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府上下依旧操办着喜事,仿佛玖珩房间的那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看着忙里忙外的人,玖珩突然开口对十三少说:“为什么要帮她?是她自作孽。”她从不信正,从不信邪。种了什么因,便结什么果。
“虽然她可能是罪有应得,可是端木府中其他人是无辜的。若真的有女鬼到此索命,难保他们无恙。”十三少想了想,决定把昨晚的事告诉她:“昨天我去后山追寻女鬼时,发现了上古妖兽的气息。虽然式微,可是却清晰地存在过。”
玖珩心中一惊。莫不是归墟的封印有异动?
十三少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异样,以为她是在担心妖兽作祟,便安慰了几句。
玖珩说:“谢衣,你不觉得奇怪吗?两年前的事,为何要在现在寻仇?”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鬼怪滋事,没想到,牵连甚广。
十三少沉思,点头。他说:“如此说来,是跟上古妖兽脱不了干系。可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只是机缘巧合罢了。”虽然上古妖兽的气息依附在游魂之上很危险。正是因为这个缘由,十三少不能放任不管。
“把墨魂给我看。”玖珩对着他说。
他从背上把墨魂解下来,递给她:“难道跟墨魂有关?”
“不确定。”她仔细端详着墨魂。被冰魄封印着气息的墨魂,此时跟废铁别无二样。然而,她却注意到一个细节。墨魂剑柄处的一处锈迹悄然脱落,露出上古的文字。年代太过久远了,她辨认不出那是什么字。
十三少见她看得出神,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轻轻摇头,把剑交回到十三少手中:“没有。”
可她终究是瞒不住眼底的忧愁。平日里漠然的眸子染上愁色,让人忍不住怜惜。十三少心中奇怪,若她发现了什么,为何不告诉他?明明他遇见她跟墨魂剑的时间并不长,却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最近真是怪事一箩筐。
“谢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玖珩突然问他。
“引蛇出洞。”他微笑着回答。既然从端木悯诚那偷听到重要的线索,他就不信,那女鬼会不来。只要她出现了,一切好办。
“需要帮忙吗?”
“不用。若然连这种小事我都处理不了,如何当天机阁主?”他自信地笑笑,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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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你要离开了吗?”她略带忧愁地看着他,可是语气依旧是冰冷冷的。
“是啊。”他笑着回答,左脸上的梨涡浅现。像他这样身份的,是不需要铠甲出战的。对他们来说,一场恶战不过须臾之间,甚至几十万年间不曾遇到让他觉得有实力的对手了。希望这次东海之渊的九头蛟耐打些。
“不能不去?”她恹恹地问道。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是他的职责所在,正如她也有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
他摇头,揉了一下她的青丝,温柔道:“我会尽快回来的。”
她任由他的大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并无抵触之意。换作是别人,恐怕早被她劈开两半。他永远是她心中特别的存在。尽管那时她不晓得这叫动心。
“嗯,万事小心。”听说九头蛟修为很高,实力不容小觑。她想叮嘱他,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他连九头蛟都奈何不了,怎配自己的另眼相看。
“你也是。我不在的时候少惹事。”他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她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缝,全然不见平日的淡漠,有了少女该有的狡黠。
“是,轮不到我。”他蓦然有些失落。自从认识了她之后,他好像变得情绪丰富起来了。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快些回来。”她别过脸去,故意不看他。
“好。解决了九头蛟立马就回来。”他凤眸凝视着她,说:“听闻九头蛟的血很珍贵,要不要我给你带些?”她以为他要说煽情的话,谁料是这么一句,于是赌气地背过身去,说不要。
“我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可以相伴的人。
“不要吗?那我送别人。”他故意这么逗她。
“你敢?”她瞪着他看。
“我怎么不敢?”
“那我便抢在你前,把九头蛟给砍杀了。放光它的血,倒进虞渊中,一滴不留。”她像是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让人完全跟九头蛟凶兽联系不起来。
“别闹,等我回来。”他宠溺地说。
她还在等,可他还能回来吗?既然他记不起回来的路,她便亲自去找他。澄川,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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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牵动着心绪,手掌中的朱砂痣微微发烫。这是她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系了。玖珩把手紧紧握成拳。
十三少离开房间已久。从黑暗中走出一个黛色人影,毕恭毕敬地跪在玖珩前面。
“有什么消息?”
“帝君一直置若罔闻,只是随便打发了几个人来找。可……”她欲言又止,不知道是否该继续下去。
“说吧。”从当年他的态度,玖珩便料到他不会阻拦自己的。自她记事以来,他总是由着她任性,不管不顾。或者说是在纵容她。
“帝君曾经离开过一次。据说是去了月宸宫。”
“月宸宫?”月宸宫那位对他们来说,太过遥不可及了,宛如远古的传说。可是他到那里去所为何事?他是故意透露给她知道的吧。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何深意?她如今心中乱成一团。
“殿下,月宸宫中那位跟您是见过的。”
见过?穷尽她的记忆,也想不起来了。跪在她面前的人,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她真的是忘了。当年,六界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局中人看不穿而已。
(本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