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忠与汪志文租了一两马车,两人摇摇晃晃相顾无言。也许是痛得没有力气说话, 也许是心里各自打着小算盘。车到万岙路口汪志文叫住车夫,车夫“吁”的一声叫住了飞奔的马。汪志文垂头丧气地准备下车,对黄世忠说道:“表兄,我先行回去了。”
黄世忠情急之下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正欲下马车的汪志文,焦急地说道:“表弟,此事你就这样算了吗?”
汪志文拂下黄世忠的手,有气无力地说:“不算还能怎么样?”
“我老实问你,你现在心里还有在想我三妹不?”
“想又如何?现在官司都打输了,还白白挨了顿打,我不想再折腾了。”
“表弟,你这样想就不对了。拿出你平时的霸气来!”
“哎,表哥,我还有什么霸气可言。要说我在白石那姑娘都是一队一队排在那里等我挑的,也不知怎地,我就是对表妹情有独钟。这表妹也是的,守着金山不要偏要选座破草堆。”说着无奈地摇起来了头。
黄世忠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三妹不过是一时间被那家伙的外貌迷昏了眼。那穷鬼又穷又酸,三妹自小娇生惯养,我就不信她过了那苦日子。放心,只要你对她好,假以时日,她自会明白。”
“还什么假以时日,现在人家都嫁做他人妇了。”
“表弟,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莫不是嫌弃我三妹了?”黄世忠生气道。
汪志文连连摆手道:“不,不,表妹要是此刻悔悟投奔我而来,我还是会待她如珍宝的。可惜这只是做白日梦而已。”
黄世忠咧嘴笑道:“只要表弟还有这个心,我就一定帮你达成心愿。”
“如何达成?”汪志文的小眼睛一亮,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他摸着疼痛的屁股道,“我还是上车回家吧,我娘要是知道我为了三妹这样,估计要与你们家绝交了。”说着上了马车,蹲在里面。
黄世忠回忆起姨娘那凌厉的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浑身一个寒颤,心想:得罪了姨娘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他们汪家财力雄厚,我还指望他们帮我扩大生意呢。无论如何得把三妹弄过去与他不可。想到这,他顾不上屁股的疼痛,跃上马车,一屁股坐下道:“表弟,你再想想。三妹可是我们黄家最绝色的女子,你要是娶了她,你脸上也有光是不?”
汪志文摸了摸脸道:“有什么光,有光也被你折腾黑了。”
黄世忠又怂恿道:“别这样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乐清告不赢,我们就告到温州去!”
“告到温州去?”汪志文摸了摸屁股道,“你不怕屁股又开花?”
“开什么花?呸呸呸,别老说这些倒霉话触霉头。”黄世忠说,“我听人说,温州这个知府是去年才从京城里调过来的,一调过来就收刮民脂民膏,是个典型的贪官。我们就投其所好,这次非得钓到大鱼不可!”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汪志文的暗淡的眼中突然燃起了一股希望之火。
善于查颜观色的黄世忠赶紧趁热打铁道:“你呀,买了监生老爷的名头了也不关注一下官场的事情,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当然不知道了。这个消息是非常可靠的。我那婆娘娘家就贿赂过这个狗官,把一场在乐清打输的没指望官司生生打赢了。我看这次也一定能成。”
汪志文犹豫着。黄世忠赶紧又道:“表弟,别想了,就这么定了。既然你都花了这么多钱了,也不在乎多花一点钱,也许这次就成功了。到时把林定郎关在温州牢房里,你就抱得美人归了。你想想那情景,想想。”
汪志文果真想了起来,这一想就入神了。他看到他朝思暮想的大美人黄三袅正对着他投怀送抱。他的口水就多了起来。黄世忠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汪志文却一把抓住这双手说道:“三袅妹妹!”
黄世忠一把扯来汪志文的手说道:“瞧你这副花痴样,我就知道你肚子里有什么货。还说不折腾了,我不帮你折腾我看你自己不折腾死自己!”
“表兄啊,我对表妹真的一腔痴心啊,那表妹怎么就不领情,宁愿嫁给那个穷鬼过苦日子呢?你说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
“女人啊,都是披着羊皮的狼。”黄世忠想起在家的悍妻,颇有感触嘀咕道。
“是啊,那明天我们就再和这狼斗一斗吧,我非得把她驯成我怀中的羊不可。”
“对了,这才像个男人嘛。今天晚了,你就先住我家,明天清晨我们一起去温州。”
“好,一言为定。”汪志文重新爬上了马车。
而另一边的才子佳人有惊无险回到了家,准备投入到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中去。他们不知道,一场阴谋正悄悄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