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袅随着小船来到了永嘉沙头。老伯将船拢岸,吩咐三袅坐在船里。自己则跑屋里叫出了一个老妇人。李老实充满幸福感地对妇人喊道:“孩子他娘,快出来!”
一个慈祥的妇人探出脑袋问:“老头子,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了?柴卖完了吗?打了多少鱼回来?”
李老实却兴奋地说道:“还打什么鱼啊?今儿捡到宝了!”
老妇人惊奇地问:“什么宝贝让你高兴成这样?莫不是捡到金子了吧?”
李老实满面通红说道:“比捡到金子还高兴!你快随我来。”说着又回过身补上一句。“你拿双小点的花鞋出来。”
老妇人疑惑不解地问:“死老头子,拿花鞋给你做什么?你又不能穿。”
李老头一急,就说:“快去拿,待会你就知道了。你看了肯定比我还高兴。”
老妇人听从了她,去里间拿了一双青色的绣花鞋,跟着李老实出来。李老实来到船舱里,掀开帘布,那老妇人看呆了,她痴痴地念着:“我的女儿。”
黄三袅浑身滚烫,声音嘶哑,努力站起来,嘴唇动了一下,却突然倒了下去。
老妇人吓得丢掉了手中的鞋去搀扶黄三袅,李老实背起了黄三袅往屋里走去。他边走边对老妇人道:“快,快去请郎中。”那妇人便飞跑出去。
不多时,大夫来了。替黄三袅把了脉道:“小姐是受了风寒了。加上思虑过重,身子很弱,要好生调养才是。”
李老实心疼道:“可怜的孩子。”他接过郎中开得药方递给老妇人道:“老婆子,你去抓药吧。”
在李老实妇女的悉心照顾下。黄三袅昏迷了一天一夜终于醒来了。躺在床上,黄三袅慢慢挣开眼睛,正要坐起。那老妇人正在替她擦脸。见她醒了,心疼地问道:“很难受是吧?你身子烫着呢,郎中嘱咐你要好生调养,你躺着别动。”
黄三袅点点头,顺从地躺下。此时李老实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进来了。她把药放到案上。搓着手站在旁边,不好意思地说:“姑娘,刚才见我老婆子叫你女儿是不是受了惊吓?实不相瞒,我们几年前因瘟疫失了一个女儿,别看我们又老又丑,我那女儿长得可是秀气,跟姑娘倒有几分相象。只是姑娘的容貌更为端庄秀丽,有大家闺范。今天能救起姑娘,我想也是上天给我们的缘分。”那老妇说完,擦着眼泪。
黄三袅听到这又欲坐起,又被老妇人按了回去。她说:“姑娘就安心在这养病,什么都别想。”
黄三袅热泪盈眶,躺在床上伸出手来,让老妇人抓在手心说:“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你们若不嫌弃,小女子愿意认你们为干爹干娘,日后定当侍奉二老终老。”
老妇人激动地说:“好,好,好……”
李老实还是不断地搓手说:“姑娘,这……是真的?”
黄三袅点点头。
二老激动地互看一眼,幸福地笑了。黄三袅趁机坐起,跪在了地上说:“爹爹在上,娘亲在上,请受小女三袅一拜。”
二老赶紧扶起三袅说:“女儿,你还在病中,不必拘礼。”
黄三袅却说:“这个头一定要磕的。”说着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老妇人赶紧起身扶她起来,嘴里笑道:“好了,好了,能有这么个贴心的女儿我死而无憾了。”
老伯却说:“老婆子,瞧你这张嘴。三袅刚死里逃生,你就不说点吉利的话,快敲木头。”
老妇人一拍自己的嘴巴说道:“你瞧我,这一高兴话都不会说了。好,我敲木床。”
老妇人端起药来说:“趁热喝吧。喝了好好睡一觉,明儿就好了。”
黄三袅顺从地喝过药。老妇人替她整理好枕头被褥。黄三袅却还不愿意躺下,她似乎心事重重,欲言又止。老妇人关切地问道:“女儿,如今我们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心事尽管跟干娘开口。”
“干娘,干爹。三袅本是富商之女。从小嫁于林定郎。我们相亲相爱,却不料大哥逼婚改嫁,如今三袅有幸捡得小命,我家官人却还被关在温州牢门。还望爹爹能够代为打听官人近况,不然三袅实在不放心哪。”
老妇人拍案而起:“天下竟有如此狠心之兄长!”
李老实就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告于老婆子。那老妇人听得更加心疼黄三袅,握着她的手说:“女儿放心,你就安心在这养病,你干爹明日清晨就起身去温州打听我女婿。”
“谢谢干娘。”
第二天,突然狂风大做,大雨倾盆。李老实的船只无法出行,这航程就耽搁了下来。黄三袅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大雨,愁思万千。此刻,没有古琴做陪,只有那了无尽头的思念将她淹没。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他乡的土地上。李老实夫妇只能将心疼写在脸上。
天有不测风云。接连几日,整个温州城都笼罩在狂风暴雨中。黄三袅在焦心地等待雨过天晴。她****在在窗前翘首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