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没有等着第二日,这舟车劳顿之后,梁家的马车还没有在京城梁家下了车,却又得了召令,让他们打了转,往宫里去了,可这一次是往宫里去的,福盛公公就不好再包庇着梁渊与挽月之间的私情了,只能是让梁渊与挽月之间在前头两辆马车分开坐了。
正如他们先前想好的最好的那样的方案。
坐在中间马车的大夫人拍了拍梁渊的手,对着梁渊吩咐着:“你可千万在宫中,别显露出半点……”
梁渊点了点头,对这样的话,他早已经是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然后大夫人就下了马车,带着后头马车和马车后拉着的一些物件,进了京城梁家,
而梁渊就靠在马车上,想象着坐在前头的挽月是不是如同这样,也靠在车窗边上,幻想着能够从这隐隐的车窗上看出一点半点他也在看着她的痕迹?
但这不过是他随意的幻想罢了。因为前头的挽月好像对这发生的任何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一样,一眼都未曾瞥过。
他们终于入了宫,宫前有一个下马碑,他们的马车不能再往前走了,也就只好两辆马车里的人双双下了马车,他们也就如此又相见了。
而这一次的相见,便不免有些尴尬了起来,挽月与他微微有些靠近,低声对他劝告了一句,正如先前大夫人劝着他那样,竟不约而同地对着他说出了同样地一句话来:“你在宫中要多加小心些,我们之前的事情,切莫再表现出来,让旁人再知晓了。”
可是他娘的话,他没有完全的听进去,可是她的话,他却是听完之后,又对着她点了点头,说着:“这些我都知道。”
他以为以自己这样也装作淡然的态度,让她对着他喋喋不休一般地劝着他这些话顿时就失去了意义,他以为这样,他心里可以很好受的,这也会让她的心里难受吧,可是她却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喃喃着说道:“你知道就好。”
他虽然很想把她的笑容当作是苦笑,把她的这句喃喃附会成难过,可是他看得出来,起码她演得不错。
他也假装着笑了。
他原以为到了京城之后,这样会很难装出来,可是真要到了这里的时候,他却发现跟她装作陌路,好像其实也并不算太困难而已。就像他原来觉得,离开她是很困难的,但是其实这也并不困难是不是?
他脸上带着自己都不知道意味着怎样的笑容,慢慢地往前走去,手却不自觉地往旁边向她伸去,抓住了她的手。
她本来见着双方都已经对这个问题释然了,自己的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却突然被他这样不自觉地拉过了手,心里头的感觉又再一次地漫了上来。
可是她现在该要怎么办?
他表现出来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在那最初的一瞬间,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地就抓住了她的手,这对于他来说,只不过就是一个单纯的习惯而已,或许这根本就不能表明他对于她还没有死心,而她若要是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是不是反而还会让他察觉?
她一直走着,想着自己该要怎么办,发现梁渊当真是表现出来对抓住她的手的事情没有丝毫反应一样。
是不是她也可以贪恋这一时片刻的感情,也只当作自己根本就也没有意识到这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是这么一想,那决绝的心思,那理智还不曾重新占据了她的心头,没想着在后头却突然听见了宫门口太监的一声怒喝:“前头是谁呢!宝贞公主的路,你们竟然也敢挡!”
而那太监这话一出口,便突然间从前头走着的这两个人的身形里的男的看出了一丝的端倪,尤其还看着了旁边还有一个福盛公公,这事情也大概就清楚明晰了,那太监的话当即就软了下来,转了害怕而又奉承的语气道:“是……是梁渊小将军!”
结果他这句话才出来,从轿子里头便出来一个女声,怒斥一句:“梁渊这名字,也是你这等人可以直呼的么!”
轿子随即停下,一个穿着华服衣裙,很是华贵的女子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只这一眼,挽月还没近了看着这女子,只觉得这女子当真是贵气逼人,浑身又充满些令人说不出来的威严之气,可真不愧是皇帝身边最受疼爱的公主。
她先前听了梁渊说过这个宝贞公主,千万次想着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模样,可这种震撼,却是她亲眼见着的时候才能真正感受得到。
她的威严,她身上所带着的那种与生俱来的那种贵气的光环,是挽月这一辈子无论在成京怎样的神气,怎样的闻名都得不来的。
挽月一见着宝贞公主,心里不禁是发了虚,突然才想起自己还与梁渊拉着手,一下子就从梁渊的手里抽了出来。
她曾经想过,大夫人还让她考虑过,认为有什么姑娘才能够配得上她的渊儿,她原以为她的渊儿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子,是谁也配不上的,就连她自己也是配不上的,可是一到了宝贞公主的面前,她却觉得连她的渊儿也配不上这个宝贞公主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狭隘,只是陷入成京那么一个小小的境地,心中竟有些自鸣得意了起来,现在真的要到了京城里来了,她却发现这一切比她想象当中的,要广阔得多,要厉害得多,她心中有些羞愧,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自己,自己当初竟然还想过与渊儿到京城来之后就会好了……
当真是可笑。
她心中只知道宝贞公主是喜欢她的渊儿的,她现在也见着了宝贞公主到底是一个怎样得意的人儿,所以她在这个时候是真的死了心,放了手,想要让渊儿去接近着这个宝贞公主,去做个驸马爷才好。
她的渊儿意识到了她的松手。
可是远处的宝贞公主眼神锐利,一下子也看着了他们这边来了,也往他们这里走了几步,用像是能够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眯着挽月。
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挽月还能够跟着到了京城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