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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休染尘香

他们通过甬道回到那片湖,却看到了一个祁红没想过会再见,至少现在没想到的那个人——连钰。

他冷冷的现在原来建文站着的地方,身后空无一人,孙悟空和孔辞没有和他一同来这里?

祁红把不明所以的孙易拉到身后,平静地看着连钰道:“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连钰靠在宫殿的石柱上,垂着眼眸长长的刘海遮住脸上的表情,淡淡道:“因为你在这里。”

他抬起头,深深的看着祁红的眼睛复又道:“你没有死,所以我来再杀你一次。”

祁红这次是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了,都被杀麻木了。可是孙易显而易见被连钰的话激怒了,从祁红身后冲上前跟连钰对峙:“什么叫再杀一次?!原来你就是那个剔了…额…你叫什么名字?你好像说过……叫……”

孙易这才发现他还不知道祁红的名字,顿时气势就弱了下来。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

连钰在一旁冷冷清清地擦着手中剑。

“这是我自己的事,孙易,你听我的,从原来的路回去人间。忘了一切。”祁红敛了敛神色,让自己看上去尽可能冰冷的推开孙易,虽然他从来没有对孙易和颜悦色过。

孙易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祁红突然有了一种久违的心痛,可是祁红根本就没有心的。

孙易固执的微微低头,萧索一笑道:“忘了一切?忘了你?”

祁红闭上眼睛,再睁开又是一片清明决绝:“没有什么好记得的,百年之后,我不会记得你,什么都不会记得。你会死,我不会。”

“你不会死?他会杀了你!”孙易平静地说完,却乍然往连钰身上冲去,他想用武力阻止所爱之人被人手刃。

可是孙易只是凡人,他没能靠近连钰半步之外,就被弹出去躺在地上吐了大口鲜血,还挣扎着想要起来。

连钰冷眼看着地上的孙易,眼里宁静无波,祁红看到的却是漠视的不屑。这个人,陌生的连钰,他爱过的人,深深爱过的人。

祁红看着孙易,孙易也看着祁红。祁红知道此时不能去搀扶哪怕安慰他一下,否则会狠不下心。祁红不想孙易以后继续为他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牵挂难过。然而,此时他不知道,这场萍水相逢却是道渊的刻意为之。

祁红觉得孙易同他不一样,他有无尽的生命所以活着他们不能在一起,死了还是不能在一起。

生别离,永别离。

连钰移开视线看着祁红,跟祁红第一次见他一样,茕茕孑立,遗世孤独。

祁红问连钰一件一直很想问的事情:“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死?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连钰看着他的眼睛,或者说是玉莲阙主看着祁红的眼睛喃喃道:“本自同根生?呵……呵……正因如此,我要杀你。”祁红看到他眼睛里恒古不变的恨。

然后他便告诉了祁红一个跟华商诉说的故事不同的另一个版本。

盘古开天地的时候确是化作了一棵神木,树上却没有结十三个果子,而是十二颗,对应的是十二天干。

而连钰或者说是当年的玉莲阙主是夸父逐日路经此地的时候看到神木上祁红的元身——那颗妖艳的大红果子。夸父居然把自己的一块神源替换祁红的,给接到树上。

祁红着跟夸父东奔西走的,到他死了才把祁红松开。祁红真的很想问问其中真正的缘由,夸父带着他的缘由,可永远也没办法去问夸父了。不过,也许神泯灭会去同一个地方,那样的话,很快他就可以见到夸父,并问他一问了,这样想来,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祁红想着到时候见到夸父,一定要抱怨一下:夸父您老不知道颜色越是鲜艳的果子毒越大嘛?搞不好您不是累死的,是被毒死的。害人害己啊这是!

后来玉莲阙主就在祁红本来所在的树上吊着,因为水土不服,面黄肌瘦又营养不良的生长着,是以心里落差很大,这也是不难理解的。

众仙都以为神木上本来就生长着十三个果实,所以在拍天桥上建了十三阙给以供奉十三圣神,他们却不知道玉莲阙主并不是圣神之一,可是其他的十一个圣神知道个中缘由,虽然他们并没有提及,但是对于十二阙——玉莲阙主来说如鲠在喉。

直到那一日收到玉帝的密信关于极北秘境有妖星陨落的迹象,玉莲阙主见到祁红,感受到夸父相同的神元的迹象才记起过往。他当时宁可用自己失去心的代价堕化救祁红,是因为祁红继承了夸父之力,而那时候夸父之力在祁红体内尚未觉醒,引子就是玉莲阙主的心,这是夸父留给他的神元所在。

而如今祁红体内觉醒了的夸父之力只有我死了,才能被连钰所有。其实从一开始祁红就只是个容器那么简单,连钰用自己的心来养神力,如今时机成熟,连钰杀祁红取神力自然毫不犹豫。

也许夸父也是看准了祁红的虚空无为的体质,可以让他的力量永久的保存下来。想通了一切,祁红很是释然,也许这样死了也没白来人世间一遭。

当连钰把他的玄玉剑搁在祁红的脖子上的时候,祁红并没有反抗,甚至还对他笑了一笑。

这一切完结了。

可是,疼痛之后,祁红的眼前一片血色。

似乎有人在叫我最初的名字,他说:“小十二,你从来就只顾自己。记得我,等我!”

祁红向那个声音伸出手,抓到一把空气,就像这一世什么都是虚妄,空此一生。

耳边有人轻唱:“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

祁红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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