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睡!”厄尔浦西咆哮出声,整个人都被怒火包围了完全,看着纤漠肚子上的血不断的往外涌,他额头上惊出了汩汩的汗水。
“找大夫!快!”厄尔浦西一边嘶吼一边抱着纤漠往那大夫的营帐走去,每走一步,面上的沉重便深了一分。
几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闻讯匆匆赶来,一见厄尔浦西的面色几个人都吓到腿软。
“快!救不了她你们都得死!”厄尔浦西是疯了,就地将纤漠放在地上,一手便将一个老者拉了过来。
那老者不敢怠慢,赶紧从药箱中取出些止血的粉末往纤漠的身上洒,可是纤漠的伤口很大,那些粉末刚洒上去便被血水冲走了。那老者一见这种情况便有些慌了,握住纤漠腹上的弯刀,手是颤抖着的。
“王、王上……”那老者喉头滚动,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王上,这刀不能拔,血止不住,拔了刀这命就保不住了……”
厄尔浦西听完猛的抓住了那老者的领口,“我不信没有办法!”
那老者哽咽了一下,一张脸憋得通红,拧紧眉头道:“王上,军中用的止血药都是一般的药,想要起死回生到底还是少不了那些名贵的药材。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现在上哪里去找那些保命的名贵药材去?”
厄尔浦西愣了一下,慢慢的放开了那老者的衣领,恍恍惚惚的站起了身,整个人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久久回不了神。米尔纳赶过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了那老者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满眼只剩下苍茫的厄尔浦西,米尔纳犹豫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今天还不行。昨晚才达成协议,今天断然是来不及准备的,就算催促他,恐怕也要明天才能准备好。”
米尔纳说的是“他”,她以为这样纤漠便不会知道详情,只可惜她错了。聪明如斯的纤漠,自然是知道她口中所说的“他”,便是纤飞龙,她也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准备便是纤飞龙准备开成投降的事。
身上的血还在不断的流,面上也是只有苍白的麻木,可是心中,纤漠却是浅笑着的。米尔纳的顾虑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要的便是这个时候。黑牙正在城中,要想瞒过黑牙将城门打开,纤飞龙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纤漠是在赌,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而那彩头便是惭洛的江山。
厄尔浦西抬起头,望着江面上腾起的水雾,面上的沉重让米尔纳胆寒。对岸的城门是紧闭着的,而那里面有可以救纤漠生命的药材。
“乔装进城!”厄尔浦西咬牙,终于吐出这四个字。
“你是疯了吗?”米尔纳握紧了拳头,谁都知道厄尔浦西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他是珞榖国的王上,深入敌军的阵营,要是出了一点纰漏,不止人亡更是珞榖国整个国家的灾难。米尔纳不能眼睁睁看着珞榖国因为一个女人而毁在厄尔浦西的手里。
米尔纳一拳向厄尔浦西袭去,却被厄尔浦西牢牢的抓住了手,他眉眼深邃,却不容许一丝反抗。“米尔纳,这是命令!”
“命令?”米尔纳怔怔的睁大眼,随即哀伤的笑了,“命令?我是你妹妹,这辈子,你从没用王兄的身份来压过我……”
米尔纳转身走了,一身火红的衣裳将整个军营的阳光点亮,留下厄尔浦西咬牙低下头,不敢正视那刺眼的亮光。
不到一刻的时间,厄尔浦西便带着一名老者换上云翳国百姓的衣服。两人将纤漠搬上马车,再用几袋粮食将纤漠围了起来,上面盖些稻草便将纤漠整个人隐藏了过去。
马车起步的时候,厄尔浦西曾回头看了一眼,整个军营里都照常忙碌着,谁都不知道他们的王已经乔装成普通人的模样离开了这里。
当厄尔浦西驾着马车上了路之后,米尔纳才从一顶帐篷的转角处走了出来,一双眼睛里满是哀伤和担忧。
出了军营只需要通过一座长长的石桥便能到达江的对岸,厄尔浦西见快要到城楼了,这才掏出怀中的匕首,在那老者诧异的眼光下,用匕首狠狠的插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鲜血迸发,厄尔浦西却咬紧了牙关,只冷冷的吸了一口凉气。
“王上……”那老者看得一阵恐惧,面上又是敬佩又是胆寒。
“住口!”厄尔浦西冷冷的扫了那老者一眼,警告道:“要是等一会儿你敢露出些什么马脚,你和你的家人,本王定不会放过!”
那老者吞了吞口水,赶紧点点头将厄尔浦西手中的缰绳接了过去,他小心的赶着马车向前走,额头上的汗随着马车的颠簸而不断的落下。
城门紧闭,城楼上是来往巡逻的将士。见厄尔浦西的马车行来,城楼上的弓箭手将弓箭拉了个满怀,只要厄尔浦西两人有什么动作,立马便会被羽箭射成活动的刺猬。
“楼上的军爷快些开门啊,我儿子被那珞榖国的狗贼砍伤了……”那老者刚到城门下便按照厄尔浦西的吩咐叫喊了起来,语气中的焦急和担忧都装得惟妙惟肖。他一边吼,一边还小心的扶着厄尔浦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流。
城楼上的将领往城楼下观望了一阵,厄尔浦西的身后并没有人,而远处的珞榖国军营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那座唯一的石桥上也是寂静安全的。可是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皱了皱眉冲城楼下厄尔浦西两人厉声吼道:“哪里来的百姓,怎么会被珞榖国的人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