的娇小女孩。
汤里放多了淀粉水,在口中不甚润滑;土豆里的醋放得过晚,失去了脆生生的口感;还有那莴笋,火候太久,变得粘软起来。
凌轩澈忍不住笑,看她在对面一脸期待却又小心翼翼的表情,忽而就觉得这样的一些小错误如此可爱。拿起纸巾擦擦嘴角,他的眼神温暖而安慰:“放心,没有很难吃。”
肩膀陡然就轻松起来,洛阡雅带着几分庆幸收回了目光,专心对付盘子里的菜。
“咚咚咚”,敲门声,陡然响起。
洛阡雅疑惑,这个时候,会有谁过来?
不会是上官凛,每一次过来之前,他都会先打电话过来的。
放下筷子,洛阡雅起身:“我去开门。”
默认般点点头,看她小巧的身影跑出客厅门口。
一边猜测着来人是谁,凌轩澈的目光在房间里漫不经心地搜寻着。很奇怪,不是么?她的房间里居然没有任何照片,父母长期在国外生活,至少会有一张全家福的照片摆在床头或者哪里,而这里却很干净,干净到让人觉得太过冷情。
开门声响起,他听到她疑惑的声音:“……你们是?”
明显听到皮鞋在地上踏出的声音,稳健而略带沉重,“……洛阡雅小姐是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亚洲officer私人调查局的一名管事,这是我的证件,我知道这个名号对你来说很陌生,但我必须说,我们怀疑你跟很多年前我们一名内部人员的失踪案有关,所以,请你跟我们去调查局一趟协助我们的调查。”
凌轩澈的眉紧紧皱起来,这些人的话,他一句都没听懂。
接下来是她柔美而有些失措的声音:“对不起,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调查局,你说的那些……”
“那我再确认一次。”男人的声音冷酷而无情,“洛阡雅,是吗?”
“……是,但是……”
“抱歉,美丽的小姐,恐怕你今天非走不可了。”
澄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惊慌,洛阡雅后退一步,发现周身已经围满了黑衣男人,将狭小的空间充斥得严严实实。
“阡雅……”一声轻柔而霸气的轻唤,“有客人么?为什么不请到里面做?”
冷峻优雅的男人,从客厅里走出来,脸上带了淡然却深邃的笑意,揽过了身体有些僵硬的女孩,在她侧脸印上一记轻吻。
“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白天吧,这位先生,有何指教?”抬眸,望向眼前戴着墨镜一身戾气的男人,凌轩澈不失礼貌,言行举动之间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力量。
男人并没有想到房间里还有人,在看到凌轩澈走出来时,脸上的肌肉却忍不住紧绷起来。
“凌轩澈,凌大公子。”男人唇边一抹诡异的笑,认出了他是谁,“没想到,这么多年,凌家的人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心里的疑惑更浓,凌轩澈却不动声色,左手顺着怀里娇娆的侧脸滑下来,帮她打理好长长的卷发:“我的女人,也算是闲事么?”
像是觉察到了危险,洛阡雅紧紧依着他,手心沁出汗来。
男人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不要以为我不敢动凌家的人,大白天的,我敢进来,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
唇边一抹嗜血的笑,凌轩澈将她揽得更紧:“也好,我不介意跟陌生人动手。”
心里一紧,洛阡雅慌乱的眼神望向凌轩澈,发觉腰上一股力量将自己紧紧锢住。
面前的男人已经摘下了墨镜,凌轩澈全身都戒备起来,微微垂首,在她耳畔吐出凝重的几个字:“把眼睛闭上,抓紧我。”
他已经许久没有和人这样动手。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习惯了不让保镖跟着,却总是屡屡出事,上一次是从高空坠落的钢筋,这一次,就变成实打实的群攻了。数不清到底围了多少人,在闭塞的空间里,他锐利的眼神敏锐地捕捉到了从四周击过来的拳脚。
这些人训练有素,他占不到便宜。
背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挨的一闷棍,他闷咳一声,喉中有淡淡的血腥涌出来。
来不及顾及伤势,将她掩在身后退出门去。
“不要怕,我们到车上去。”
匆忙奔下了阁楼,凌轩澈感觉到了吃力,仿佛被看出了意图,在外围的男人重新戴上了眼睛,朝着旁边停靠的一辆车走过去。
知道不能再纠缠,凌轩澈将她塞进车里,却在打开另一边车门的瞬间遭到了重重的一击,像是被什么硬物砸中头部,脑中一片嗡鸣!他听到她失声的尖叫,却来不及往回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迅速发动了车子。
“该死,我可没有打算再来一场车战……”凌轩澈忍着头部的剧痛,感觉滚烫粘稠的液体顺着侧脸滑下来,而后视镜中,一辆黑色的加长车紧随其后。
身旁的洛阡雅咬紧了下唇,看着猩红色的液体顺着他俊朗的弧线淌下来,声音开始颤抖:“你受伤了……”
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湿透的眸子,忍着一阵又一阵的晕眩:“乖,坐好……”
身后的车紧追不舍,凌轩澈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在下一个转弯处迅速漂移过去!
这里的巷子七拐八拐,不似繁华区那样避无可避,这是他们唯一的优势。
穿过一条巷子,退进一个拐角,在身后那辆车盲无目的地追过去之后,重新开出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迅速驶去!在后面那辆车反应过来之时,凌轩澈已经开出了千米远,在疯狂加速之后,终于摆脱了后面那辆车的追捕!
喘息愈来愈重,窗外的风景从繁华到荒凉,凌轩澈终于支撑不住,踩了刹车。
头部的剧痛让他紧紧闭上了眼睛,双手无力地从方向盘上滑下来。
“凌轩澈!”洛阡雅颤抖着叫他的名字,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欺身上前,柔弱的手扶住了他的身子,艰难地让他靠在了驾驶座上。
“不要有事,我拜托你不要有事……”哽咽的哭喊,她白皙的手胡乱擦拭着他侧脸上的鲜血,巨大的恐惧迅速占据了整颗心房。
朦胧中听到她的哭声,伸出手掌,扣住了她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
凌轩澈睁开眼,苍白的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低声安慰:“我没事……”话没有说完,又一阵疼痛袭来,闷咳几声,唇边出现几点血丝。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凌轩澈困难地开口:“打电话给墨……他会过来的,乖,不要再哭了……”她的眼泪太重了,一滴一滴,落在胸膛上,有着灼烧般的温度。
接过手机的瞬间,握在自己手上的大掌忽而垂落,洛阡雅心惊抬眸,见他深邃而温柔的眸子沉沉闭上,精致的脸一片惨白!
“澈!”心里一片撕裂般的痛,她泪落满腮……
从来没有这样盼望着醒来。
无奈总是被梦靥紧紧压制着,他听得到一切的动静,听得到交谈、叹气,感觉得到针头刺破皮肤的触感,却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仿佛一思考,头就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