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不敢同挽月说,大夫人已经给梁家所有的仆人下了禁令,谁要是敢向挽月透露一丝半点,或者是在人后嚼这件事的舌根的话,那大夫人就当真要狠心的拔了这些个乱说话的仆人的舌头。
尤其是小梅,春嫂这一些,一向是挽月贴心的仆人,更是大夫人着重注意的对象。
甚至是,只要挽月知道了这件事,或者是外头走漏了什么风声的话,不管其他的什么,不问缘由,那首先就拔了小梅和春嫂的舌头。
虽然春嫂是大夫人的近仆,可是原央同挽月之间的婚事,是极为重要的,大夫人已经将这件事当成了头等大事来看待,是出不得半点差错的,她可不会顾忌春嫂是不是她的近仆。
为了梁家,在挽月的及笄礼,也是她第一次与梁润的婚事的时候,她先是将自己的儿子丢去了战场。而这第二次挽月的婚事的时候,她也是狠了心,同原央他们串通好了,将自己的儿子在这个时候投进了监狱。
只是这个消息一直是封锁的,除了梁家的比较重要的涉及得到这件事以外的人,知道此事的人,几乎死寥寥无几。
挽月千盼着万盼着,希望梁渊跟回来看她一次,可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阻止她和梁渊之间的恋情,大夫人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小梅虽然还想留着自己的舌头,可是却怎么想着二少爷和少奶奶这两个可怜人,应该比起她的舌头来说,这两个人的人生轨迹,应当是比起她区区一个小仆人的舌头要重要得多的。
可是小梅也不敢太明的跟挽月讲了出来,先前她也只是想从一些小方面提醒挽月一下,可挽月对于梁渊都到了这个时候竟也不来找她的事情,以为梁渊对于她已经死了心,她亦是对这份感情死了心。
挽月将自己那一个红布摊开,将那一柄匕首给收尽了自己的怀中。而那边正在纠结着的小梅并未看到她的动作。
小梅刚抬起头,才对挽月说了一句:“少奶奶,二少爷他……”
门就被人叩响了三声,外头传来了秋嫂的声音,秋嫂一边推开门,一边说道:“公主,原公子带着他的父母来了,正在会客厅等着呢,夫人也在那里,就等着你过去了。”
秋嫂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让挽月看来不舒服极了,但是她还是笑笑,再看了小梅一眼,对她道:“你记得替我将东西交给渊儿,对了……你刚才说渊儿他怎么了?”
小梅听到挽月在这个时候问她的这句话,怕得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连忙瞟向一旁的秋嫂,生怕秋嫂知道了自己有想要与挽月告知些什么,要是她将这一状告到了夫人那里去,小梅的舌头就真真的完了!
“对了,二少爷托我给你带个话,他说,祝你和原公子幸福。”秋嫂这时候也不想难为小梅,更不想把小梅逼到无路可走,当真就不在乎她自己的舌头,把事实真相同挽月说出来了。秋嫂就接过了话茬,同挽月这样说道。
“他,当真是这样说的吗?”挽月本应该是十分的怀疑的问着秋嫂,可是想着这已经将近有六日未曾见过梁渊了,或许他是真的死了心,真的祝福他们吧。挽月的话语问出来,倒不像是在问秋嫂,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又小,倒像是自言自语的怅然一样。
“公主,他们还都在会客厅等着你呢。”
挽月长叹了一声,转身环顾了自己已经住了好几年的院子,然后便是决绝的埋头就往外走了。
秋嫂在后头说着她未曾换衣未曾梳妆的事情,她也听不进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只说那还在牢房里头待着的梁渊,只躺在一堆杂草垛中,仰头看着那一点点的光芒从天窗中泄露出来。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六日了,整整六日。他脑海里并没有想着其他的事情,只想着月娘,月娘。
就同那一日,他觉得自己先前不该做的那些事情一样,不该没去京城的那一场庆功宴,不该没执拗的在挽月的及笄礼上留下来,不该对这些人这些事还抱有任何的可能会顺心的期待。现在他觉得自己也做错了。
那一日,在见着原央同挽月赶到这牢房的门口不让进去的他就像是发了狂的打了原央一顿。
虽然他和州牧有说过,自己只能先将自己身边的事情处理之后,再去坐这通牢,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自己被关了进来。
他悔,他恨。不过不是悔恨当初打了原央。
他只恨自己当初下手不再狠些,将原央给打死。那到了现在,他就算是坐这通牢的时候,他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后患之忧了。
自己在军营里头的好兄弟,周守义刚才又来看了他一次,告诉了他许多他先前交代的事情。
不过先前几日,还见着挽月和原央在铺子里头商量着什么事情。
现在梁家和原家现在禁严得很,就连铺子也不开了,谁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梁家本身就在这成京算是名门望族,它所庇佑着的原家,平常的人也是不怎么敢动的,周守义竟是进也进不去的。再说,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别说他周守义不好掺和进去,就连州牧也是不敢管的。
州牧甚至下了一道禁令,谁要是敢带着兵去找他们两家的麻烦的话,那就等着瞧吧……
听到周守义说道这里,梁渊便嗤笑了一声,回想着先前那一****带着挽月离去的时候,原央和州牧站在了一起,想必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不会再是那么的单纯了吧。在这个时候,州牧竟也是帮着他们的。
“你回去吧,当初说过的,也不过是十日的牢刑,我再等上四日就行了。你回去带着兄弟们操练着吧。我没事的。我可是陪都侍卫长,他们不可能对我动手的。”
就这样,梁渊就把周守义劝走了,自己一个人,像是失去了一切的生机,呆呆的看着从天窗泄露的阳光。
就在这阳光越来越暗,越来越少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走到了他的这间牢房的面前。
那个人拉长的影子盖住了他,让他一下子失去了牢里烛火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