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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被迫出逃

天刚刚亮,方龙一大早就起床往牛棚跑去。

主要是昨天夜里,他看华老师傅给的手稿,为里面的奇思妙想感觉无比的玄妙,越看越兴奋久久不能入睡。加上明天下午被那周八打昏后醒来,整个人象是脱胎换骨似的,除了皮肉的些许痛,人却变得很是清明起来。

所以他就早早的起身,把牛群往外赶。不是他热衷于放牛,而是放牛的时候,他就可以继续清净地看手稿。

方龙顺路经过陈大力家,把他也叫上。陈大力还没睡够呢,却也立即爬起来。

两个小伙伴就有说有笑的赶着牛往海边走去,陈大力说方龙害得自己还没睡够,嘴里嘀咕着要方龙今天必须给他个故事,不然以后就不理他了。

方龙自然满口答应,大力最喜欢听英雄故事了,自己昨晚刚好看了大英雄岳飞爷爷的部下的手稿,一会就给他讲讲岳爷爷的故事吧。反正自己之前听华老师傅讲过不少的有关岳爷爷痛打鞑子的故事,到时候就随便给他说一个半个就行啦。

“哎呀,痛死我了!”一个大小子在他们的牛群面前摔倒了。

“你的牛撞伤我了,得陪我汤药费!”来人恶狠狠的冲方龙嚷嚷。

陈大力不干了:“你胡说,我明明看见你是自己摔倒的,别想讹我们!”

“去你娘的,想找死啊?你赔还是不赔?”

对方正是周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是方龙无能为力,谁叫自己打不过对方。估计是对方昨天没打够,看来今天又得挨他揍一顿了,真是倒霉!

他知道周八是跟他们的孩子头吴家老二一起学武的,多少也能比划个几招,他比起自己也强壮得多,打倒自己太容易了。

“我没……没钱赔,你要打就……打吧。”方龙虽然倔强,但是技不如人也只好认怂。

奇怪的是周八并没有要教训他的意思,而是突然之间掏出一把匕首,向身边一头小牛仔脖子扎去!

短短的瞬间,周八发力将匕首扎进牛脖子,再使劲的扎了几下,那头牛仔立即倒地,动弹不得!

方龙和大力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口瞪目呆的,一会才醒悟过来,两人哇哇大哭起来,完蛋了!这下怎么向东家交待啊?

这时从旁边窜出几个人,领头的正是吴正强。

吴正强冷冷地看着这两个小孩,说道:“要不你们跟我走,要不我们就拉你们去报官坐牢!说你们故意杀牛想吃牛肉!看看官老爷是信你们还是我们?”

(注:在宋朝,杀牛是犯大罪,除非牛自己死掉或是老得再也动不了,报官后方能宰杀。)

大力和放龙听吴正强这么吓唬,六神无主。两人哭泣着对望一眼,方龙抽泣着说:“我……我愿意跟你们走,你们放大……力哥回去吧?”

“兔崽仔,敢跟我们老大讨价还价?活腻了?”莫七阴阴地说。

陈大力一听,哭得更大声了!可是由于是早上,又是远离村庄,根本就没有任何大人经过。

“再哭!老子当场就杀了你!”周八扬起了手中匕首。

方龙一听,定了定神,自己止住哭声,拉了拉陈大力,示意他别哭。他转向吴正强说:“吴……老大,要……不您放大力先把牛群赶回去,不然他家东主会派人追查的。”

吴正强还没开口,莫七把脑袋凑到方龙的额头前,凶狠的说道:“不行!如果他回去通风报信呢?”

方龙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说道:“我保证……大力不会告密。要不,你们可以杀了我!”

吴正强大致数了一下牛,寻思牛群太多了也是个麻烦事,太招人耳目了。他想了想,就冲陈大力说:“你小子听好了,马上把你自个的牛牵回去。如果我一柱香内见不到你人,就立马把他先给杀了!然后到你家,把你全家也全给统统杀了!大伙听好了,一人留一头,剩下的让这混小子牵走!”

陈大力不敢再哭出声,抽泣着点点头。

等陈大力走后,吴正强指挥几个孩子把死掉的牛仔拉到一旁,用树枝掩盖起来。大家做好这些事后,大力也急匆匆地冲了回来,空着手衣服也不敢带一件。

吴正强命令大家,一人骑上一头牛,往乡里的方向冲了出去。方龙和陈大力相互交流了眼神,各自安抚一下对方,也骑上牛,跟着吴正强他们一路狂奔。

大家一路狂奔,幸好那是水牛,跑起来还算是平稳。

大小几个孩子,各自牵着一头牛在路上狂跑。虽然没骑马快,但也比走路不知快上多少倍。不知道跑了多久,陈大力和方龙已经没有之前的惊恐,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奇感和新鲜感。

一路上经过大大小十多个村庄,都是他们之前没有到过的。其实连吴正强比他们虽然年纪较大个三五岁,也没有离开个村庄半步,虽然景色不见得多秀丽,但是也给他们带来感观的刺激和兴奋。

晌午过后,吴正强突然命令大伙在一个村庄前停了下来。莫七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些干粮分给大伙,当然并没有给方龙和大力。方龙见他这架势,才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看着几个人狼吞虎咽,大力吞了一下口水。方龙知道他的性格,一定是急于害怕自己出事,回了一趟家也想不起带上点吃的,哪怕几个地瓜也好。想到这里,正好见不处有几片地瓜,他环顾一下左右见没有人,偷偷地跑去挖了几个,又将洞填好。

六个生地瓜,方龙给大力分过去四个,自己留两个。两个孩子也顾不上泥巴,抓起就啃。吴正强看着他们,也不横加干涉。

待大家休息了一会,吴正强把莫七叫过来,给他交待一番。只见莫七拼命点头,然后就整理一下自己,向前面的村庄走了进去。

不一会,莫七带着两个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穿着华丽,一看就是个有钱人,旁边一个应该是他的仆人。

莫七向吴正强说:“老大,这是那高村的邓财主,家财丰厚为人豪爽,愿意出高价收购我们的牛!”

吴正强这前跟叔叔学过江湖礼节,学着大人的模样说道:“邓老爷,久仰、久仰!小弟姓周,请多关照!”

那邓财主见他小小年纪,说话一套一套的,他回道:“好说好说,不知道周老大这牛从哪而来?”

吴正强说道:“邓老爷见笑了,从何而来并不重要,只要您价钱公道,小弟我就将它们一并卖你们,我们正准备出远门,急需点盘缠!”说得滴水不漏,也没说牛的来历,也没说要去哪,只是让对方放心,就算是贼赃也无从查起。

果然邓财主嘿嘿一笑,和吴正强讨价还价起来,最终以二十两银子成交。

按常理这七头牛都是健壮的成年牛,一头起码值十两银子以上,七头才给二十两,这邓老爷摆明了是要趁火打劫。周八听了很气愤就想上前动手,吴正强将他喝住,收了银两就让邓财主走人。

待到邓老爷走进村子见不到人影之后,周八气鼓鼓的问:“老大,你为何不让我动手?他们就两个人,不说我们五兄弟一起上,光是我一个人就可以收拾他们了。”

吴正强冷冷地说:“用一下脑子吧!我们要赶路,路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想让全乡人都一路追杀我们啊?”其实他也不想动手,万一对方埋有伏兵呢,再说事情闹大了行踪绝对是藏不住的。

吴正强掏出一两银子交给莫七,让他带着大力再进一次村,买了点吃的回来。

方龙不得不佩服吴正强,看是简单的一件事,事实上有窍门在里面。他派莫七去是因为莫七能说会道,而让大力去是因为大力的力气大,人长得也老实。一来村民不会怀疑,二来莫七花了多少银两相信陈大力也会如实的反映,这样一来,莫七也不敢动什么小心思。

不一会两人扛着东西从村里出来,吴正强却命令大家往回走,退到大家刚刚经过的那潭村,并且在村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这回连吴维良也糊涂了:“二哥,我们不是要往前赶路吗?为什么要往回走?”

吴正强也不作解释,只是让大家先呆下来,三天后再动身。这次吴正强把买来的东西,也分了一小部分给方龙和大力他们。

方龙看着一脸迷惑的吴维良,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他明白吴正强这是以退为进玩障眼法。几个小孩骑着牛一路狂奔多张扬,相信有不少的过路人看到了。大人们肯定以为他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去了,就算官差一路能查到那些牛卖到了邓财主手里,也会认为他们已经跑出了那高村的规围,谁又能想到他们又折回了那潭村呢?

呆在那潭村野外这几天,陈大力总是哭丧着脸。他长这么大了还没开过父母半步,这荒山野岭当然不好受。方龙无所牵挂倒是无所谓,只是心里愧疚地想着这次对不起堂叔了,害他白白损失了八头牛,只好等将来再报答他老人家了。

无聊之余,方龙除了偶尔偷偷讲一两个小故事逗陈大力开心外,就是时不时翻看华老师傅给自己的那本手稿。

莫七见了冷笑道:“这小子真的被老八打傻了!还真以为自己可以考秀才,当官去不成?”

方龙也不加理会,自顾看自己的书。吴正强也不加以干涉,由得他去。

方龙翻来翻去,有一些简单点的还可以看得明白,有一些深奥的根本就看不懂。毕竟自己才十五岁不到,也才刚刚念了两年私塾,能认识所有的字就不错了,哪能一下就领会到其中的精髓?

只是他翻到了其中一页,里面讲的是如何料敌先机。更深层次的他也想不出来,但是联想到自己目前的遭遇,他不禁浮出一个念头:吴家老二这伙人,会不会嫌弃我和大力拖累他们,做出什么举动呢?

就在他提心吊胆中平安无事的渡过了三天,当天傍晚吴正强发话了,让大家摸黑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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