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清和苏棋到达现场之时,还是被眼前这残忍至极的作案手段吓到了。
案发现场被府尹大人的侍卫团团围住,那尸体上方是一块由七八个个侍卫搭着的白色巨布。巨布之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尸体衣不蔽体,破烂不堪,只隐约可见那的确是相府的侍卫服不错。其血水被雨水冲至四面八方,又因为此地为茂林深处,土壤稀软。有一部分血早已经融进了泥里。
远处可见苏臣相和府尹大人小声交流着什么。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冷王墨深也已经到了,只不过是面无表情地站在远处看着这番景象。
而苏清愣了片刻也不再迟疑,赶紧上前查看。苏棋亦跟其后。
她两个来到距她们最近的一具尸体,那几具尸体就连男子看了都呕吐连连,何况这两位声名大噪的苏家小姐!身旁的侍卫急忙劝阻却被苏清的挡了回去。那侍卫欲再上前阻止,府尹大人交代过不得让人接近尸体,不然破坏了重要的证据,一切等仵作来了验明之后再说。可是苏清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最珍贵的时间已经过去,只能看看还有什么残余的东西。也不理会那侍卫,径直朝尸体走去。那侍卫看着那姑娘不存一丝胆怯也就止住了话语。在旁边看着她不要乱动就行。
墨深不知这二人又在搞什么鬼,就走近了瞧。
苏清从旁边折下一根粗细得宜的树枝小心仔细地刨着此人身上的衣物。一边按照职业习惯道:“此人从体形上看是个男子无疑,可是这男子手臂无一两肌肉,再看他的双腿,确是用力频繁且像是训练过后呈现肌肉之状。”说完顿了一顿。再用树枝检查了此人的发饰,继续道:“这种发髻可是现目前市井里年轻男子最爱梳的发髻?”
墨深一愣,此女子分析细致,难道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侍卫长见冷王过来了却没有阻止这两位女子,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话苏清是对着苏棋问的,苏棋也不知,便一一扫过周围的侍卫。站在身旁的侍卫应该是侍卫长,侍卫长听苏清的解说,又看苏棋这翻动作,心下了然,转过身去对着那群侍卫命令道:“众侍卫脱下头盔!”
果然,众侍卫都是此种发髻,可是这不足以证明苏清心中的猜想,便仰起头来。片刻之间,有雨水从她的前额一路沿着鼻梁锁骨灌进衣裳里面。她用树枝指着墨深说:“你,取下你的蓑笠。”
因为是下雨,墨深便戴了一顶蓑笠站在雨中,查起案子也方便一点。
开始墨深并不以为真,直到蹲在地上的那女子大喝:“你还要耽误多长时间?!”
墨深被她凌厉的眼神一扫,顿时有些觉得自己不足以担当冷王的称号。既然都想破了此案,配合一下也无妨。随即取下帽子来。
苏清在他取下帽子时看了他的头发一眼,便低下头不再理会他。用树枝去掀此人耳朵边残留的血布衫,血布衫已经和脸上的皮肉连接在一起,苏清用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掀下来,耳坠上明显有一个耳洞。
苏清问:“如今的天齐风气竟开放到如此程度了?男子耳朵竟也打洞戴起耳饰来。”
墨深这才撇开之前的成见道:“若说天齐,怕是没有这样的男子。”
苏清不作他想,低头沉思。此人腿劲十足,但是手臂却显无缚鸡之力。本以为此人应是在街边上为别人写书信而生的读书人,常年不时地移动摊点才导致了腿脚灵活的状态,可是耳朵上的洞眼是怎么回事?读书人竟也有打穿耳洞的?还是说这根本不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
再看看此人身上其他地方。
正当苏清准备用树枝去将趴在地面上尸体翻过身来的时候,才发现此人的右手臂袖子之下竟是空的?刚刚检查此人的左手得出那个结论,现在明显他的右手已断,也检查不出那是不是一双常年握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