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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忆再美 逃不过最终的梦醒

我幻想着第二天可能发生的种种美好,或是惊喜,亦或是感动。不知不觉竟在兴奋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依旧风平浪静,像往常一样淡淡的。没有田嘉雨,没有他送信的哥们卫伟。

直到第三天晚自习课间,卫伟出现了。这一次他没有站在教室门口等着,然后让我们班同学叫我出去,而是径直走到我身边拉起趴在座位上休息的我就往出走。这一路上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又是在三楼的过道。他说,林辰,信你都看了吧。我是卫伟,田嘉雨的哥们。我点了点头。以后咱们就算认识了,我在一班。他继续微笑着说,那微笑浅浅的,很青春。恩,我知道了,我说。这两封信给你,一封是田嘉雨写的,另一封是我写的。说着就把信递到我手里匆忙的离开了,没有说再见,什么也没有。只留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楼道,陪着我的,是昏黄的灯光和细细的秋雨。

没等晚自习铃声响起,我就跑回了教室。刚进教室就和迎面而来的蜡笔撞了个正着。我扑在他怀里,被他顺势环抱着。总是这么跌跌撞撞的,都不知道慢着点,蜡笔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说。声音有点责怪,更多的是心疼。

好吧,我承认他对这样的我早已习惯到无可奈何,冒冒失失,没头没脑的我,在他心里,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需要他的保护,需要他的陪伴,需要他事事巨细。但是在我心里,我就像讨厌我妈的唠叨一样反感他对我过分的好。

我没理他,挣扎着从他环抱的束缚中挣脱开来。不知怎么一抬头,就看到一凡,桐桐和我姐她们狼狈为奸看笑话是的乐着。我把鄙视的目光投向这几个幸灾乐祸的损友,企图阻止她们着没安好心的笑。意料之中,效果出奇的不好,可以说根本没起作用。于是,我没好气的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说,一个举动都没有,没理等着我回损他的蜡笔。

当我走过蜡笔的一瞬间,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难以置信的惊奇和溢于言表的暗喜。

要是你知道我来平时的相处盛况,相信你就能理解此时此刻的蜡笔和他异样的感觉。明明是关心的好话都会被我俩硬生生的给毁的体无全肤,说出来总让人听着不舒服。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我感觉到的时候就成了这个样子。

令人奇怪的是,我和蜡笔的关系反而在各种掐架中不断升温,越变越好,更令人奇怪的是,她们也逐渐做到了要不熟视无睹要不乐眼旁观这种令人发指的高度。

我走了,再见,辰子,蜡笔愣了一下,然后看了我一眼,朝她们笑挤眉弄眼的笑了笑离开了。

对于我突发的各种混乱或难缠或让他尴尬的场面,蜡笔总能轻而易举的化解。这点,我习惯了,蜡笔习惯了,凡子她们也都习惯了。我们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晚自习的铃声随着我离开的脚步突然就响了,我急忙大跨几步走到我的座位旁。就在坐在的不经意间扫到了安静的躺在我课桌上的雨伞。不用说,是蜡笔的。我对他的雨伞比我自己的还要熟悉。因为这把伞总是我在雨天用,他只是晴天的时候帮我收着。哦,我恍然大悟,原来蜡笔课间是给我送伞来的。他一定知道我有没带伞的,他了解我。

总感觉周围有几道目光一直注视着我。我把雨伞收进抽屉,随便环视了一圈。就发现了一直扫着我看的她们,我一一用眼神回应了。

我知道她们想说什么,想问什么,想八卦什么。只不过这个时候我还没想还要不要告诉她们。毕竟我和田嘉雨还没怎么着。至于以后会怎样,我不敢确定,着主动权不在我。对于爱情,我是学不会主动的,一辈子,都这样。

我曾经也想找一个我喜欢的男生,费尽心思的追求他,别出心裁的爱着他,拼尽全力的和他在一起。为着一个喜欢,无条件的主动,无节制的迁就,全身心的付出。在我最青春的年华,和一个我喜欢的人,痛痛快快,酣畅淋漓的爱一场。可是我做不到,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也许在内心深处,我滋养了一个心魔。我不能容忍自己在爱情里的卑微。我有我自己的骄傲,有可怜的自尊,有某种不知是对是错的坚持。

晚自习期间班主任把我叫了出去。她说,你这次月考成绩不错,全级第三,咱班第二。她的声音很温暖,一堆从心底发出的笑散在脸上,在细细的秋雨的伴奏里,很美丽,很舒服。我微笑的点点头,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老师,我以后会更努力的。恩,我相信你,看得出,你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生,像极了当年的我,有棱有角。我很喜欢你这样的。以后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我,不以师生,只以朋友。好不好?她继续用暖人的话温暖着我。恩,好的。我有点拘谨,想放开却放不开。

于是有些话被我活生生的硬咽了下去,说不来的只有不走心的应付的话。我不明白有棱有角是什么意思,她没解释,我没敢问。后来当我们英语老师赵翠又一次说起时,我终于明白了。她说,你身上有太多棱角,有时候显得异常格格不入。总有一天,人生这个大舞台会把你的棱角一点点磨平,你会变得圆滑。这一切你无可奈何,只能擦拭血淋淋的伤口独自疗伤。这是我和赵老师闲聊时她语重心长劝我的。

一直以来,我和老师们的关系都很好,有几个年轻的老师我们在熟知后,甚至成了无话不说的姐们。就像我和凡子,豆子她们一样,没大没小,不分尊卑,完全没有那些所谓的有的没的障碍和隔阂。

她轻轻所谓拍拍我的肩膀,就让我回教室去了。之后,又叫了几个学习好的出去谈话,或者应该说是闲聊。

多年以后,每当我回忆起蔺老班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秋天细雨中温暖的,舒服的,让我想要不顾一切走近她的一幕。我站在她对面,她的身后是一场唯美的秋雨,远处是斑斓的灯光和模糊的黑暗。我静静的望着她连同她身后的秋雨,想了很久,想了好多。

晚上回家的时候雨突然下大了,我和凡子一起撑着蜡笔的那把伞慢慢的走进流泪的夜空中。没有伞的孩子要学会奔跑,我们不是。路上,凡子很认真的问我,橙子,你喜欢新轩吗?哪怕只有一点点。我没往心上去,顺口说,我们只是朋友。说完我瞅了凡子一眼,发现她有点不信,想说什么又没说。我们只是朋友,我又重复了一遍,就像我和你,和豆子,和桐桐她们一样。他没有回应我,低着头走了好久。她说,橙子,如果有人喜欢新轩,你会不会不快乐。哪有,怎么可能呢,我否认着。如果有人喜欢他,只要是真心对他好,我是完全不介意的。我故意把完全这两个字拉的很长很重。再说,蜡笔他和谁在一起不应该归我管吧。我补充着。这一次凡子又没有回应我。

一直到小区门口,她都没有说话。我想不通她这样问的目的,想问清楚又不知怎么开口。于是,一路上我也沉默着,等着她继续问我还有解释。可是都到小区门口了,她一直没有动静,我有点沉不住气了。

凡子,你怎么了?我轻轻的问她。没怎么,我很好。她也轻轻地回答。我们又在安静的空气中陷入了各自的沉默,一直到家。

刚回来书包还没放好,就听到我妈在那扯着嗓子喊,辰子,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新轩刚才打电话找你。我说你还没到家,他说让你回来给他回个电话。

我妈很喜欢蜡笔,就像蜡笔喜欢我妈一样。没有理由,就是喜欢,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蜡笔很喜欢来找我,每次他来我家,都和我妈两人一唱一和的挤兑我。他们俩各种乱聊的时候,我就一言不发的坐在一边各种无聊,时不时的还被他们扯入话题损我几句。我不知道蜡笔和我妈有什么可聊的,而且根本停不下来。我想插几句话进去,可是根本轮不到我。到最后,我也懒得开口。前几次我实在坐不住了,就不耐烦的冲着蜡笔喊,陈新轩,你是不是该回家了?我怕我妈,我不敢冲她来。所以只能牺牲蜡笔,谁让他这么欠揍。每到这时,我妈都用各种眼神企图杀死我,这孩子,怎么这样子。然后就是蜡笔的各种圆场,什么辰子,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什么林妈,我最喜欢和你聊天,等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这些,我几乎都倒背如流了。蜡笔走后,我妈就开始数落我,我深受其害。以至于后来我为了避免蜡笔走后她的唠叨,就在每次蜡笔来找我时把他强行拉进我的房间。给他找本书,我也拿一本,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即使我这样做,蜡笔仍旧喜欢来找我。这个我一直都没法理解。

我放好书包,拿起电话。喂,陈蜡笔,你怎么又找我?我边吃苹果边打电话。辰子,你回来了,你终于打来了,我一直在等你电话。蜡笔欣喜的说。恩,说吧,找我有什么要吩咐的。我这可是日理万机的,没时间跟你这儿瞎扯。说完,我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苹果。我哪敢吩咐您呐,明明都是你一直在压迫我好吧。好啦,好好的,我问你,你认识卫伟吗?不认识,我都没过脑子脱口而出,怎么了?你问这个想要怎样。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了。好了,没事了。蜡笔如释的说道。陈蜡笔,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神经,不要老是这么烦我好不好?我抱怨说。我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不习惯你自己看着办。你要是习惯不了,我是不会怪你的,蜡笔很贱的说。我敢肯定,他在电话那头也是很贱的表情。好吧,再见。我无奈的挂断了电话。

有点小贱的陈新轩,每次都这样,我小声嘟囔着。其实后来我认真想了想,蜡笔这次肯定不是像以前那样刻意的打电话骚扰我,说一些不疼不痒,漫无母的的话。总惹得我不想理他。他问一句,我答一句。他不说,我就等着他说。因此电话里时常出现大片的沉默。一定是有人给他说了什么,或者他自己听到了什么,这才打电话试探我的。

晚上准备睡觉时,才忽然想起卫伟给的那两封信还没看。

我爬起来去上衣口袋找出,然后又迅速钻回被窝。七堇年说,被窝是青春的坟墓。而我总是乐此不疲的吧我大好的青春心甘情愿的塞进被窝埋葬掉了。这伟大的事业开始时间不详,结束时间不详,从始至终贯穿我短暂的青春岁月。

第一封信是田嘉雨写的。又是漂亮的信纸,漂亮的笔记,还有暖暖的文字。

林辰:

遇见你,是最好的年华给我最大的恩赐。在对的时间遇见的人应该不会错。这一次,我认定你了。这份爱,只属于你一个人。以前我稀里糊涂的给过别人,今后我用尽全力只为给你。

在遇见你时,我的爱情日期而至。它是和你一起降临到我生命里的。你带着它走向我,或者它引导你走向我。总之,在我的爱情世界里你不可或缺。我爱你,林辰,以后我要把这份几千年以来很模糊说不清的爱一字一句的说给你听。我愿倾尽我的一生,为你诠释我给你的爱。

照顾好我最亲爱的你,在我还没准备好该用哪种完美的姿态带着我的爱走进你的世界。但请你一定要坚信,或早或晚,我会来的,记得等我!

爱你的田嘉雨

我又打开了另一封信,是卫伟写的。

林辰:

或许当我把我写的信连同嘉雨的信一起交给你时,你很吃惊,然后是疑惑,最终是奇怪。为什么我要给你写信?我最初也犹豫过,到底要不要写。纠结了好久,结果我还是决定写这封信。

我想如果有些事作为哥们的我不告诉你,你是很知道的的。有些话,嘉雨很难说不出口。我了解他,就像我了解自己一样。我和他认识九年了,我们的九年时间只诠释了哥们这两个字。

田嘉雨喜欢你,他是认真的!这么久的哥们,我从来没见过他被一个女生弄得这么手足无措。他有好多的话想跟你说,有很多的事想为你做。他想保护你,照顾你。他想你是他的,他是你的。可是,他不够勇敢,没有勇气站在你面前向你表白。他总是想让自己以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他爱的人的世界里。他很傻,他不知道他爱的人只需要认识一个爱她的他,不完美,却真实。

林辰,如果爱,请深爱。若不爱,就放手。

田嘉雨他哥们卫伟

我看着最后一句话时心口莫名的有点疼。我用右手紧紧地捂着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我不是怕疼,我只是害怕田嘉雨走出我的心,我害怕还没拥有就失去这个我希望在一起的人。

我也不勇敢。明知道喜欢我的人正在努力一步步的靠近我,我却没有勇气张开怀抱等着拥抱他。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正在努力一步步的靠近我,我却没有勇气上前几步伸手去拉他。

对于爱情,我们都不够勇敢,总是有太多放不下的牵绊。也许是因为不够爱,也许是因为太深爱。

我不知道很多年后田嘉雨的离去是哪一种。但我希望是后者。因为我接受不了他的不够爱我。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有关田嘉雨,有关陈嘉轩,有关我自己。终于,我在还很清醒的时候做出了一个最重要的决定:我要和田嘉雨在一起!

对于田嘉雨,我想我还是喜欢他的,不管是这份喜欢是在他给我写信之后还是以前我隐藏在心里的。在最好的年华,我所期盼的就是遇见一个他喜欢我,而我恰好也喜欢他的人。如今,这个人风尘仆仆的来了,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尽管他之前也曾属于另一个人,但他还是放下一切只身一人来寻找我。这一次,我不想错过。

对于陈新轩,有些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我不喜欢他,这是无论他多么喜欢我都无法改变的。也许很多年以后,我在爱情里伤痕累累不想再去爱只想要一个爱我的人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的时候,我会和在他在一起。可是现在的我需要的是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这些他给不了我。所以,我们只有错过。

对于我自己,我决定勇敢一次。为了田嘉雨,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们微弱的爱情。有些事现在不做以后就永远不会做了,我不想自己后悔。以前我不懂爱,不知怎么去爱。现在我还是不懂爱,可我愿意尝试着去爱。也许过去我不想恋爱不是真的因为陈嘉轩,而是我没遇到让我奋不顾身的那个人。这一刻,我想要爱他。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这样,总喜欢为自己和他人设立各种条条框框。不想这样,不愿那样,非得这样,就要那样。可是事情真的发生的那一刻,这一切瞬间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有时候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未尝不是一种领悟。

我没想到田嘉雨会在第二天晚自习课间来找我。那时我正满头大汗的解着一道全班只有数学天才老根知道解法的数学练习题。没有一丝丝防备,田嘉雨突然就出现了。当他的右手轻拍到我背上时,我感觉我整颗心都融化了。

这一次,我们都为爱开始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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