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要求自己“好好想想”的言浣浣想着想着就到了领毕业证的日子,期间承受的忐忑与惶恐也一点点变成了乌云压在了她的头上,没有得到上天一点提示的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问题出在了哪里。
手里捏着毕业证的言浣浣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与周围兴高采烈的室友比起来就是个异类,不理会这些家伙投来的或奇怪或鄙视的目光,反正苏小满以一句“讨厌分离时的场景”就避开了她早早离开了学校,她对这些人又没有一点留念。
她也走吧!言浣浣擦了擦刚刚被太阳暴晒而汗湿的脸颊,暗咬着牙,拖着行李离开寝室。
胡浣原本很高兴自己终于熬出头了,她已经从家里的米虫升级到社会的米虫了。可是她却感受到了言浣浣的绝望,连带着她也低落了起来。
言浣浣从论文答辩那天后就变得很奇怪,总是熬夜和早起,却把这所有清醒的时间都用来发呆和眺望远方了,心情也一直处于紧张,忐忑,失望中,而且越临近离开学校这些症状越明显。
不敢询问言浣浣的胡浣只能暗自担心,并做出了猜测:言浣浣在等一个迟迟没出现的人,那个人还是个男人。
只能说女人都有天生的第六感,神准。胡浣的想法一点也没有错,言浣浣目前的状态跟古时候等待良人归来的女人一模一样。
不过胡浣就不懂了,言浣浣不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吗?还能有熟识的人然后约定在学校见面?
转而又想到自己不懂的太多了,胡浣也就气馁地放弃了继续去思考。
小浣浣我们出发吧!言浣浣激情澎湃地对胡浣叫道。
这么突然的一句话让胡浣有点茫然:“去哪儿?”
去开创属于我们自己的人生!言浣浣没有被有气无力的胡浣所影响。本来不管上天怎么玩,怎么闹,她都决定好好应对的,可是如今水和将都没有来,那她又何必一直想着怎么应对呢?去开创自己的人生又有什么不好呢?这样说服了自己的言浣浣立马显得雄赳赳气昂昂的。
胡浣闻言哭笑不得,完全不知言浣浣要闹哪样。
言浣浣感觉良好地拖着行李箱走到了学校的主道上,伸手擦汗的时候,一不留神,行李箱顺着略微倾斜的路面直线滑走了。
不要啊!言浣浣在心里悲鸣,要知道,在大太阳底下暴晒已经够难过了,还要去追远离自己的行李箱,白走那么多路了!只是,她的身体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有视线与行李箱同步了。
行李箱不顾主人的哀嚎,径直滑翔着,然后让一只大手拉住了,它再滑,下一秒就是撞上这只大手的主人了。
被抓住了,言浣浣庆幸的松了一口气,几步奔到恩人面前,呃……这个恩人很高啊……言浣浣扬起头,满脸笑容地说:“谢谢你,这是我的箱子。”
对方看到她后,愣住了。而言浣浣脸上的笑意也彻底僵住。
而第一个有反应的居然是胡浣,她随着言浣浣看到这个恩人后,觉得自己是又发梦了。可是这次梦中的他,显得好真实……而且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可能在大白天就做起梦来……
那么,这个男人,是苏狄没错了。
我去!终于来了!言浣浣狂喜不已,忘记掩饰住自己心中的想法。
浣浣是在等苏狄?他们怎么认识的?难道在另一个世界里自己和苏狄都还有什么瓜葛吗?胡浣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又被言浣浣的兴奋给搞懵了。
“……小妹!”在男人身边的女人率先出声,语气也从迟疑转化为肯定。
言浣浣这才将自己热切的目光转到了女人身上,她身着白色连衣裙,一头棕色卷发显得整个人婉约却又带着妩媚。
言浣浣自然认得她,覃以卿,苏狄的爱人。
他们两人还在一起的么?那该有10年了吧?胡浣跟着注意到了覃以卿,整个人都恍惚了。
“卿卿姐、苏狄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言浣浣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居然在这最后一天等到了他们,只是她还没忘记自己的使命,说出了“台词”。
言浣浣的问题正是胡浣想要问的,于是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意识到苏狄和覃以卿看着的人不是她,而是言浣浣,知晓没人看到她也依旧红了脸。
“哈哈,真的好久不见,我和狄是来学校谈事情的,你是这里的学生吗?还带着行李箱,是毕业了吧?真是不容易啊,都长这么大了!样子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怎么瘦了这么多啊?”覃以卿见言浣浣认出他们来,更是高兴坏了,已经拉起了她的手,上下打量起来。
“呃.。。”言浣浣自然很高兴覃以卿这般热情,不过头顶上的太阳比覃以卿更为热情,晒得她都有些心烦意乱了。
“好了,先找个地方再说吧。”看着言浣浣的表情,刚刚一直处于出神状态的苏狄开口了,温柔而磁性的声音很是悦耳。
言浣浣作为一名资深的声控,立即深深地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了,看着苏狄的眼光更是火辣辣的。
浣浣,喜欢苏狄哥?胡浣接收到言浣浣的心理活动,整个人更是凌乱了。
覃以卿这才注意到她光顾着说话,把炎热的天气都给忽略了,现在已经满头汗,对苏狄的提议是十分的赞同。
言浣浣当然没有提出异议,胡浣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放弃了,心想既然碰上了,以覃以卿刚刚的表现来看,是不会让自己推脱走人的。还是老实地陪着叙叙旧,然后挥手告别比较好。只是,言浣浣是这样想的吗?
根本没多想的言浣浣伸手想拿过自己的行李箱,对方却避开了她的手,言浣浣一愣,随即才想到……这个男人是胡浣的初恋不是她的呀!她这么高兴,这么投入干啥呢?
胡浣怎么一言不发?难道受到的冲击过大?言浣浣终于想起了顾及胡浣的感受。
而此刻的胡浣则依旧低着头,看他,很需要勇气。
“还是让我来吧。”苏狄看着言浣浣的脑袋瓜,语气里满是宠溺。他示意胡浣先跟着覃以卿上车,然后礼貌地与一直跟在身后的校领导们辞别。
致命的温柔啊!言浣浣有些陶醉地想。
还是和从前一样呢,胡浣微笑中带着一抹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