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千人轻骑就算再勇猛,也起不到太大作用,在冲过两道棋格后,终因寡不敌众,被杀戮殆尽,止戈葬马,饮恨沙场。
柳十公眼观棋局,急的满头是汗。对面镇江王与算千斤两人则满面红光,似乎已稳操胜券。
“何不分兵突围,向北进发,再凭借那里险要地形,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呢?”
这一声是从张健处传来,他一直在观察着棋盘上的局势,渐渐竟忘了自身所处险境。眼看柳十公即将兵败,情急之下,这才有此一举。
“好主意!”
柳十公闻言,惊喜莫名,忙将兵马分成三路,两路掩护一路突围,终于在两路围困大军的薄弱处撕开一道口子,主帅及大部分有生力量由此脱身,逃向北方险山峻岭之中,并在那里迅速构筑起新的防御。凭借险要地形,抵挡住了一拨又一波的攻击。
猛攻一阵之后,镇江王与算千斤都损失了不少兵将。看着战场上,己方堆尸折戟的局面,前者怒火攻心,出声训斥道:“观棋不语,你这贼小子,是想逼迫老夫杀你泄愤吗?”
听到他的话,布锥、特伦、雅库斯三人立即紧张的扭身踢腿想要挣脱。不过好在镇江王只是随口一说,并未真个要来杀他们。一番怒骂后,视线忙又转向了棋盘,似乎正谋划着下一步的举措。
这时,廊下已换上第三批歌舞,音乐柔美动听,舞者花枝招展。粉花飘零,酒香四溢,美轮美奂,令人陶醉。
与这美妙景致相对的,是棋局上仍旧惨烈的厮杀。安乐王百万兵马如今已折损近半,曹国战连施巧计,却也被杀得丢盔弃甲,柳十公借险安生,没有丝毫寸进。唯独镇江王与算千斤两人,势如破竹,挥戈催马,杀得不亦乐乎。
张健看着情势心中着急,却又忌惮镇江王。于是,心思电转间,忽然想到了个主意。只见他微微将脸侧到一边,故作疑惑的对离他最近的一位赌师道:“请问先生,战场上,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有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当然有!”这位赌师倒也和善,听张健一问,便想也不想的答道:“巧借外力,如复杂的地势地形等。若运用的好,自然可以起到乱敌制胜的效果。”
“说得好!那迷障雾气这类特殊气候是不是也应算在您说的这种外力之中呢?”
“没错!”
张健巧妙引导,这位赌师亦口若悬河:“若遇迷障天气,最适合奇兵制胜。只需稍许兵力诱敌至雾气之中,再虚张声势,必会令敌军混乱自戮,从而转败为胜。”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健悟出此道却巧妙的借赌师之口道出,立时提醒了局内亏败的三人。安乐王何等聪明,一听之下,脸上连连色变,不禁侧目对张健多看了几眼。边看边不住的点头,似乎心中正默默敲定一个主意,要护定此人,留作己用。
棋局上,受到启发的安乐王,棋路突变。大军侧翼忽然收拢,迎着压缩而来的算千斤虚晃一枪后,忽然转向曹国战。两人眼神交汇,立即定下计策,后者军阵大开,迎接友军。双双汇合,再次后撤,没多久便退到了之前意欲合兵的地方。
这里就是之前曹国战所说的迷障丛生之地,安乐王的一支兵马仍驻扎在这里。大军一到,顷刻间化整为零,分散隐蔽。而镇江王与算千斤的大军紧接着也到了。
这幅棋盘实为拟景活盘,自然风貌演绎的颇为真实,且有雷雨风霜为衬,两军在此交战,立即触活实景效果,只见阴云翻涌,鬼气弥漫,山石擂动,断崖起伏,弈者马上就有一种身临现场的感觉。
由于多次合作,进攻的两路人马,配合已十分默契。只一个眼神,便领会了彼此的意图。行至迷障边缘,开始自行分化两路,一路原地待命,另一路则绕道后方。随着一声令下,前后同时发起进攻。
无声的厮杀疯狂展开,许久之后,烟云消散。裁判最终裁定这一战结果,镇江王与算千斤双双兵败,原因是不分敌我相互乱战所致。曹国战仅余千多人,主帅阵亡,主要死伤源自毒瘴恶虫。唯一剩下兵力较多的是安乐王与柳十公,由于二者已同意结盟,且奉安乐王为主,故而此战以安乐王惨胜告终。
“哈哈哈..赢了赢了!”
“我们不用死了!”
“赶紧赶紧,快把绳子解开!”
特伦与雅库斯听到这个消息后,喜形于色,连忙呼喊着让人给他们解开绳索。
见此情形,张健心里也非常高兴,目光下意识游走,在场诸人无不对他投来敬重的眼神。然而,转向镇江王的时候,却见其正一副怒容注视着自己,心下不由一惊,暗自道:“看这家伙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必然已是知晓了其中的真相,至于接下来是福是祸,可就要看这位安乐王的了。”
“愿赌服输,这几位小兄弟的命可就归我了!”
安乐王没有让张健失望,离局之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指向了他们。意图十分明显,那就是借此机会,把四人的命攥到自己的手中。
“输是输了,可我没输给你!”
镇江王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弱,嘴硬一番后,竟起了争夺之意,看向张健的眼神也忽然转暖许多:“这小子的确有些军事天份,如若跟你,就只会花天酒地。不如跟我去血战疆场,他日定然能够成长为一员良将!”
“好了好了,此事不必争,稍后由他自己选择便是。你我还是先把军需交付了吧,”
军机要务商讨,闲杂人等必须离开。除却紫衣护卫,歌舞弹唱以及仆人侍从等尽皆被清扫下楼,余下还有十位赌师跟张健四人,简单交代一番后也都被请到了楼下。
这一次,张健不仅没有喝道美酒,反而险些送了性命,思来想去,此地不宜久留。下楼之后,立即就思量起了脱身之策。
七楼地板上,仍有布锥留下的血渍以及特伦跟雅库斯踩踏的痕迹。他们相互对望,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稍加盘横后,脑海中也同时萌生出了与张健一样的想法。
“咱们走吧!”特伦最沉不住气,当先说道:“这镇江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再多呆一会,弄不好脑袋又要搬家!”
“我也正有此意!”张建把声音压得很低,朝四周扫视一眼后,说道:“不过我总感觉这周围还有许多高手,只是一直未曾露面。我们要走,肯定要想办法先过他们这一关。”
雅库斯好像对这件事本来就知道,看也未看,径直说道:“你说的肯定是安乐王的人了,他无论走到哪里,身旁都有八名隐刺跟随。这一点我们在军营里就早都已经听说过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种地方?”
“这两位王爷来历不凡,在东锦可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尊崇。一个负责财政军需,一个负责边疆戍卫,与另外两位泰山王和古灭暗主,合成东锦四柱,可见其身份有多么尊贵。”说到这,雅库斯吞了吞口水,继续道:“刚才听他们谈到军需用品交接,想必是为这次抵抗西蛮大军筹备物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