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脚步声出卖了你。”城主说的淡定从容,端起茶杯,抵在唇边,优雅的品尝着。
闫腾侠心中一动,却也不再问,在城主面前,他也别想有什么心事,于是,小酌一口。
“说吧,什么事。”
“《圣典》失窃。”闫腾侠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城主端着茶杯的手一滞,但也就那么一瞬,但这一瞬,闫腾侠也注意到了,显然城主没有想到闫腾侠说的是这样的大事。
可城主还是从容的抿了一口香茗,然后将茶杯放在桌上,道,“你要包养我。”
“额。”闫腾侠神色微动,被城主这么情趣的一说,闫腾侠倒是语塞了。
“《圣典》乃是神州天衍圣书,其上记载的星辰运转,万物轮回,占卜之数,无一不关乎着天下苍生,如若此书沦入妖魔手中,那天下势必陷入生死之劫。”城主语言平缓,虽然从他口中得知此书关乎天下,但他的神色从容,并未有愠色,然后他继续说道,“到时身为名都城主的我,也将成为天下的罪人,你说我这肩膀能担起这样罪责么?。”
闫腾侠不语,他知道兹事体大,城主这样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你要包养我,担当我的罪责,这样才不负你荣耀之称。”
“……”闫腾侠知道城主是在调侃他,但他还是正色将北面山谷所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城主。
城主听完后,低眸沉思,但声音依旧平缓,富有磁性,道:“兵脉出现在名都附近,应该不是巧合,而知道《圣典》与兵脉属于同源,以兵脉的兵之武息感知《圣典》的所在,从而盗取《圣典》,知道这种方法的人,放眼天下,也是寥寥无几。”
闫腾侠提起茶壶将城主的茶杯沏满,他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但他和那入城盗走《圣典》的一男一女交过手,凭他们的修为怎会引导兵脉的武息?但如果是叶初尘,他杀那个少年时,叶初尘应该也会出现才是。
城主看了一眼闫腾侠,继续道:“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兵脉的武息是人力所不能引导的,不过这样说来,那场古荒地震倒是太巧了,将兵脉震的四碎,然后在以人力……。”说道这,城主还是觉得不可能,能移动兵脉的人,就算是兵脉的残支,还没出生呢。
闫腾侠脸色开始凝重起来,听城主这么一说,心中倒是一虚,于是快刀斩乱麻,道“不管怎样,我觉的此事跟琼昆脱不了干系。”虽然琼昆与名都为邻,但老死不相往来已有百年,也不知琼昆那些修真者会修成怎样的怪物。
“哎——,我可没说与琼昆有关。”城主打住闫腾侠的话语,一副置之事外,却又忽然严厉的道,“你还是想想,看守《圣典》失职,应该怎么处罚你?”
“这……”闫腾侠话语一滞,神色略显尴尬,这城主翻脸跟翻书一样。但《圣典》被盗,自己难辞其咎,于是说道,“做十年火工。”
一旁的闫舒心一听,心中不由得惊呼,十年火工,那岂不累死了,何况叔叔这种高傲的人,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憋屈。
城主摇了摇手,似乎不认可。闫腾侠以为说的轻,心说,十年火工,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如果再多出一年,哪怕一天,我也割腕自杀,死在你面前,让你一个去找《圣典》。
“太重了。”城主叹道,看着闫腾侠,道,“这活又脏不累,怎么能让你干呢,你说是不是?”
闫腾侠点了点头,摸着额头,但觉额头刚才冒汗了,不过城主还是向着他的,因为城主所说的跟他心里想的一样,就是,他怎么能干那样的活呢,不过在看到城主嘴上闪过一抹奸笑后,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妙。
只是一旁的闫舒心不住的暗夸城主,心说城主叔叔人真好。
“雪花树下拾满一篮雪花叶,你的失职我便不追究。”城主说的云淡风轻,然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啊?”一旁的闫舒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雪花叶触物即化,这要拾到何年何月?虽然不是体力活,但这是精神上的煎熬,那不无聊死了,如果叫闫舒心选,她肯定选做火工,因为那里还有人陪伴,而拾雪花叶,那是一个漫长而无聊却又孤独的事。
拾雪花叶,城主这么损的法子都能想的出来,闫腾侠心一沉,似乎缓不过气来,但还是道,“给我一天时间,让我上琼昆一探。”
“不行。”城主知道闫腾侠心有不服,但监管失职也不能不治他的罪,于是说道,“如果在一天内找回《圣典》,我可以让你去,但你有把握在这一天之内找回《圣典》。如果不能,就接受处罚吧。”
“这……”闫腾侠心中一叹,自己的把柄落在城主的手中,想反驳也没有了底气,看来今后的日子里,要面朝大树,天天雪花了。
“我去行不?”这时,在一旁的闫舒心听的终于气愤的不行了,不就一本书么,有什么不好找的,看到城主让闫叔叔这么难为情,当时就不高兴了,道,“我找《圣典》是不是就不用时间限制?如果我找到圣典,叔叔是不是就不用受惩罚了。”
“嗯。”城主意外的看着闫舒心,这个性格一向乖巧温顺的丫头,为了他的叔叔不受惩罚,竟然这般有勇气,不知是不是义气用事,但还是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如果你能找到圣典,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好,那我上琼昆。”闫舒心目光坚定。
闫腾侠看在眼里,忽然觉得她长大了,果然跟她父亲很像,心中不由感慨,如果她父亲还在,此刻应该会很高兴。
城主看着闫腾侠,心说,这丫头真给你长脸,道,“那就给你一天的时间,护送舒心上山。一天后,雪花树下,拾叶。”
“好。那我先下去准备了。”闫腾侠起身拱手作别,然后就离开了。
闫舒心瞅了一眼城主,然后跟了过去,那目光似乎在告诉城主,她一定会找到《圣典》的。
城主看着闫舒心消失的背影,会心的笑了笑,这丫头长大了,然后端起茶杯,闻着茶香,低语道:“我相信,这不是你后悔的选择。”
琼昆
云海漫卷,弟子宿舍前,风小雨打量着手中之剑,剑身每一处的裂痕都牵动着他的心跳,然后他将目光转向缺失的之处,终究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有些可惜,摇了摇头,心说这剑太烂了,道,“看样子,只能叫它破兵了,因为太烂了。”
“呵呵。”黄晨面带笑意,瞄了一眼风小雨手中的破兵,随手一挥,将木棍握在手中,猛的一跺地,只听吭的一响,然后神气的看着木棍手的说道,“我是练剑的,但上天赐予了我一根木棍,我想,这是天意让我在今后的修行中,以棍代剑,敛其锋芒,对生命需有所敬畏。所以就叫它敛锋吧。”
这样强行安慰自己,风小雨心中嘀咕着,他知道黄晨心中想法,跟现在所说完全相反,如果不是他的兵器太烂,说不定黄晨要跟他换呢。
“小雨。要么咱们过上两招怎样?”黄晨右手持敛锋,左手拂过棍身,就像是真的在看一把剑一样。
“好。”风小雨也有这样的想法,平日里见黄晨修炼琼昆剑法,自己耳濡目染,倒也学了不少,在者敛锋无锋,也已经让了自己三分,当下拱手说道:“请小黄哥赐教。”
黄晨嘴角抹过一丝笑意,周身暗运武息,在手拂过棍的末端时,忽然一棍,扫向风小雨。
风小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但那木棍来势之快,情急之下,来不及运转武息,举起破兵一挡。
“铿。”风小雨但觉身体一震,双手痛麻,倒退了两三步才稳住身体,想不到,黄晨居然趁自己不备,突然来袭,但风小雨知道,习武之人,须有过人的警觉,时刻提放身边的对手,于是全身心的投入了战斗。
“注意了。你的目标是打败……”黄晨话未说完,却见风小雨身形一转,凝聚微弱的武息,举剑向他砍来,黄晨用敛锋接住,纹丝不动。
“你分神了。”风小雨提醒的说道。
“呵呵。”黄晨笑了笑,尽显轻松之色。“反应不错。但,还不够。”随即,左掌纳武息,按向敛锋,瞬间,敛锋之力猛然大涨,冲击破兵,风小雨顿感压力倍增。
或许是修为上的差距太过明显,风小雨与黄晨这一招对决,高下立判,但黄晨并未停手,步步紧逼风小雨。
风小雨使出浑身解数,招架不住,不由得向后退去。
黄晨担心在比武中弄断风小雨的破兵,手上的力道自然收敛许多,但心想,平日里师父待自己严厉,几乎不近人情,可面对风小雨时,却是和颜悦色,温和有佳。于是,心有不快,手上力道再次一增。
风小雨性子要强,见黄晨逼着自己已无退路,要强的心就像火焰一般,燃烧起来,虽然他知道胜负已分,但黄晨不停手,他是绝对不会停手的,当下一咬牙,拼尽周身最后一丝武息,一声长啸。
“啊——”刹那间,云海雾气翻腾,风小雨手腕处的雷鸣石闪过一丝流光,就像游丝一般,流入破兵。霎那间,破兵剑身一亮,就像黑暗中歇斯底里闪过的一束光亮,虽然短暂,却刺眼的令黄晨睁不开眼,刹那间,四野为之一静。
黄晨心中一惊,武息一乱,人被莫名的震飞了出去,落在五米开外。
“额……”同一时间,像是受到莫名感应,星云台与主峰间的山谷中,传来一声沉闷而又雄厚,就像久病多年陷入昏睡中的巨人苦痛的呻吟,刹那间,琼昆所有的弟子都听到了,这一声惊人。
而在后山闭目修炼的云涛掌门,听见这一声呻吟,双目猛然睁开,眉宇间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身化剑光,穿过云雾,向星云台和主峰的山谷飞去。
而在琼昆的所有修炼的弟子,听到这一声呻吟,面色一动,不由停下手中的剑法,尽皆西望,甚感惊讶。
就连叶初尘也眉头微皱,他从广场飞身落到崖边,看着雾涛翻滚,在片刻沉默后,又缓步离去。
就在这时,山腰忽然传来清朗的声音,道:“神州名都,承谦荣耀,闫腾侠前来拜谒,望琼昆开山一见。”
“名都邻居,久违了。”一雄厚的声音自玄静大殿传出,回向山腰,随即见玄静大殿走出一人,蓝衣长脸,身体微胖,正是执剑阁长老散易居散胖子,只见他掌纳向天空,随即琼昆数十里的空间一阵波动,宛若烟消云散般,自山腰划下一道清光,将结界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