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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武林大事(1)

西南的八月,天气已然非常的善变。金沙江上,刚刚还是阳光明媚,突然间就暴雨倾盆,天在刹那间暗了下来,远处的高山被漆黑的夜空所感染,看上去阴森恐怖。暴雨怒倾进江水中,波涛翻滚,像是一壶滚烫的开水,激荡乱窜。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舢板渔船不能承受浊浪翻滚的江水,已然是不能在江上行走,故而江上很少有船家行船。即便有,也是体大木坚的帆船,也只有帆船,才经得住如此巨大的风浪。

忽见一艘帆船游曳于江上,船身随着滚滚的波涛不停地摇晃,不时有浪花打上甲板。闪电横空,雷声阵阵,电闪雷鸣之间,船身被映照的忽明忽暗。一位中年文士在船前远眺,对漫天的风雨雷电恍若未觉,他紧抓着船栏,思索起来,过了一阵,又闭目呢喃起来。身体随着船身的起伏而摇晃,登时被泼天大雨和打上来的水花淋得满身湿透。一袭白衫竟似透明一般。

文士丝毫不在意,缓缓地吟诵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他念到这,停了停,缓缓叹了一口气。他的身形仿佛定住了,过了许久,他才回身喊道:“僮儿,茶煮好了吗?”“好了!老爷。可以喝了。”船舱内一个稚嫩的声音答道。中年文士步入船舱,脱下湿衣服,身子感觉一阵寒意,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一个八九岁的男僮端来热茶,笑嘻嘻地说:“老爷!您中了进士该是件高兴的事啊,怎么却要去淋雨啊?当心病了!”

中年文士佯怒地瞪了小僮一眼,道:“这汤药费也不用你出,何必聒噪。”

小僮道:“我只怕你病怏怏地去见许将军,失了礼数,若非太老爷嘱咐我看着你,我才懒得管你哩。”

中年文士失笑摇头,忽道:“福宁,待会下了虎跳峡,你记得提醒我到市镇上买些补药。”

“为什么?”

“聒噪,许大哥最近身体不大好。”小僮似乎很爱说话,也不怕自家老爷,还要说话时,一个船夫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中年文士见他这般惊慌,问道:“什么事?”“官人,不好了,怒鲸帮的人来了。”那船夫说着,面露慌乱之色。中年文士不明所以,又问道:“那怒鲸帮是做什么的?”“官人不知道啊!这怒鲸帮是金沙江上赫赫有名的江匪,做的是无本的买卖。”“江匪……”中年文士脸色骤然大变。

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声音中还夹杂着惶恐不安。那船夫领着中年文士向外跑去,只见船夫旅客们站在船头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脸上的表情既有焦虑不安,也有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显得胆战心惊。

一名船工伸出一根颤抖不已的手指,中年文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艘巨大的木帆船疾驰而来,帆上写了‘怒鲸帮’三个大字。中年文士见此,和众人一般,登时没有了主意,他的脸色变得煞白,来回踱步,嘴里喃喃念道:“这可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怒鲸帮的大船驶到了木帆船跟前。只见船缘处站满了赤膊大汉,各个手持利刃,目露凶光,以兵刃敲击着船板,大声叫嚷。当先的两个赤膊大汉用铁铙头在船舷上一抓,两艘船便靠在了一起。

船身一稳,大船上便窜下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恶汉,手持长刀,恶狠狠地道:“把值钱的东西都放在甲板上。否则,就让你们脑袋搬家。”说着,一群恶汉分别将船上众人按在了甲板上,拿长刀在他们面前来回比划。众人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忙将自己身上的钱财放到甲板上,一些船工已然哭喊道:“这些都是血汗钱啊!众位好汉高抬贵手吧!”这哭喊声顿时连成一片。

众恶汉听得不耐烦,其中一个恶汉持刀走到一个船工面前,抬手就给了那船工十几个嘴巴,随即就有几名恶汉对那船工拳打脚踢,顿时响起阵阵哀嚎声,船上众人敢怒不敢言,眼看着恶汉们就要将那船工活活打死。

那中年文士看得气血上涌,勉强迈开了还在打颤的双腿,走上前道:“住手,再这么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小子,活的不耐烦了。竟敢来管怒鲸帮的事。”一名恶汉抬腿就将那中年文士扫倒,手起刀落就要结果了文士的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羽箭激射而来,不偏不倚地打落了夺命的长刀。那持刀恶汉微微一愣,就听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汝等小贼,恃强凌弱,以众欺寡,好不害臊。”声音一来,一个紫色身影已从众人头顶飞过,直直落入人群之中。众人眼前一花,人群中已多了个身穿紫袍,头戴斗笠的男子,此人身形高大挺拔,手执一张铁胎长弓,威风凛凛地立在了人群之中。斗笠遮住了他的脸颊,看不清楚相貌,举手投足间显出的镇定,却让众人心下大安。

此时江上的风浪更大,雷声愈急。帆船摇摇欲坠,众人被风浪一颠,都是站立不住,东摇西晃。唯有那手执铁弓的汉子,双足如铸在甲板上,一动也不动。过了好一会,江上变成风平浪静,江雨初歇,阳光透过乌云射入江面,将这铁弓汉子浑身洒上点点金辉,宛若天神。

众江匪见他如此气派,心下已然有些怯了。一个胆子较大的江匪鼓足了勇气喊道:“怒鲸帮的事,岂是你小子管得的,赶紧走开些,免的伤了你的性命。”铁弓汉子扫视众人一眼,淡淡地说道:“江湖中人,自然管江湖之事。”“就凭你一个人,能打得过我们这十五个弟兄吗?我劝你少管闲事。否则的话,哼哼!我们就让你到水里去喂王八。”江匪中有人放出了狠话。

铁弓汉子听完这话哈哈大笑,将铁弓挂在身上,继而说到:“这事我是管定了,我白做了人家许久的船,出手打发你们这些江湖败类,就当是船资吧。”说罢,铁弓汉子身形微动,前脚如跨河滩,后脚如登山岳。身子如大鸟般朝众江匪掠去。

只见他双掌连环拍出,足下使出踩、踏、踢、勾几种腿法。身法快的不可思议,转眼间便已击中所有江匪,惨叫声登时响成一片。

忽听得铁弓汉子大喊道:“给我下去吧!”站在船上的江匪就像被人抛沙包一般,不约而同地跌入江水之中,瞬时,扑通扑通的落水之声不绝于耳。只听铁弓汉子高声说道:“怒鲸帮众虽然横行霸道,念在今日之事未铸成大错,且略施小惩,权且当个教训,他日若还作恶,必不轻饶。”说着,铁弓汉扳断铙头,扶起了那中年文士和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船工,径自吩咐道:“开船!”一众船工这才确信自己已逃过大难,各自忙活开船去了,木帆船得人力驱动,疾速向前驶去。待见巨鲸帮的船已无法瞧见,众人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待那名受伤船工包扎妥当,正叩头感谢铁弓汉子救命之恩时,中年文士已着小僮捧出一只大瓷碗,又自怀中拿出几块碎银子放在碗中,众人见状,纷纷取出十数枚铜钱放入碗中,待众人放毕,那碗中铜钱已经堆成锥状。中年文士手捧着瓷碗,走到铁弓汉子身边,恭恭敬敬地说道;“这是大伙的一点心意,请壮士无论如何也要收下。”

铁弓汉子摆了摆手,“这等小事,哪能收谢礼。诸位若想表心意,就请在下喝一坛酒吧!”中年文士再三说项,那铁弓汉子坚决不受,中年文士见铁弓汉子不贪钱帛,心中对他更是敬重,招呼两个船工搬来一大坛酒放在铁弓汉子脚边。铁弓汉子也不客气,摘下斗笠,就端起酒坛一阵豪饮。顷刻间一坛酒就已经喝尽,他连呼过瘾,将空酒坛抛入江中,又拿起了身上挂着的酒葫芦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船上众人见他豪饮模样,都觉得有趣,心下都生出了想和他结交的念头,这时大船已经快到江岸,铁弓汉子见此,朝船上众人拱了拱手,身子如巨鹤一般凌空跃起,朝对岸冲去。船上众人只见一个人影如流星般在天空划过,随即便已在江岸上站定,瞬息之间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铁弓汉子一路向北而行。过云水关,走风铃渡,七日之后,已到巫山。只见长江之水滚滚东流,浩然大气,犹如千军破阵,万马奔腾,心下顿觉豪气陡增。他越过一处山坳,走过两座山谷,一道缓长的山坡赫然映入眼帘。

山坡顶,两匹黄马悠闲地觅着食,两马身边是一株斜生的柳树,一位黑发披肩,年轻俊朗的黑衣剑客坐靠在树干上,一把古朴的宝剑倚在身旁,形状姿势说不出的舒泰闲散。铁弓汉子笑道:“李大哥来的好快!”说着,足下发力,几个起落便已到黑衣剑客身边。那黑衣剑客也不答话,径自道:“金狮帮的几个护法,竟然想到江南投奔极乐帮!我从陕西追到这,总算手刃了这几个奸贼。你看!”黑衣剑客侧了侧身子。指了指树后。

铁弓汉子向前走了两步,才看见一处高草后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具尸体,但见年纪身形,无一相同,每一具尸体都是咽喉处有一道伤口。铁弓汉子见如此,欣慰地说道:“这些伤天害理的恶贼,总算伏诛了,风大哥在九泉下终于可以安息了。”声音已然有些哽咽,铁弓汉子将手一扬,将一块金色的牌子扔在了那几具尸体旁。黑衣剑客一见这牌子,不露喜怒的脸上也现出了一抹喜色,“金狮帮帮主已然伏法,甚好!只是你为何没有割下他的人头?”语气依旧非常平淡。铁弓汉子道:“我敬他是条汉子,留了他一个全尸,只带了他身上的帮主信物‘金狮令’前来。”

黑衣剑客也不答话,过了一会儿,转而道:“江湖上传出消息,八荒龙发下了神龙拜山帖,约三大派于今年十二月初六聚首苍山,商量诛灭‘江南四毒’之事,你有何打算?”

铁弓汉子道:“我也听说了这事,四毒不可不除,八荒龙也不能不见,今年十二月初六之前,我必要赶到苍山广临府,为除去江南四毒尽一份力,届时也好一睹八荒龙的风采。”

黑衣剑客听铁弓汉子这么一说,脸上也露出向往之色,他郑重地说:“我在藏边还有要事要办,此事一了,我也会赶往苍山,现今的云南可不大太平,有人和任家争起了产业堂口,你自己小心着点。”

铁弓汉子应允一声,又道:“若是风大哥在就好了,他生平最敬仰八荒龙老前辈。可惜……”

黑衣剑客淡淡地道:“他是斩奸除恶而死的,死的壮烈,作为他的兄弟,咱们该替他高兴,又有什么好可惜的。”说着拿起宝剑,继而说道:“生的人可比死的人难受的多,死人没有烦心事,可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言罢,口中打了个呼哨,两匹黄马撒开四蹄,分至二人面前。

铁弓汉子却不着急上马,忽地取下长弓,又从箭壶里取出三支羽箭,‘嗖嗖嗖’地往天际射去,随即运功吼道:“风大哥,我们已经帮你报仇了,我和李大哥将为祸西北的金狮帮连根铲除了,圆了你还陕中百姓安生日子的誓言了,你……可以安息了。”声音直透云霄,在山谷中四处飘荡,过了好久,终于渐不可闻。铁弓汉子跨上黄马,朝黑衣剑客拱手说道:“李大哥,咱们广临府再见。”

黑衣剑客亦拱了拱手,说了声后会有期,打马向西而行,跑了一阵,回首道:“谢谢你的黄马,否则我可追不上这群金狮帮的败类……”说话间已然去的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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