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咱们这场仗，该算作胜仗还是败了？”朱以洪骑着战马，领着队伍往白螺镇退去。
“殿下。”衍道和尚一脸苦笑道，“老僧以为，和清军战得平手罢。”
“请细言。”朱以洪饶有兴趣问道。
“殿下奔袭之意，当以趁清军立足未稳之际，欲以致命打击，然清军战力甚强，高出殿下心中所估测，实难一举剿除。”衍道和尚顿了顿说，“此战最为关键之处，便是在于施士信那一小股兵马，鳌拜竟然放出缺口，让我等离去，定是施将军焚烧清军粮草得手了。如今鳌拜无粮草供给，定是务必速战，不敢再拖。”
“大师所言甚是。”朱以洪点头赞同道。
“一夜酣战，兵士死伤达半。”衍道和尚摇了摇头道，“殿下此举，仍然是冒险了些。如今我军撤回白螺镇，将士疲惫不已，只怕防御工事还未修筑完善，鳌拜便率大军赶来了。”
“嗯。”朱以洪望着天际思索着。
“殿下不如奏请皇上，即刻班师回巴陵，尚可保存实力。”衍道和尚道。
“呵呵。”朱以洪摇了摇头，“前番吴三桂已拍信使来了，命我等务必坚守白螺镇五十天，否则军法处置。”
“什么？”衍道和尚无奈道，“殿下，以我军目前的情况如何能坚守得住，八旗兵士主力仍在，倘若强攻的话，估摸也就十天左右，白螺镇必陷。”
“嗯。”朱以洪点了点头，长途的奔袭耗费兵士体力，倘若此时鳌拜一鼓作气强攻，根本用不到十天，三五天便会城破。“白螺镇咱们是守不住了。”
“殿下的意思？”
“攻打监利。”朱以洪歪笑道。
“什么？”衍道和尚张大着嘴，“可皇上的圣旨？”
“大师。”朱以洪面露寒光，冷冷说道，“大师不是一直以来，都劝说在下自立么，如今方是大好的时机。”
朱以洪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如何能拉起自己的队伍，毕竟臣服在吴三桂之下，即便是推翻了清廷，可为人臣，也难有作为。如今吴三桂四面被围，顾此失彼难以应付，倒不如真如利刃一般，撕开一个口子，也许整个战略便能活了。退一万步，自己手上还有这三万兵马，而清军的主力都在吴三桂的四周，北方之地便是无兵守的空城，更能壮大自己的势力。
监利虽非重镇，地理位置也并非要塞之地，却在此时显现出局部的关键性。
攻占监利之后，朱以洪的兵马便处在巴陵北侧，鳌拜倘若去攻打巴陵，便会担心后方的朱以洪。再者，倘若朱以洪继续北上，便可攻占清廷许多重镇之地，兵马粮草会得到很大的补充，犹如一根刺，扎在清廷的腹地之中，令人头痛不已。
“殿下。”衍道和尚思索一二道，“倘若鳌拜不去攻伐巴陵，转而追剿我等，奈何？”
“哈哈哈。”朱以洪大笑道，“那便正合我意。如若鳌拜放弃巴陵，我等便东窜西走，引着他兜圈子。”
“这。。”衍道和尚不解，自由熟读兵书兵法，还未曾见过如此行军作仗的。
“大师，瞧好了吧。”朱以洪自信道，他当然能够理解衍道和尚的疑惑，毕竟隔了数百年的时光。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数百年后，数万红军戳得百万G军顾此失彼，头疼不已，再者抗日之时，八路军也是这般袭扰日军，这等面对敌强我弱的游击战法，好不令人欢喜。
衡州城外。
早已是水泄不通，吴应显立在城头之上，瞧着外面的清军，内心反倒是平静的很。姚文婷数日以来，不断攻城却无半点所获，不得不说论起勇猛，周军上下舍了吴应显，绝无第二人。
“淮王，清军连日攻城，虽都艰险抵挡了，可如今守军不到两千人马，倘若再来几次，我等定是死无葬身之地。”副将许达担忧道。
“嘿！”吴应显冷哼一声，“着令城中百姓，凡是能扔得动砖头的，都给我上城来。再者将靠近城楼的房屋都拆卸了，把钻石灰沙全搬上城来。”
“淮王。”许达道，“房屋拆毁了，百姓住哪？”
“那。”吴应显指着血迹未干的城道，“就他娘的睡在城楼之上，清军一日不撤军便睡一日。”
“这。。”许达面露难色，“这样以来，怕是民心顿失，怨声载道啊。”
“都这会了，还顾得上这些。”吴应显咬着牙，冷冷说道，“援军理应就快赶到，只要我等撑得到黄昏，衡州定仍能固若金汤。”
此时的姚文婷比起鳌拜来，更为无奈的多，衡州城池狭小，纵然几万大军扑上去，不过是后军踏着前军。几番填油下来，虽兵士死伤不多，却仍是难以啃开。如今处在衡州岳阳之间，周军的援军一旦赶来，便腹背受敌。
再打一次！
姚文婷着令三军，务必奋勇当先，不攻下衡州便不收兵。
清军浩浩荡荡杀奔而来，或是云梯，或是攻城木，远不像往次一样。吴应显手心捏出一把汗水，拔刀立在城头。弓箭手万箭齐发，尽管城下哀嚎声一片，却更是无畏的往城上攀岩。
姚文婷算得上清初的名臣，在执政和战略方面，颇有独到的眼光。但领军打仗，却是个门外汉了。不过毕竟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就是掰着脚趾头，也是算得清楚。
历史是个什么玩意？
说白了，就是胜者为王！
明成祖起兵靖难之时，北风可谓居得首功，如今也是凑巧的紧，清军好不容易摸到城墙根，却不知从何卷起一阵的大风，城墙上拼命的撒着灰石粉，城墙下呼呼的寒风。
别提攻城了，眼睛都睁不开！
“天意如此，卿为之奈何？”姚文婷见前线将士不断后侧，内心无可奈何，只得率军东撤而去。
一个时辰后，钟无义率军抵达衡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