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1)
“邱子瑜?站住!”清脆婉转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自然而然的透露着一股傲气。
缓缓顿住脚步,邱子瑜转身看着来人,眼帘低垂,掩去宛若幽潭的灵眸,握住书本的双手不自觉松开敲了敲。
“我说你怎么走这么快啊,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怎么,怕我?”女孩声音不自觉拔高,妖艳水眸中一丝得意与狡黠缓缓滑出。
有些人就是有无事生非的本事,明明自己心虚非得将屎盆子扣到别人头上,还乐此不疲。暗暗叹了口气,她点点头:“嗯,我可怕你了,所以你还是让我走吧,万一吓的心脏病发就不好了。”翻翻白眼,无聊的将视线投向别处,当校园里那棵百年古树下的银灰色宾利车和车内那已经消失一个多月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呼吸一滞。
“少来,别以为装成这样我就不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吧,本来应该是你,现在却成了我。怎么,恨这个世界不公平吗?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没钱没势,想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做梦吧!老古板喜欢你又怎么样,还不是捞的个不得而终的下场!”
她面向那辆线条流翼般的宾利和玻璃里面隐约可见的那个让自己呼吸不顺的身影,微抿的唇轻轻颤抖,一双灵眸慌乱的不敢看过去,却又像是受到什么蛊惑与压迫般偷偷地撇上一眼。
摆脱不了这个像橡皮糖一样粘人的人,该怎么过去呢?她怕极了他出现在校园里,可是
还记得上次这样“忽视”他,被他狠狠地“惩罚”了一晚,现在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邱子瑜,你未免也太过自视清高了吧!”身边的人还在絮叨,她的心慌乱的像是沙漠里的羔羊,望着那一片金黄找不到方向。
“喂!”刘雨辛气恼的拉扯着她,她一个闪神,摔倒在地。
刘雨辛怔住:“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是你自己不小心而已,谁让你穿那么高的高跟鞋的,我还要收拾行李呢,我先走了。”
你以为我想穿啊,还不是
抚弄着有些红肿的脚踝,她望着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一手把着身旁的灯柱,艰难的起身,又因使不出力再次跌坐下去。
齐整的踏步声渐响,一双有力而又温暖的臂膀伸过来,将她托起,把她牢牢稳稳地扣在怀里。熟悉的气息带着固有的古龙清香一下子将她包围,连带着空气里的氧气都稀薄了起来。
紧紧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咬着下唇,不敢看他此时面无表情的英俊侧脸又多了一层阴霾。
浅黄色的槐花纷纷落落飘散在他们周围,凝着淡淡的香气,随风飞舞,又随风落下,一圈一圈的像是一个飘然若仙的舞衣在用丝带甩出一份静然的美。
他甩她一块海绵挡板,低沉的嗓音伴着车子的发动声:“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故意扭伤来博取我的同情,后果自负。”
她手一颤,挡在玻璃上的海绵歪了一下,差点掉下来。
是的,她承认,她是故意的,借着刘雨辛的手来造成不小心摔倒的假象,可是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能看透她的小心思。
余光瞥见他阴霾的脸和窗外一闪即逝的的树木车辆,她另一只手紧紧拽着座位一侧暗自抹泪,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果子吃嘛!聂容羲从来不是个小气的人,只是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玩把戏,她怎么就着了自己的道呢?
自知理亏,一路上她暗暗摩挲着略微红肿的脚踝,吭都不敢吭一声。这个时候再解释就是罪加一等!
不过说起来,他上一次亲自来学校接她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快放暑假的时候。跟聂容羲在一起的日子实在难熬,连带着她这种今夕不知何夕的糊涂蛋也记得清清楚楚。
车子急速拐进一条小路,视野一下子宽阔起来。不再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郁郁葱葱的一大片都是秀枝轻扬。
邱子瑜皱了皱眉,心底哀叹一声,缓缓靠在了椅背上。
路头尽处,一片淡紫色的花海映入眼帘,零零落落的花瓣洒了一地,还有少许挂着点点滴滴的水珠,在夕阳下调皮的眨着眼睛,一闪一闪。
轻轻摇摆的榆木秋千,两条藤蔓爬满了各种颜色的鲜花,一圈一圈,美的像个身着彩衣的仙子,随风向他们招手。
邱子瑜睁大眼,一个月没回来,张伯可真是个艺术家,连这个秋千都做的与众不同,美轮美奂。
其实她不止一次想把这片花海换成泛红的木槿,可是迫于聂容羲的淫威,还有梦里那个飘着木槿花瓣的院子,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花海后的灰色别墅像个城堡般伫立眼前,欧式风格的建筑,虽是二层楼房,却连带着花园,储物房和后面的一小片树林占地几百平米,远远看去,像个四肢八仰大螃蟹横行大路。
这是当初聂容羲在她来这上大学之后看中的,说是为了方便。
她不止一次腹贬,万恶的资本家。
停车后,聂容羲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打开车门向下走去。
她将挡板泄恨的随意一丢,又任命的拾起来摆正,努嘴朝玻璃外地身影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是聂容羲的“毛病”,自从有一次上他的车,不小心睡着了将他的车玻璃弄上口水之后,以后的每次上车,她都必须很怂的一手按着海绵挡板。再三保证,发誓都用上了也没用,惯例。
由此证明,聂容羲没人性!
她下了车,跟在身后,活动了下脚踝,还好,有点发涨,但不是很疼,应该没伤到筋骨。不过脚上的鞋子应该要报废了,唉她的可怜的所剩不多的地摊货啊,又该被某个人扔进垃圾桶去了。聂容羲最讨厌她买地摊货,恨不得将她绑起来塞上一身子的名牌,可惜她天生就喜好跑地摊上去“斤斤计较”,也只有穿着那些,她才觉得自己还“清白”。
看着挺拔的身影,她叹了口气,走进去。
屋子被钟点工人收拾得一板一眼,亮的甚至能反射出人影。
聂容羲跟王伯淡淡的说了句话,就靠在了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叠,懒懒的斜身倚在海蓝色的椅背上,缓缓闭上双眼。
王伯似乎也感觉到了两人不正常的气息涌流,只担忧的看了邱子瑜一眼,就适时的到院子里再一次灌溉花朵。
瞪着落荒而逃的身影,邱子瑜暗骂了声没义气,深深地无声息的吐了口气,在聂容羲身后半靠着沙发站定,伸手在他肩膀适度的给他揉捏起来。
十分钟过去了,他一句话没说,二十分钟过去了,她的手酸的要命,他还是一声不吭。脚跟生疼,她无声的将他骂了个遍,从桃花眼凉薄唇骂到老爷派腹黑男,想到哪骂哪,酸痛的手指也越发有了力气。
“行了。”慵懒中略带一丝疲惫的声音缓缓响起,他张开双眼,一丝温柔荡然无存,“下不为例。”
知道这是放过她了,邱子瑜屁颠屁颠的走到他身边坐下,环住他的手臂,靠上去。
他双眼微眯,瞥向她脚上黄橙橙的小高跟,不动声色。
邱子瑜一个激灵,连脱带踢的将鞋扔得老远,嘿嘿一笑靠上去。
事实证明,这样的讨好方式还是有用的。
聂容羲身体一僵,缓缓倾身,微眯的黑眸中一丝****染上,薄唇微勾,伸手将她抱起,向楼上走去。
疲惫的睁开眼,邱子瑜缓缓坐起身,扯动了某个部位,疼的她龇牙咧嘴,环顾四周,只有她自己。
丝丝缕缕的晨曦透过硕大的玻璃窗均匀的洒在卧室里,皱乱的床铺还在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她揉揉眼球,暗骂聂海臻的无良,闲着没事乱发情,连晚饭也不让她吃一口,就这么着整整折腾了她一夜。虽然折腾肉体比折磨精神要好的多,可是被人从白天折腾回白天,是个人也吃不消啊!
“暴虐狂!”狠狠的骂了他一句,甩了甩快散架的筋骨,她拾起被撕碎的衣服扔进垃圾桶,从衣橱里挑了件最不起眼的,想了想,又放回去,选了件看起来干练又不失可爱的套了身上。
从镜子里看着衣服下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她白眼一翻。让聂容羲温柔,不如让自己练成无敌金刚来得容易!
梳洗好之后,她走下楼,王伯走上前来:“子瑜啊,先生有急事去新加坡了,今晚之前会赶回来。”
是又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会走得这么急?聂容羲的惯例,来她这基本上都是三天,很少有例外。
邱子瑜撇撇嘴,正好不用让廖萌萌跟老古板请假了,还能赶上第一节课:“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不知道?”
“凌晨五点。”
“哦。”果然是精英的脑子,禽兽的身子。大老远的跑回来就为了折腾她一晚,不是是卑鄙无耻下流是什么!
拿起手机,她摁下白色的小按钮。聂容羲这个家伙没人性,跟他在一起就跟伺候天王老子似的,连手机都不能开。好在也就那几天,习惯了之后也到没有什么,一般人没事也不会找她。而她就怕那个最有可能找她的人,这一晚上没回去,廖萌萌又该无敌连环call了。果然,三次条短信一下子冒了出来,悠扬的铃声纵使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吓了一跳。
她嘻嘻一笑,朝王伯摇了摇手:“那更好,王伯,我先回学校去喽,今晚我再回来,还是老样子,别告诉他哦!”
王伯无奈的展了展眉,将她送出去。
走在小路上,她掏出手机,看着短信,一条条翻过去。
“死丫头,怎么又关机?”
“我说你又去了啊,是不是你吱一声行不”
“靠,你妹的!老子不管你了,你最好别让我见到你!!!!!!!!!!!!!”
哇!十三个叹号!看来这丫头气的不轻啊,都是聂容羲这混蛋!
她嘴角一撇,想了想还是没打过去。
每个月她都会离开三天廖萌萌是知道的,只不过虽然她的理由充分不牵强却也还是牵挂着不放心罢了。
来这个学校,她唯一不后悔的是遇见廖萌萌这个好朋友。说来,这缘分也真奇怪,明明她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感人肺腑相濡以沫患难真情的事,却在入学的那一天,见到的第一眼就互相喜欢上了。虽然有些事情她不得不瞒着她,但结果证明,她们还真没看错眼,一动一静,一貌一才,果然是臭味相投雄霸一方。
想起那个挑眉瞪眼怒其不争的娇俏脸庞,嘴角弯了又弯。
刚踏进教室,就觉得怪怪的,所有的人都在交头接耳,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邱子瑜瞥见那个紫色的身影也以高难度的姿势跟后桌的人进行热烈的讨论,两只手左右摇摆,张牙舞爪。
她暗暗好笑,踏步上前,猛的拍了一下桌边:“说什么呢?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还是老古板梅开二度啊?”
后座的是孙小凡和张雪灵,两人见是她,笑着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