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虽然已经是避开了秋嫂,让秋嫂听不到她同白宁说的那些话。可是秋嫂可是大夫人身边的贴心人,她要是认真的想要去猜测揣摩一个人的心思,自然不会落下什么信息。
亲仆最需要的就是察言观色。
虽然挽月说的什么话她听不到,但她还是能够从白宁的话和她们的笑容中看出些端倪的。
先看白宁,她是不大喜欢原央的,提到原央,话语里都是带着些尖酸讽刺的,可挽月跟她说了那么一句悄悄话后,两个人竟然是齐声笑了,可见话里说的应该并不是原央。而先前白宁是有点不高兴的,挽月说的话自然是讨她的高兴的,也应该是让白宁满意了的话。
这就只可能是损了原央。
光是从这点想来,原央就不该高兴。
秋嫂一看出这一点来,只是做打算的时候顺带多听了后面一句,便匆匆跟湘儿说了那么一句就跑出来告知原央了。
原央这才知道其中的厉害,诗也不写了,赶紧是起了身,对着秋嫂是拜了又拜。
他原来只当这远房亲戚是个有名的贵族家族里的婆子,颇有些小聪明,但没想过,竟会把貌似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看得这么透彻。可见得她的厉害。也正是有句话说是,勿要得罪这些别人身边的人。
讲的就是秋嫂这类人。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却精明得很,莫说给他们主子告上一状,你便失了各种利势,只单说这看破人心的本事,便不由得令人心寒。
好在这次秋嫂是帮着他的。
他还是拜了再拜,向秋嫂再请教着接下来到底该要做些什么事情。
“白宁那边她也好的差不多了,只需要一个小丫头照料着便就够了。长信公主那边可是防我防得紧呢。”秋嫂哼了一声,又有些自高自大,自我虚荣起来了,越是想要衬得自己的地位重要,那便越是跟原央把那些不利的条件给说出来才是。
“这……”原央听到这也是慌了,在自己的禅房里不住的踱步走着,“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秋嫂这才是笑了,“其实只要夫人支持你,你就没事。至少夫人比起她来,多上那么多年的隐忍和智慧,再不济也能压她一压。但是从上次的事情,你也该知道了……”
“知道什么?”
“那封信啊!她现在根本是不欢喜你的,只当你是不存在。而且她明明是要跟夫人说这事的,在信中尽数写的是别事,却同样起到了效果。”
“这又怎么样?”原央不以为意。
“那你还想让她给你写举荐信?用话语给你明里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但是暗里一想下来,却是把你踩在泥土里去了,然后你还不知道,把这信交到京城别人那里去了。”
“倘若我看不出,那京城里的官儿,指不定也看不出来呢!”
秋嫂“哼”了一声,瞥了原央一眼,“你要真想要我帮你,你就尽听我的话的好。做事情最好是从最坏的方面打算去,万一别人还真的看出来了怎么办?”
原央听到秋嫂那一声“哼”,知道自己在秋嫂面前装傻以套出她的话,同时又让她虚荣的感觉也达到了,所谓物极必反,如果他再要这样的傻愣下去,恐怕就要真的惹怒了秋嫂了。连忙又做出恭敬的态度,连连跟秋嫂道了歉,只说刚才是自己没有考虑到这么多,但凭秋嫂吩咐他。
他只需要照着秋嫂对他的吩咐去做就好了。
原来秋嫂只是大夫人手下的做事的人,就算是自己又什么想法,也只能瞒着大夫人,感觉整个人都是被压抑住的,偏偏见了大夫人那运筹帷幄的样子,自己也是期待极了,只能把这种心思用在了别处。
“我想问问,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风花雪月,花前月下?”原央只说了两个词,只是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将这个想法给否定了,他怎么能用自己对于读书人和世家小姐的故事来看待崔挽月呢。
秋嫂自然也要为自家的事情谋福祉,而不是自己单独贪了这个钱财,更是懂得对于家族里的掌事看重的是什么,梁家现在缺的是什么,便就给原央支了这么一招。
“回到成京之后,夫人肯定更是想要让你和长信公主更进一步,但是如果把你请进家里去,久了也自然会有人说是梁家的不是,夫人最是关心梁家的名声,自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只能是把公主请到府外去,让你同府外见着公主。”
原央一联想到挽月还有在管着梁家的铺子的事情,大概也就猜得到了,“你这是说的,我要去梁家的各个铺子去候着她了?”
“不止是如此,更是要买着些东西讨她的欢心。她要管铺子,更是要管铺子挣钱盈利的,女人家嘛,其实也就是看重一个,‘心’,你就想着,她想要什么,你就拿什么给她,自然就讨了她的欢心。那自然对你的态度就要好了起来。”
“也确实应该是如此的。”原央的眼睛亮了起来,又想起了先前挽月同他说的那几处他的不是来,文成武就确实难有说明,至少他现在短期内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又没有拿到什么文武状元的,他也不知道挽月到底是不是懂诗词歌赋,哪里能同她说这些?
最简单做的,也是最容易打动人心的,只有那一句“细致”。
“话说,你前段时间下山去找那些蟊贼去了,可有见着先前我们被蟊贼拦住那个地方有掉落一个木簪子?就是长信公主掉落在那里的木簪子?”到底说是做一个木簪子还不如找着原来那个木簪子的好,起码做工什么的他学不来,同时还可以让挽月为她先前说的那句批评她的话而感觉到愧疚。
只是老天到底没有眷顾原央,秋嫂光是见着那被砍死的马夫的尸体就已经胆颤异常了,更别说上前去探看着周围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那东西对于她来说也不宝贵,活在梁家的她,在基本的吃穿用度上,为了维持名门贵族的气度,半分都没有落下她的,其他的仆人也是如此。这次要不是说的为上山拜佛而朴素,或许也不怎么会带上那一支木簪子。
所以说来,只是一个结果,她才没有去找那支木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