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以为他是莫子弦
“王爷。”
轻歌看灰烬,眉微微拧了拧,却还是聪明的不再问这件事,而是将话头转到初夏身上:“我刚听府里的人说,初夏给皇上下毒,是真的吗?天哪……”
她掩口,眉间尽是吃惊与害怕之色:“初夏胆子真大,不想嫁王爷,恨着皇上,也不该如此……”
回来后,就听说了这件事,她除了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欣喜。尤其是看到龙翊初独自回来,更加兴奋起来。只是,在龙翊初面前不敢表现出来。
龙翊初不承认对初夏动了心,可是种种表现,却让她不得不警惕着,她一直都盼着龙翊初能将初夏赶出王府,却不能如愿,没想到这次一回来,就听到了这么好的消息。
“别在本王面前提她!”
“初夏”两个字,就是一根刺,龙翊初耳膜犹如被扎了一下,冷喝着拂袖进了里屋。
“王爷!”轻歌被吓了一跳,身子一震过后,嘴角的笑意,微微绽开。
“轻歌,你出去吧,本王想静静。”里屋里,龙翊初倒了些凉茶喝完,紧紧的捏紧了茶盏,一股内力涌向掌心,等着粉末从手缝里滑出,他才吐出一口闷气,厉色稍柔。
他答应过丞相,好好待轻歌的,若不是她提及了初夏的名字,说了那句初夏不想嫁给他的话,他不会用冰冷的语气和她说话。
轻歌敛去笑意,声音微微带着委屈:“轻歌知道了,王爷好好休息……”咬了咬唇,又补充道:“轻歌这次和厨子学做了几样清淡小菜,是王爷爱吃的口味,王爷晚上过去,好吗?”
“今日月圆。”龙翊初掀帘出来,大手按在她肩膀上,轻轻摇头,眸里有些温柔:“月圆之日,本王不会碰你。”
月圆之爱与他欢爱的女人,以后若再碰第二次,必同他一样受情毒之痛。所以,每逢此时,他都不在府中。
“今晚,王爷还要出去?”
轻歌急着回来,倒是忘记了今天又是月圆日,一想到龙翊初的情毒需要和其他女子欢爱,涩意满满的涌了上来。
“忍忍也未尝不可。”龙翊初低头看着手腕处一道道的伤痕,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他所中的情毒,以月圆时最重,虽有内力护体,毒发时若不及时找女人,就只能用刀割腕放出一些毒血来,否则四肢并会僵硬冰凉。
此时腕上新的、旧的,伤痕交织在一起,就是放毒血时留下的。
轻歌偷偷瞟了一眼,心一下子揪起:“王爷还是不要忍了,对身体不好。”
纵使她再希望他专属于她一人,又怎样?情毒月圆之时的解救,她依然找不到良方。月圆之时毒血每次释放,他都会有两日提不得真气。唯一让她安慰的是,龙翊初情毒犯时找的女人,绝对不会碰第二次,如此以来,就不必担心他会对那个女人动心。
只是,她不知道,初夏是个例外。
狱卒送来饭菜,初夏含着泪吃。味道虽然不好,却还好不是什么馊饭,能咽得下去。若换成以前,她不会觉得什么,三餐而已,吃饱即可。可如今,心态却是不一样的。
看着冰冷的牢房,即便是山珍海味吃下去,也只会泪水涟涟。
喉咙哽的难受,还是将它们咽下去,小半碗后,再也吃不下,她放下碗筷,唇角扬起涩意苦楚。
不想就这样被杀掉,可是又没人来救她,她想,只能靠自己了,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离开这里。
唯一的一扇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星星,可是却是那般的小,头都过不去,更别说身子了。
初夏重重的叹一口气,手托着腮坐到床上,脑子里最多的词,便是“怎么办?”
抱着脑袋想,忆起电视里的情节,很多都是,将狱卒骗过来,抢了他身上的钥匙,然后打开门就逃走。
她摸摸腰里的银针,眼前一亮。
“来人啊!”初夏大声喊,手还捂着肚子,眩然若泣着:“快点来人,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了?”
外面只留了两个狱卒在喝酒,一听她慌乱不堪的声音,立刻惊慌着跑过来。初夏抱着肚子难受的很:“我肚子疼。”
“还以为多大事呢,肚子疼是吧?”狱卒远远的看他一眼,冷嗤:“忍着!”
敢下毒给皇上的女人,生得倒是美,却是一朵有毒的花,他们不敢怜惜。
“快疼死了,呜饭里好像……有毒……”
初夏心里骂着他们无情,眼睛一眨,泪水刷的一下流了下来,一张脸也苍白的没有血色,她咬咬唇,有血从嘴里溢出一些。
是她低头咬破了指尖,看都不看,就放在嘴里含着里面的血,然后一点点的吐出来。
她并不知道,月圆之时,血里有毒,红中透着乌黑,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有毒?”狱卒看了,心里一震,终是慌乱起来了。
毕竟她是七王爷的正妃,虽然七王爷是断袖,必然不会喜欢她。可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又是在牢里出的事,若真死的,他们会有麻烦的。
“快去叫人!”其中一个大声喊。
初夏赶紧制止:“不要!我会解毒,你们若是传出去,肯定会以为是你们在饭里下的毒。到时候,你们也要掉脑袋。”
停了停,她又指指放在一边的饭菜说:“我吃的少,现在还不深,我会解的。”
指着腰上有一串钥匙的人:“把要签字画押用的指笔拿来,御花园里有一个角落种的草药里面就有,我忘了名字,给你画下来,你去采来给我就行。”
反正这些狱卒不懂医理的,她随便说说就行,而御花园里有种草药的地方,她也是那次晚宴时知道的。
那人将信将疑的向她走过来,她皱眉看着另外一个,擦擦嘴角:“给我端些热水过来,先缓解一下。”
两人靠近着,等着拿钥匙的接近了牢房,初夏眸里的狠厉猛然浮显,手里捏的两根银针飞了过去。
两声呻吟从狱卒嘴里发出,很快便倒了地。
初夏吐吐舌头,调皮的一笑。她扎的穴位,并没有真的伤他们,却足以让他们两个昏睡一个时辰了,等她换上他们的衣服就可以逃了。
蹲下去摸钥匙,还未止血的指尖滑下一颗血珠,初夏猛然一惊,拿钥匙的手微微一顿,眼底一片慌乱之色。
她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血,红中透着乌黑,很不正常。
饭菜中真的有毒吗?
扫一眼旁边的饭菜,初夏额上的汗珠细密的渗了出来,脸色的苍白不再是装出来的,再接下来,手脚冰寒难受,额上却烫的要死,眼皮沉沉的抬不起来。
京城的夜,被繁华妆点,犹以青楼街区为盛。
龙翊初一身纨绔子弟的打扮,脸部稍稍做了些修饰,看不出是他本人来。最讨厌站在门口的女人罗里罗嗦公子长公子短的喊着,干脆不走正门,从红颜楼的后墙翻进去。
脚刚着了点,又提一股真气,从里面翻了出来。
“王爷。”夜澜站在外面,满脸是不解:“红颜楼里的姑娘是京城最美的。”
“美有屁用!本王有那么好色吗?”龙翊初冷哼,一吹口哨,和初夏同骑过的白马,立刻奔了过来,他翻身上去,夹紧马肚,猛的喝了一声。
夜澜赶紧跟上:“王爷去哪?再晚一些,王爷的情毒……”
“皇宫!”
龙翊初的脸色沉郁的厉害,打断他的话,马奔驰的更急。
这次进宫是光明正大的进去,说是和七王妃的案子有关,有重要的事要给皇上说。
公公说,皇上晚饭没吃就睡了。
龙翊初朝里面看了一眼,说了声让好好照顾皇上,转身的时候,眼睛里浮着一抹复杂的光。
皇上的毒,他找太医问过,身体不适,却也不是很难受,奇怪的是,从傍晚开始,就说困,然后躺在床上就睡,太医看了脉相,查不出什么,只是以为体虚而已。
可事实的真相,却不是这么简单。
“王爷真要去看王妃吗?”夜澜跟在龙翊初的身侧,看他拐弯,担忧的道:“王爷的情毒若是犯了怎么办?不如先回去,皇上已经同意六王爷查此事,王爷也不必太担心王妃。”
“情毒犯了又何妨?”
“六王爷”三个字,从夜澜唇里吐出来,龙翊初只觉的一股闷气涌了上来,甚至有些口不择言:“本王中情毒,王妃也中了情毒,互解岂不更好!”
夜澜脸上一红,不再说什么,眉头却微微的蹙了起来。
轻歌对他说,王爷可能喜欢上了王妃,他起先坚决的说不可能,可如今,双眸却是雾里看花,猜不透了。
牢房门口,林峥拿起一丸药递给龙翊风:“王爷,牢房湿气重,注意身体。”
“本王没事。”龙翊风扬眉一笑,清俊的脸上如沐春风:“把裳妃下毒的证据保存好了,一会我们去见皇上,现在本王去看看初夏,让她放宽心。”
温和的说着,抬脚进去,眼前的情景映入眼帘,龙翊风身子一震,声线颤抖着:“初夏?!”
初夏此时,昏倒在牢房里面,隔着铁栅栏门,则是两个倒地的狱卒,一动不动的,龙翊风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林峥嘀咕一声,赶紧扶住龙翊风:“王爷别急。”
去取狱卒腰间的钥匙,龙翊风这才发现,初夏的手摸在上面,更让他震惊的是,她指尖的暗红的血色。
明显的不正常,是中毒的表现。
龙翊风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加的凝重起来。
匆促着将门推开,他蹲下来,轻轻的唤她,声线不安:“初夏。”
“王爷,她应该是中毒了。”林峥扫了一眼地上的饭菜,拧眉道。仔细检查着两人的身体,细心的发现两枚银针,他迅速的拔出,拿给龙翊风看:“针是七王妃的。”
龙翊风点头,心里有些明白了。初夏曾说过,会飞银针,如此一来,一定是想偷得钥匙出去了。可是这毒……
他心思沉重着,想先把她叫醒问清楚。
“初夏,你醒醒。”
龙翊风连唤了几声,初夏一开始还动动眼皮,见是他,以为是在梦里,冲他笑:“子弦。”
很快,就眨眨眼皮,就阖上眼睛。龙翊风心中一痛,摸摸额头,烫的吓人,手却是冰凉的,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嘴唇微颤:“林峥,快去……”
“皇兄现在就等不及要拥有她了?”
他话音还未落地,一道带着浓浓讽刺意味的话,已然在耳畔响起,透着十足的怒意:“兄弟妻在怀,皇兄的感觉可好?”
“七皇弟?”龙翊风吃了一惊,听他刻薄的话,心里有些恼怒,现在却不想发出来。只是,低眸看着初夏苍白的脸:“她中毒了。”
“中毒?”龙翊初脸色微变,眉蹙了蹙,突然伸手,龙翊风没防备,初夏已被她抱在怀里,手指几个穴道点下去,把初夏抱在怀里,微微的松了口气,眉峰一挑:“我暂时给她止住扩散了,皇兄深夜来这里,提审犯人?”
龙翊风淡淡的说:“皇上中毒的事查清了,是裳妃下的,然后嫁祸于七王妃,我来只是想宽慰初夏不要担心。”
“裳妃下毒?”龙翊初俊脸上突地嗤然一笑:“皇兄,你不会为了救初夏,想让裳妃来顶罪吧。这可不行,裳妃可是皇上目前最爱的妃子。”
“没有证据,我自然不会这么说。”龙翊风沉声道:“裳妃宫里寻出皇上中毒的药,更找出了一封信。初丞相想谋反篡位,是以让裳妃下毒,那是一种慢性毒,一个月后,皇上身体就会垮掉。”
“初丞相倒是好大的胆子!”龙翊初低头扫了一眼初夏,眉间看不出忧喜,只是淡声道:“珏国律令,女子出嫁,如泼出水。家中所发之事,一律无关。初丞相这次栽倒,王妃倒是不受牵连。”
他抬眸看向龙翊风,眸黑如墨:“皇兄该去找皇上说这件事了,免得裳妃那边有什么动静。”
“可是初夏她……”龙翊风有些犹豫,袖子捋开一些上前:“我先替她把脉。”
“皇兄久病成医了?呵呵。”龙翊初低笑一声,将初夏抱开一些:“她现在还是本王的王妃,我自然不会不管,皇兄还是去见皇上说明此事,至于她……”
他嘴角扬起一抹讽笑:“七王府里有良医、良药,她中毒不深,治起来不难。”
情毒的事,他不会让他人知道的,更何况,交给龙翊风……
呵!他在心里冷笑一声:他的女人,他说过要禁锢一辈子的!
“王爷,七王爷欺人太甚了!”龙翊初霸道的抱着初夏就走,林峥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他眼睛里根本就没有王爷。”
龙翊风微微握了下拳,复又松开:“他俩醒过来,就说有人要害七王妃劫狱,所以对他们下手。初夏飞针时,神不知鬼不觉,他们并不一定会想到是她。”
皇宫里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知道飞针的是初夏,也许她又会有麻烦。
“王爷,你怎样?”龙翊初回到王府院里跃下马时,脚下有些不稳,夜澜心惊的问。
每当月圆之夜,是他内力最差的时候,刚才给初夏输送了些真气,他此时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龙翊初深吸一口气,依然抱紧初夏:“无妨。”
踏进房里,小丫鬟见了,吓了一跳:“王爷,这是……王妃?”
捂了嘴一会,才小声道:“王爷把王妃偷出来了?”
“偷出来?本王是光明正大的抱出来的。”龙翊初浓眉里蕴出一丝笑,声音却明显有些无力:“秋儿,去外面守着。”
秋儿是他从皇宫里出来时,带来的前皇后身边的小宫女,他极其信任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