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词唱错并未影响天生“文才”必有用的朱老三。逮住挥洒才情、放声歌唱的场合,竟一步跟着一步地迈上2012年央视“春晚”的大舞台!“大衣哥”透红之后,那件旧大衣也跟着水涨船高,拍卖时,最后一锤竟砸出个51.8万元的高价来。
“大衣”价高,人更火!如今的朱之文早已是家喻户晓、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了。不过,身价陡增,情依旧。当有人问他:你出名了,会跟你妻子离婚吗?他是这样回答的:俺要是因为出名了,就跟俺媳妇离婚,那俺就不是个人,那俺不是连个小动物都不如吗?
现实说,当今有两种人最值得尊重:一是年轻时陪老公过苦日子的;二是年老时陪原配过好日子的。
这两种人的坚守,恰是美德的高度概括,言语不多,含义深。
握住老婆的手
握住小姐的手,好像回到十八九;握住情人的手,好像一切都拥有;握住老婆的手,好像左手握右手。
老婆的手怎么了?没感觉。啥感觉?大概是异性刺激吧。这个顺口溜儿是我1998年秋天去福建参加北美华文作家作品研讨会时听说的。
那年秋天,看戈尔和小布什整天抓着老婆的手,马不停蹄地从东跑到西,从南跑到北,为个啥?为了当总统。他们这一紧握不放,可让我看出了原配夫人的手是那么的厚重、那么的力大无比。想象得出,在竞选的征程上,打死他们也不敢、不会不握住老婆的手。小姐的手,情人的手,在这一刻,能诋毁所有的竞选纲领。玩起真的来,老婆的手就是拉票的手,老婆的手就是自己的左右手。做了大官的和想做大官的男人,都深深地体悟出握住老婆的手,那可是意义重大呀!认准了,不管自己的老婆已变成了啥模样,在面对聚光灯时,把握住老婆的手,跟着就底气十足,感觉神圣。
机会总是偏爱有准备的头脑。有头脑的男人若赶上个好机会定能干大事。干大事的男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轻易地扔了自己的老妻。英国哲学家培根有言:过度的爱情追求,必会降低人本身的价值。克林顿总统就是个活例子。执政八年,把美国的经济搞得那么好,可在撰写美国历史时,他和莱温斯基的绯闻及国会要弹劾之事,将会占据着相当大的篇幅。对他个人而言,道德舆论已捅破了他的后脊梁。唉,白宫的老板椅刚坐热乎了,这就张罗着去握小姐的手,砸了不是?
饱暖生外心。这话不假,灾荒时,把人饿得眼珠子都发蓝了,谁还有那心思、那气力去想去玩儿些乱七八糟的……
饱暖生外心。当年在山东老家看了一出戏,名叫《借亲配》。戏里的男主人是个富老头儿。他的唱词是这样写的:这一方论发财就要属我,穿一身换一套总不快活。我老婆年纪老,不能陪我,前几天又买了个小老婆。她名叫张桂英,美如花朵,只恨她到我家总不快活。我本想强迫她顺从于我,又怕她想不开,寻死觅活。张桂英不为钱财所动,富老头儿再富也干没辙。话说富老头儿有个表弟因穷,一直没人肯嫁给他。一日,穷书生要参加一个什么大活动,按要求,来宾都得带着自己的妻子。穷书生想不去,可那个活动又对他未来的发展特有用,情急之下,他就想到了张桂英。穷书生赶奔到他表哥家,一提要借小表嫂去帮自己充充门面,富老头气得差点儿没晕过去。后在穷书生死说活说,并答应就是去照个面儿,用不了一小时就把张氏送回来。不料,张桂英跟着穷书生一迈出富老头儿的大门,是掉了脑袋也不再回去了。事隔两天,富老头儿一状告到了县衙门,说穷书生拐骗了他老婆。县官下令,将一干人等全部带到他的大堂上。面对县太爷,张桂英开口发问:世界上只有借钱借米,哪还有借人妻此一道理?叫官人(书生)去把我的父亲请来,请老爷问问我的父亲。问什么?问问她的丈夫究竟是哪一位。
张老汉自卖完闺女就心生愧疚,这当口儿见女儿已有了自己心爱的人,便当场指认他的姑爷就是那个穷书生。县太爷怒了。他把惊堂木重重一拍,下令把富老头儿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原因是他诬告了好人。富老头儿被打得皮开肉绽,趴地上起不来时,是他的老伴伸手将他扶起,又搀他回家。
啊,可怜的老妻!
贫贱之交不能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老婆的手是热乎的;老婆的手是坚硬的。克林顿总统遭弹劾时,他最想握的莫过于他老婆的手。那一刻,他的七情六欲也就剩下一情一欲了——握住老婆的手,紧紧地握住老婆的手。
大龄男女的婚事
就在美国国防部开始向海湾地区部署兵力的那年年底,40岁的伊朗姑娘什玛和36岁的美国汉子大卫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俩人的婚事。
大卫和什玛都是K市德科电子公司的电机工程师。早在10年前,虎背熊腰的大卫就爱上了已过而立之年的什玛。中东女子的肤色、迷人的大眼睛、深邃的目光和那带有飘逸感的着装,在占领大卫视野的同时,还不间歇地骚动着他的心、神、魂。
靠近她,大卫矜持有余。忘记她,大卫欲罢不能。暗恋中的单相思使大卫那满头的黄发由渐稀到秃顶;刷白的圆脸从皮松到微垂;又经岁月的一再描画,他过早地迈进了中年人的行列。
秀外慧中的什玛也在不停地物色自己的终身伴侣。但她的心从未往美国人那儿想,眼从未往美国人的身上瞄。至于大卫对自己远距离的“端详”和近距离的闪躲,她从无半点感觉,从无一丝体察。10年,多少个春天的乍暖、少个夏日的蒸烤、多少个秋霜的清冷、多少个冬雪的严寒,它们齐心合力地蹉跎了什玛的岁月,摧老了什玛的容颜。浅棕色的肌肤,光泽有退;长方脸,宽度缩减;充满着神秘感的大眼睛,常忽闪出些许忧郁的光;高高的鼻梁细褶斜下;刀刻的法令纹已雕出了不惑之年的警讯。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2001年的圣诞节,大卫出击了。他壮着胆子给什玛寄了一张新年贺卡。一周过去了,半月熬完了,大卫把自己“煎熟”了。他拨通了什玛的电话,万没料到,对方的回话竟是,“有时间咱俩谈谈吧。”
时间,你想要多少?大卫乘胜追击,转天中午就和什玛一起就了餐。自此之后,大卫的后背及后脚跟儿上都跳跃着数不胜数的喜悦与欢乐。
美伊结合了,一对大龄男女生死相许了。
上苍开恩,2月8日风雪骤停,大地洁白,天空湛蓝。美丽的大自然银装素裹,从里到外不染一丝污垢。当红彤彤的太阳从东方跳出了地平线,晶莹的雪花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整个印第安纳州即变成了如锦似缎的世界。
这天,2003年2月的第二个星期六,大卫牵住了什玛的手。在卡城的一座教堂里,天主教牧师和波斯教牧师一起为他俩主持了婚礼,见证了二人海誓山盟之约。在两位牧师和双方亲朋好友及同事、同学的祝福中,大卫、什玛四目交织,双手紧握……
为表达对儿子的坚决支持和对伊朗媳妇的热烈欢迎,年近八旬的大卫爹同老伴携手并肩,率领着八个子女与其配偶和二十多个管老两口叫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的小子及丫头们,提前两天从伊州中部浩荡东来,先排队参观完新房,转而到希尔顿饭店歇脚静候。
远在伊朗的什玛娘获知女儿良缘永结,欣喜中,年过古稀的她带上早就准备好的波斯地毯和几套特意为女儿赶制的新装,由瑞士转机到美国的芝加哥。在风雪漫天的一月底,坐上了由准姑爷从近200里以外开来的大吉普,一路欢快地回到了什玛家。
婚宴的当天晚上,宾客约300人。在卡城的希尔顿大饭店里,美国人、伊朗人、中国人、越南人、法国人、巴基斯坦人、南斯拉夫人、约旦人和伊拉克人……拥在一起,说呀,笑啊,跳啊,唱啊,扭啊……
这欢声笑语的欢腾场面,深深地打动了大卫爹。他情不自禁地抓过麦克风,“这是联合国在举行什么盛会吗?不是。这是世界人民大团结的真实一面啊!”
大卫的妈妈也激情跟进了。她扯过什玛母亲的手,又是感谢又是庆幸。尽管说法尔西语的异邦老夫人就能听懂个Thanks,但她仍是喜笑颜开地接受着、认同着,并不时地用自己的母语回敬着美国老亲家。
喜事办完了。大卫的家人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手持美国绿卡的什玛娘可没有立马儿走人的打算。美伊结合了,碰撞有响儿了。虽说声波不大,但足可使外听道和中耳之间的卵圆形薄膜,略有震动。
家庭的大幕拉开了,两国的文化、习俗、不同民族的性格、两人的教派、爱好等,都陆续地登场了。深层次的文化差异,尚无暇顾及,生活中的细节问题却过早地出现了。
丈夫喜欢吃七成熟的烤牛排和汉堡,妻子偏爱十成熟的烤羊肉串儿和奶酪。大卫生来就爱买便宜货,爱到一般的普通商店去购物;而年薪近8万的什玛,凡要买东西,哪怕是一卷擦手纸都必须要到名牌商店里去挑选;大卫独独钟爱老摇滚乐,什玛就爱聊大天儿,尤其是母亲来后,娘俩更是逮着工夫就用法尔西语聊伊朗的这个和那个;大卫喜欢抱本书躺在床上看,什玛好干净,人一上床,任何东西都不能随身携带;周末大卫赖床贪觉,什玛天一亮就起来收拾屋子。虽说睡房有四个,可刚结婚哪能分开住?更令人头疼的是,家住底特律的大姨子还特为老丈母娘送来一只东方但凡发白就要扯着嗓子唱歌的什么鸟儿……
大卫自己过惯了。十多年来,只有年节时才回家与父母团聚那么一两天,其余时间全是一人享天下。今天,家里突然住进了两位中东女性要与其天长地久,他能开口说不吗?
婚后一月,大卫的眼圈儿就发黑了。班上的同事调侃他,问:何时欢送老丈母娘重返伊朗?未来的日子又打算怎么过?
大卫的回答很干脆。3月19日晚,美国开始攻打伊拉克,战争不结束,老人想走他也不会答应的。
他说,他不能娶了人家的女儿,转脸儿就把老人推进硝烟滚滚里。如果是这样,他就太不人道了。至于未来的日子,总体来说,他和什玛都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在生活习惯和习俗等差异上,他二人都准备各退半步,在随时沟通、随时调整中,通过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包容,以和平手段实现全方位的大融合。
第二春
现今社会,把再婚称作第二春,又为第二次革命。第一次的革命对象是父母与公婆;这第二次则需过子女关。
中华民族经由古老的黄河文化所流淌并沉淀下的再婚观念,几乎全是贬低女人的。如:不本分、不规矩、不正经……而对其所带子女也用“拖油瓶”来凸显出那份厌恶与腻歪。反过来,对一生守寡的不婚者,除选用了忠贞不贰、玉洁冰清、自爱、自重……一些听着高尚,透着干净的好词来大加赞颂之外,死后,还另设一座大奖——贞节牌坊。
日常生活中,倘遇到一位早年丧夫,却靠自己吃苦受累把子女培养成才的母亲,世人还给她的乃是痛怜中的肃然起敬,爱戴中的由衷尊崇。伟大的母亲也是挑着大拇指喊出来的。这是丰厚而又沉重的中华民族史所赋予中国百姓对再婚女人的认知及甄别能力,说本能更贴切。
终生不贰或再娶另嫁是中老年丧偶及离异者的两种选择。为名声,为不丢失儿女的感情去守身如玉,还是为自己的后半辈能过得有滋有味,哪种对、哪种好?
2008年元旦前夕,定居在加州的一北京老街坊给我打来电话:我们家老头儿,春节前就要和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大妈结婚了!我和我哥都气炸了!
电话里,我侃了一堆劝人的大道理,可放下听筒,自己也跟着瞎别扭。上述老伯是北京某医院的内科医生。他早年留学日本,与原配夫人的恋曲也就在那时谱写而成的。“****”初期,为替老头儿“担罪”,老太太的肋骨愣是让“红卫兵”给打断了好几根!
1985年春天,她撒手西去时,我哭肿了眼。自亲娘过世后,她老人家对我的关照与保护,让我对她发自心底地爱与敬重。
理解、包容、替当事人着想,说易,做难。难,毕竟不是个绝对攻不破、摧不垮的堡垒。往者可逝,来者可追。我想,让痛苦的挣扎划过心底之后,倘知老人已有了这方面的需求,在他们的需求即将变为现实中的享受和幸福时,做儿女的应“忍痛”撮成。扪心想想,父母把我们生下,养大。咱为他们舍弃点儿自己不想舍弃的东西,该不?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为迈向山花烂漫的春,不畏风雪、穿越风雪,应是第二春追求者的必须。莫用内心的痛苦去武装出一副坚强的外表。否则,这种苦会发酵、可膨胀、能再生。
不过,如儿女体贴孝顺,能留在孩子身边……总之,跟着心走应该是无愧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