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清晰的婚礼,弥漫着然人砰然的幸福。赵静雅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当她走向凤博睿的那一段路程。他就如初见时一样,屹立在她眼前,成为她的目标,成为她遮风挡雨的墙柱。这个没有甜言蜜语的男人,这个冷漠霸道的男人,是她赵静雅的男人,她将要和他有一个孩子,她的未来有他的身影。
凤博睿站在会场前端,他看着赵静雅缓步朝他走来,此刻的眼里只剩下她,她就如最初出现的时候那样,缓缓地朝他走来,眼睛直视着他,毫不畏惧。那时,她只是一个罚了天祺留堂的老师,今天,她确实走向自己的新娘。
这些年,他们在一起,伤过、笑过、分过、失去过。最终,他们有了一个新的起点,一个可以一起厮守,无论走到哪都要挂念对方的理由。
牧师带着他们宣誓,他们共同许下相厮相守的诺言,然后他们交换戒指。依然是那对黄金的戒指,这是凤博睿宠她的方式。他不会将世界捧到她面前任她挑选,也不会将她含在嘴里保护。他要她站在他身边,要她可以和他共同去征服这个世界。
“我爱你。”当凤博睿在群众的要求下倾身亲吻赵静雅的时候,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凤博睿微微一愣,最后在微微一笑后转而吻住她的唇瓣,深刻而辗转。
“不要离开我。”夹杂在现场的欢呼声中,凤博睿轻柔的声音显得那么清晰,那么深刻骨髓。
赵静雅扑进他宽厚的怀里,眼角挂着浅浅的泪痕,她从未感觉到婚礼也是一件这样幸福事情。
就在大家欢腾着起哄的时候,王伯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他直直地走到一对新人面前,凤博睿微微皱眉,他知道王伯要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是不会这样失礼的。
“这是给夫人的一位朋友送给夫人的新婚礼物,我觉得应该让夫人知道就做主先送过来了。”王伯恭敬地说。
凤博睿没有阻止,他知道王伯会直接拿过来,肯定是检查清楚了的。
赵静雅似乎知道了这个礼物的意义,却又不是很明了。她只是走上前,轻轻扯开那个盒子上的宝蓝色绸缎,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它。
里面是一双精致的平底鞋,宝蓝色,泛着高贵的光芒。依然舒适的鞋底,依然简单的设计,依然是她赵静雅最爱的平底鞋。鞋盒里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敢去触碰,她怕,莫名的怕。
最终,她翻开来,上面是熟悉的字迹,却没有太多的话,只是写了:最后一份礼物,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好。最后还是决定送你平底鞋,一如过去那样,也一如我过去对你的期待一样,要幸福,要开心!新婚快乐!
落款是方祈然,那个在她的生命力参与过最多时间的男子。
凤博睿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给了她力量。自从她恢复记忆以来,她一直让自己忽视,那个曾经爱她,伤她的男子。但是今天他终究闯了进来,用这种让人钝痛的方式。
“他快死了。”凤博睿淡淡地说,其实这个消息他早就想告诉赵静雅的,但是他找不到理由。
他看见她明亮的眼里闪动着水雾,唇角依然挂着浅浅的微笑,只是此刻却多了一丝凄婉。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却找不到方式斩断,只能拉起她的手,然后朝外走去。
一屋子宾客错愕惊讶交错,这婚算不算已经结了?
“当然算!各位,今天的婚礼简陋,还希望大家海涵!”凤非轩这个族长适时站起来,身后站着凤族的剩下五位当家,一排风格各异的美男。温和的、妖娆的、亲切的、淡然的……都一致对着大家表示歉意,这样的收场,怎么说都很华丽了,让大家瞬间都把目光从刚才新人的快速离场的错愕中转移到这一场华丽的表演中。
……
凤博睿带着赵静雅来到一家私人医院,来到一间豪华病房前,房间里已经站了一些人。
“去见见他。”凤博睿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为她开了门,然后将她推进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她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方敏枫趴在病床前,眼里挂着泪珠,满脸的婆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强势的女人。
床边的还有藤野俊,和藤野家的两位老人。老人脸上写满了悲恸,而藤野俊也难得的严肃哀伤。
他们都围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那是方祈然。他身上缠满了管子,皮肤苍白到快要透明。他比她最后一次看到的时候要瘦了很多,几乎只剩下一副骨头。
“你怎么来了……”方祈然虚弱地开口,眼角溢出眼泪,他记得今天是她的婚礼,刚才还在想她穿着白纱会多美丽,现在她却出现在他眼前,让他以为这只是他思念的幻像。
“祈然……”赵静雅颤抖着握住他伸出来的手,还是那样干净修长的手,只是此刻已经很瘦很脆弱了。
“收到我的礼物了吗?”方祈然还是那个方祈然,那个看着她微笑,了解她的喜好,会宠溺地揉揉她的发的男子。
“收到了……我很喜欢……”她有些哽咽,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眸。
“很久以前就买了,总觉得那蓝色的光泽像极了你倔强的眼神。静雅,对不起。”他想用力握紧她,却最终无果,“最终还是伤了你。”他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腕,他记得他曾经帮她包扎过这里的伤。
“祈然……”最终她像个孩子,像他抛下她那天那样哭泣。
“对不起,我以为我能够悄然地从你的生命退场,还是让你难过了……”这个温柔的男子,他其实一直没有变,他要守护她的心一直没变。
“不过,我已经很开心了,有你来送我最后一程。静雅……下辈子,让我住进你的心里好不好……”方祈然虚弱地闭上眼,他没能等到她的回答,握住她的手颓然滑落。
他们,走进了不同的世界,她真的失去了他。赵静雅婆娑着双眼,仅仅地上前抓住他的衣襟,嘶吼着,捶打着,要他起来,要他睁开眼睛。
泪水沾湿了她的白纱,弄花了她的妆。她清晰地记得,他背过身的那一刻,她心底那无法填补的孤单和无助。
最后,赵静雅转身跑出病房,撞进凤博睿怀里,闷声哭泣,将鼻涕眼泪都抹在他的衬衫上。凤博睿坚定地站在那里,紧紧拥着她,轻哄着她,纵容着她撕心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