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忠和汪志文被打得皮开肉绽,眦牙咧嘴。打毕,汪志文边哭边对黄世忠道:“都是你害的,害得我人财两失,还挨板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黄世忠却道:“哎呀,表弟,你就别抱怨了。今日还靠林定郎妹夫说情,不然就是三百大板了,我们的小命就都没了。还是林定郎顾念我这老婆舅的情面,如今看来,还是他好啊,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三妹托付于他也是值得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汪志文却一甩手道:“哼,不要以为我是傻子愣由你摆布。你现在倒好了,林定郎那穷鬼考到官了,你就见风使舵了,可我呢?失去钱财失去宝贝还险些丧命。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黄世忠愣住了,他问道:“表弟还想怎么样?”
汪志文冷笑道:“等着瞧!”说罢甩去一瘸一拐而去。
汪志文回到家,汪能赶紧开门,看到自家少爷这个样子,赶紧去扶,关切地问:“少爷,怎么成这样了?”
汪志文生气地甩掉他的手,进到屋内,对汪能喊道:“那个老婊子呢?”
汪能道:“在地窖关着呢。”
“带我去!”
“少爷,你有伤势在身,还是先找大夫看看吧。”
“少罗嗦,快带我去!”
汪能无奈扶着汪志文走向地窖。只见林三婶嘴里塞着布条奄奄一息。汪志文对汪能说:“去,端盆水来。”
水很快端来,汪志文接过脸盆朝林三婶泼了过去。林三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汪志气文一脸阴险地对林三婶说:“你侄子林定郎害我被打了五十大板,现在我要你如数还来!”
林三婶睁大眼睛问道:“定郎回来了?”随即嘴角一笑,被汪志文扇了一巴掌道:“你还笑?”
林三婶吐了他一口道:“为什么不笑?你能被打成这样说明你输了。”
“我输了也要拿你这个老婊子垫底!给我打,狠狠地打!”
林三婶被几个打手按住,那棒子就石头一样地滚下来了,钻进肉里,疼痛让她咬紧了牙关。
林定郎和黄三袅回到下羊角,没有见到林三婶。刚想问。阿兴推门而入道:“糟了,三婶被汪志文抓走了!早上她去衙门告状,到现在一直没回来过!肯定是被汪志文的打手抓走了!”
几人同时站起。林定郎对手下道:“快,去救林三婶!阿兴你再去县衙一趟请陈县令派公差去援救三婶。我们走!”
林定郎和张板六跨上马飞奔而去。
汪志文让手下搬来一张木板床,趴在床上数着:“一,二,三……”数到十的时候,突然外面响起马蹄声,有人推门而入。手下住了手。汪志文却喊道:“住手!不要停!”此时张板六一跃而过,飞起一脚,把打人者踢飞在地。他惊恐万状地爬起来,从汪志文身边绕过走了。汪能也悄悄退出了地窖。林定郎和黄三袅赶紧过来扶起林三婶。汪志文颤抖着起身,转身想逃走,被张板六一把拎了过来。此时,外面的公差冲了进来,将铁链套在了汪志文身上。汪志文垂头丧气地跟着走了出去。黄三袅抱着林三婶失声痛哭道:“三婶,对不起,让您受苦了!”
林三婶摸着黄三袅的头发道:“没事,孩子,我没事。只要看着你们都好好的,三婶就高兴了。”
几人扶着三婶走出地窖。此时夜已深,雨过天晴了。他们看着天,都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黄世忠回到家,却只见家里火光冲天,下人们都拿着细软逃得逃,救火的只有阿兴和阿三。郑氏披头散发地出来,见到黄世忠,拿起身上的包裹就拿他劈头打了过来。她哭叫道:“你这个冤家,叫你找那个狐狸精,现在可好,她把我们房子都烧了。你赔我得嫁妆,你赔你赔!
黄世忠慌了神,顾不得疼痛,挨家挨户去求乡亲们:“求求你,帮忙去救火,求求你,快去救火!”那些平时备受欺凌的乡亲们个个防备地看着他,摇摇头。黄世忠绝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黄世忠哭了一会,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拿起水桶去河边打水。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动打水,他觉得打这桶水比他这一生走过的路还要长。他想起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他一路上问自己:“这就是报应吗?”
他步履维艰地提着一桶水出现在自家门口。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屋前的百姓把自家水缸都移了出来,拿着水桶在扑火。还有一些衙门的人,在参与救火。林定郎一路指挥着他们。个个挥汗如雨。看着这一幕,黄世忠感动地流下了眼泪。他走到林定郎跟前,给他跪下道:“妹夫,说不尽的谢谢。我黄世忠以前不是人,今儿给你磕头谢罪了!”说着咚咚地磕起头来。林定郎赶紧扶起他道:“大舅,不要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从今往后你好好做人,我和三袅离开这里也放心了。”
“你们要去哪里?我还没好好补偿你们呢!”黄世忠惭愧道。
“我探亲日期已到,是该回京向皇上复命去了。皇上已经恩准三袅在京陪伴我,我们夫妻二人明日便要离开了。我们不放心你的伤势,所以跟过来看看,没想道竟然碰到这事了。”
黄世忠不好意思道:“我不怪她,我知道,这是我的报应。”
火灭了,黄世忠走进家里。因为抢救及时,只烧了院门和围墙,家里大致完好。他叹了口气道:“上天也算厚待我了。”
林定郎道:“三袅已经说服那些下人回来了,以后你要好生待他们,他们也不会无情无意的。”
黄世忠哭笑道:“是啊,都怪我平时抬嚣张跋扈,他们平时怕我,见我有事也不愿意帮忙了。我不怪他们,都是我鬼迷心窍做了那么多坏事,连邻里都讨厌我。”
黄三袅此时带着一众下人回来了,她对黄世忠说道:“大哥,他们都回了。明儿你们将房屋好好修葺一番,还是可以住人的。”
黄世忠无脸对妹妹,低下头道:“三妹,大哥不是人!大哥这样对你,害得你差点命丧黄泉,你还不计前嫌,我真不配当你的大哥。”说着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黄三袅阻止道:“大哥,你别这样,我们已既往不咎,大哥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们就很欣慰。希望大哥从此以后能够善待这些下人。”
下人们齐声叫道:“老爷,我们回来了,我们不走了。”
“好,好,好。”黄世忠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林定郎临走前,拿出一个木盒子对黄世忠说:“这个,请代我交还给表兄汪志文,希望他好自为之。”
说着林定郎携了黄三袅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黄世忠打开木盒子,闪闪金光仿佛春风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