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志文坐船飞奔到家,来到其母房中,软磨硬泡终于把那个溺爱儿子的老娘的想法给动摇了。晚上她趁丈夫睡着,偷偷拿走了他腰间别着的钥匙。汪志文正在外面等得心焦,只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兴奋地接过钥匙,偷了金丝古盘,悄悄离去。
第二天天一蒙蒙亮他就出发了,到了温州火速把金丝古盘交给张天拔,张天拔欢天喜地地说:“有了此宝贝,包你官司打赢!”他将连夜写好的状纸从袖子里拿出来,连同那金丝古盘一同交给胡二,胡二交给胡文渊。
这胡文渊拿着金丝古盘爱不释手,不住地点头称赞道:“果真是好宝贝,色泽鲜艳,质地温润,光彩耀眼,捧在手心一点也不冰冷,反而感到丝丝暖意。真是太好了,张阁老啊张阁老,看你得意到几时?哈哈哈……”
这日风和日丽。阳光照在暖暖的手心,鸟儿仍旧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飞翔。
黄三袅和林定郎相携着在集市上游玩。黄三袅从这边摊位看到那边摊位,比划着,不时露出可爱迷人的笑容。林定郎则满心幸福地欣赏着妻子的俏皮可爱。他们牵着手,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温度。只有这温度让他们觉得存在的意义。他们不知道一场更大的灾难正在他们头顶上酝酿。
此时跟在他们身后的陈实业则东张西望,在一个黄杨木雕的小摊前停住,好奇地看着那些木头在雕刻师傅的手里慢慢诞生成人、动物和花朵,那些人物雕刻得惟妙惟肖,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和表情都栩栩如生。他向黄三袅和林定郎大叫道:“大哥,姐姐,你们看!”两人不约而同回头看陈实业。陈实业叫完继续低头看,看得很仔细。黄三袅走到陈实业伸身边,摸了摸他的头问道:“怎么了?喜欢这个?黄杨木雕的发源地可是我们乐清呢,姐姐买一个送给你好吗?”
“真的?”陈实业高兴地咧嘴笑了。
“当然。说吧,喜欢哪个?”
“嗯,”陈实业摸着脑袋想了想,又看看这个,瞅瞅这个,一时抉择不下。
“这样吧,姐姐送你两个。等你回去后送给你娘一个怎么样?”
“谢谢姐姐,姐姐真是好人!”陈实业叫了起来,“那,我要这个,还有这个。”
寻着他的手指望去,正是一对可爱的童男童女,男的活泼可爱,女的娇羞可人。黄三袅拿起那对童男女,捧在手心,不禁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光阴似箭,这一穿梭已经男婚女嫁,不复童真了。她正愣神,林定郎凑了过来,看着她手捧木头小人,一副恍然若思的样子,他掏出同铜钱,又拿了一对,交给陈实业,然后从黄三袅的手心里拿出女童放在自己的手心,黄三袅突然明白过来他的用意,娇羞地笑道:“官人,这是何意?”
“吾心似汝心,定不负相思意。”林定郎说着将小人放到自己手心里又伸出另一只手来握住了黄三袅的手。黄三袅赶紧争脱了说:“孩子在这呢。”
“有什么,我们是夫妻。”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对,大哥哥和姐姐是夫妻。就像我娘和我爹……”陈实业赶紧接上去说,上半句还说得极高兴,下半句就没有了力气,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低头不再说话。
“实业,怎么了?”黄三袅关心地问道。
“我爹早就没了。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爹,一直跟着我娘。我好想我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黄三袅蹲下身子将他的眼泪擦干,安慰道:“别哭。我爹也走了,我们都要坚强些。”说着自己却擦起了眼泪。
林定郎扶起他们俩,劝慰道:“娘子,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官司都打赢了,应该高兴而不是哭才是。”
“是啊,是啊。实业,走,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今天在温州好好玩一天,明日姐姐送你回家去。再不回去你娘要担心了。”
“嗯。”陈实业擦了擦眼睛,重重地点一点头,跑在了前面。两人望着前面跑得飞快的陈实业,看着手心里的小木人,不禁都笑了。
天空依旧晴朗,却有一朵乌云将近。正在他们会心一笑的当儿,两条绳索将他们捆在了一起。他们使劲挣扎,却越挣扎越紧。慌乱中抬头,只见三个公差一前一后套住了他们。林定郎怒而训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目无法纪,抓捕无辜良民!”
黄三袅也道:“我们没触犯天条,为何抓我们?”
其中一个回应道:“无辜不无辜你们说了不算,得我们大人说了才算!”
“大人?”林定郎说,“什么大人?”
“小子,别装傻充愣了。走,老实点!跟我们走一趟!”
不远处,陈实业手心里的木雕“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他眼睁睁地看着救命的恩人挣扎着远去,他的命也仿佛一丝一丝地被抽出体外。阳光依然耀眼,而他所在的那片地方,天,仿佛突然黑了下来。远处人影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