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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你为什么是穷人?(3)

黄翎找了家提供信息服务的公司。公司外表很堂皇,有漂亮的咖啡厅,窗明几净的办公楼。周总经理坐在黑色的老板椅上,40多岁,看样子就精明得不得了。听说你是T大的高才生啊,讲讲你的工作计划吧?正中下怀,信息管理学是黄翎的第二专业,成绩全优,她引经据典,围绕信息产业的最新潮流,陈述了近两个小时,老板笑眯眯地听着,忽然喊道:“安安,你帮我擦擦龟背竹,脏了一个星期了。”

安安走进来。老板趁机接掌了话语权,他天花乱坠,运用了一大通土生土长的词汇,如“忽悠”“借用”“抡”“咔嚓”之类的。直到有客到,才离开办公室。安安还在那边一脸郁闷地擦拭龟背竹,黄翎同情地看着她,唉,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也是清洁工。她理想中的大公司,分工特别明确,门口有“保安”,接电话的是“前台”,工作人员不必做卫生,公司聘有专门的保洁……

你跟他扯那么多技术词汇干什么?他才不听呢,他只关心把钱投到哪块能赚钱。安安忽然抬头。

对,下次我该说得通俗一些。

哎,你是不是独生子女啊?安安的脸色变得不耐烦。不是啊,那你站着干嘛?拿块抹布过来帮忙。安安直起腰来,恢复了一个老员工在新人面前的气势。黄翎倒也不介意,助人是快乐之本。擦着擦着,她看见了安安胸前的名牌,企划宣传部。有什么好奇怪的?安安满不在乎地说,你很快也会身兼十职。对了,下次来不必穿这么昂贵的套装,记住,我们都不是小姐,是丫鬟。

丫鬟?黄翎不服气,安安的用词多么奇怪,打工仔就微贱么?我的理想是做一流职业经理人。不过,她同意下次来绝对不穿妈妈送的名牌衣服了,这天,她干的尽是体力活儿,擦完龟背竹,再擦桌子、窗户、墩地板……这么大公司居然不招募清洁工?

贴士1

你雄心壮志地去上班,打算征服世界,却发现给你的活儿是你最看不上的,而你的专长似乎被漠视,别着急,先挽起袖子做苦力,且耐心等待。

2

黄翎第二周才知道,是安安故意把体力活儿踢给她,欺负新人的老把戏。这天,她又来使唤,黄翎一甩头不搭理,我何须看你的脸色?

身兼十职的说法,好像是真的。周总千载难逢地招了个T大的,当然要狠狠使用,她被安排到企划宣传部,三天出十个方案;又摊上企业内刊的编辑,半个月出一份报纸;看她口才好,腿脚勤,又安排她去跑外联……最忍无可忍的是,一天,老周居然打电话吩咐:“小黄,倒点茶水过来,我这边有客人。”

我又不是你秘书。黄翎来不及多想,颤巍巍端一壶龙井进去,办公室里面几个男人大腹便便。老周介绍:“小黄,T大高才生,刚被我招来。”那些男人笑道,浪费人才,让高才生给你做茶水小姐。老周说,“小孩子么,还不懂事,需要多多锻炼。”

黄翎含羞带愤地退出来。茶水小姐,中专生便可以干么?接受高等教育,为的是当“有尊严的白领”。连教授请学生端茶,都会彬彬有礼说声“请”,如今被铜臭气十足的商人役使……

贴士2

(1)老板从不会奉员工为座上宾,大多数员工须做个能屈能伸“万金油”。如果他借用你的“名校招牌”,剥削你的劳动力,榨取你的智慧……就当做一场刑期有限的锻炼吧,动心忍性,然后增益其所不能。

(2)千万别太拿“白领”当回事儿,白领的领子多半是黄的,那是汗水渍。

3

她一上午都在发呆,连同事喊她吃中饭都无心搭理。公司没有食堂,午餐标准12元,大伙儿去外面找个馆子AA。黄翎很少与同事吃饭,同事们的话题离不开车子房子男朋友,她觉得没劲;再就是附近的馆子总让人不太放心,不知道餐具有没有消毒。黄翎叫过几次外卖,大成永和,好伦哥比萨,肯德基套餐……每份价钱都比公司的午餐标准高,前台小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高声叫道,黄翎,外卖到,惹得全公司的人一起回头,她怪不好意思,便让妈妈把饭菜打包,带到公司用微波炉加热。

这些都不影响黄翎工作的干劲。明明是一份企业内刊,她偏偏办得风生水起,每期都能拿最红的明星当头版,她亲自采访,亲自动笔,文章赏心悦目。大家都奇怪,因为这内刊毕竟不是声名煊赫的公共传媒,小范围发行而已,你有什么秘诀?黄翎笑而不答。她的名声渐渐大起来,一天之内接连被技术开发部、财务部、后勤部的三个人问道,你就是T大的那个高才生?

黄翎觉得得意,真是荣耀,毕竟,她是公司开业以来招入的第一个T大生,其余人员,要么学历偏低,要么名气不如T大。但她很快知道,这问话背后包含的绝对不是简单的赞赏。

一天,节目制作部的小梨拿来一份创意,公司与电视台合办一个暑期档节目,针对对象是7-12岁的少年儿童。看着创意方案,黄翎皱眉,我建议做些修改。这些题目单纯考死记硬背,对孩子的智力开发没有作用。

两人意见相持不下。小梨与黄翎同时进公司,也是名校毕业生,怎奈比T大稍逊一筹,自觉处处被黄翎压迫。说得急了,小梨忍不住脱口而出,死记硬背又怎样?你当年考进T大,还不是靠死记硬背?

如果她批评个人,黄翎顶多一笑置之,但正好戳到她引以为傲的母校。于是黄翎森然道,哼,好多人死记硬背一生,也未必考得上T大。她嗓音本就清朗,再加上带以强烈的感情喷薄而出,写字间里一半人都把目光投向她,这些目光里,极少数的诧异,较多数的不以为然,多数的不爽,绝无赞赏。

半年过去,春节将至,周总设置一个奖项表彰新员工,黄翎获得1000元奖励。她上台领奖时,掌声突然变得稀稀落落,听得她心头好生落寞……

贴士3

有些人天生就有傲人之处,生得漂亮、家世好,也有些人学历高、本领超群……适度的张扬

或许我应该跳槽了。在MSN里,黄翎与父亲聊到。

我相信我的女儿能找到更好地容身之处。但这切合你的理想么?你不就是想来社会上历练,吃苦受罪,然后长大成人?

可我再怎么努力也没用。父亲,我待人温文有礼,工作努力,但总觉得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黄翎把进公司后的细节,一一告诉父亲。父亲说:“让我来指出你疏忽的地方。或许我们的社会会进步到那一天,每个人的个性都得以自由发展,但你现在先得从‘从众’学起。比如,你拒绝与同事共进午餐,便是极大的错误,中国人在饭桌上最容易释放友情……”“可她们讨论的话题多么俗气,我不喜欢。”

“试着向下兼容。你以为每个人都喜欢哲学或美学?像你妈妈一生最擅长的不过是烹饪,但我觉得她是世上最具真趣的女人。”

好吧,按照老爸的建议试一试。黄翎表情愉快地约同事吃饭,我买单,刚刚拿到奖励,感谢大家支持。大家都有些吃惊。

爸爸的话果然没错,饭桌上的气氛果然不紧张,在“麻辣小龙虾”与“贵州酸汤鱼”之间嘻嘻哈哈,在“泥蒿炒腊肉”和“荆州鱼糕”之间大快朵颐,在“桂花米酒”“燕京生啤”之间推杯换盏……连安安也在饭桌上单纯起来,想减肥又忍不住举筷。那天,黄翎的聊兴大发,她的口才用来讲动漫故事、明星轶事也一样精彩。饭桌上,一群多么可爱的人。

可不是所有的同事都那么容易“诱惑”,比如,小梨,她说,哼,那个“侮辱”过我的女人!搁在以前,黄翎原封不动顶回去,可那天下班,看到小梨还在办公室拼命,她忽然开始怜惜她,都是22岁的女孩子啊,小梨从农村考来,还为每月一千二的房租奋斗。关于成就感、自尊心、温暖,小梨无疑比她还要敏锐,还要渴求。

我或许可以帮帮她。于是,又一次采访明星时她找到小梨:“我们一起去!”小梨把头转过来。是阿杜啊,难道你不想要他的签名磁带?小梨的眼神闪亮了……

谁都没想到,小梨后来会与她成为很好的拍档。小梨的文字相当棒,敏锐纤细,自尊而骄傲,与黄翎的飞扬洒脱完全是两种路径。来自农村的小梨让黄翎感受到更广阔的人生。小梨则说:“黄翎,你跟传说中的不一样,要么是你变了。”“传说中我什么样?”“你是个骄傲的公主。你原先穿的衣服,超过了我们一个月的工资;你昂着头说话,批评别人辛辣犀利,对大家包括对周总,都带几分不屑一顾;你爱出风头,什么事都力拔头筹,不与人分享……”

现在的我是个“平头”姑娘,黄翎说,两个女孩一起走到写字间的落地窗前,鸟瞰鳞次栉比的高楼,笑得爽朗。

贴士4是有必要的,但记得与周围环境和谐共振。“鹤立鸡群”,要么展翅飞去,要么与群众打好关系,否则,必被群起而攻之。

4

分享,从一顿饭开始。

别把你的同事都当做势利小人。你身边的个体,也包蕴灵性与智慧。

被尊重,从尊重开始。

5

大家对黄翎的评价渐渐改变,一开始是,哦,那个T大的高才生?现在是,哈,那个女孩不像T大的高才生……没那么霸道,没那么咄咄逼人。但黄翎却不确定喜不喜欢自己了,我是在“违心以从俗兮”么?磨灭自己,讨好众人?

第二年的3月,一群来自日本的培训老师给黄翎们上课。日本人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是出了名的,今天这个老师就讲到一个经典案例:“像我们日本的酒店对干净的要求是什么?擦完马桶后,里面的水要达到可以喝的程度,你们中国的服务业就达不到这个水平,你们的服务员总拒绝接受这样的考验……”

底下鸦雀无声,大家都在思考,马桶里的水,喝?日本老师洋洋得意地笑起来。忽然,黄翎站起来说:“如果换作我,我也不喝。”

老师惊诧,为什么?黄翎说:“尊敬的老师,我很佩服贵国对卫生标准的严格要求,对员工的培训,确实要做到从细节做起。但中国员工不肯喝马桶里的水,并非出于对卫生的不自信,而是基于我们传统的根深蒂固的尊严,中国有句古话,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不饮盗泉之水,即使马桶里装得的是醇香的白兰地,有尊严的中国人也不会去喝的。如果我是您,在设置严格的培训课程时,也会相应地考虑别国的国情……”

她的话赢得满堂彩,那位日本老师也受到了启发。一年以后,黄翎因出色的业绩,又经过民主投票,成为企划宣传部的主管。一张选票上写道:“她是个真正的T大人。”这句赞扬使黄翎度过工作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现在的黄翎穿着中等质地的套装,挎中等价格的包;她坐公共汽车来去,偶尔打的;她待人温和,不卑不亢,偶尔发火;她享受目前的工作状态,但也会向老板要求加薪。黄翎的外表已经彻底平民化,变成千百万个力争上游的白领丽人中的一名。不过熟悉她的人知道,这女孩的内在依然保留一份不输于“公主”的气质,高贵、包容与坚强。

贴士5

职场进阶的第一境界:改变自己,适应现实。

职场进阶的第二境界:打造自己的坚韧内在,创造属于自己的空间,进而改变现实。

如何应对职场“晒客”?

“我被鄙视了。”

一大早,“水铃铛”上网发了封哭诉帖。起因很简单,妈妈有位老同事的儿子,在美国做开发工程师,年薪7万。注意,货币单位是美元。妈妈上火了:“你俩一个幼儿园长大,大学本科同系同专业,如今落下这么一大截,叫妈怎么见人?”

这是毫不掩饰的攀比,隐形显摆帖更是无处不在。互联网上,买车,“各位达人,我想买10万以下的,但男朋友觉得20万以上更适合见客户,请推荐。”福利“公,司餐补每月只发1000,快吃不起猪肉了。”还有薪资大比拼,“名校硕士,工作4年,税后工资不到8万,是不是很失败?”

这类人,通常被称为职场晒客。“晒”的背后,折射了怎样的社会心理?一遇别人晒成功晒得意,就大受刺激、大冒酸水,还是见贤思齐,越战越强?也考量你是否具备成熟的职场心态……

1.晒出来,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有成就的人

“如果你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女朋友,你是把她终日藏在房间里,还是愿意带出来见朋友?当然是后者。如果你好不容易买来一件大师的名画,是挂在不见天日的密室,独自玩味,还是愿意悬挂在厅堂上,和大家一起欣赏?当然还是后者。”

“月之使者”是一个年轻的外企高管。30出头已分管公司华北区的销售业务。在生活细节上,他承认自己是个有点张扬的人:其实2年前买的29寸高清彩电效果很好,但为了看奥运会,他换成37寸大液晶了;家离单位只需半小时车程,他愣是买了辆马自达6;此外,他有一个“毛病”,见不得别人夸自己的东西好,从江浙带回的水晶纸镇,就因为同事夸了句“真美”,立刻送人:“喜欢么?那拿去。我下次再买一个好了。”

为自己的“大气”作风陶醉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在洗手间里听到别人说他:“那个人你知道吗?臭爱显摆了。去一趟新马泰,跟全公司的人都说了一遍,还播放视频给大家看。知道他薪水高,老这样烦不烦?”

“月之使者”愣神了半天。回家就躺床上,深刻反思自己错在哪里。

做人要低调的道理,他不是不知道的。可一路的奋斗旅程,都表明,“晒”出自我没什么不好,声音大才能镇得住场子。出身于小县城的他,自改说长沙话,卖水果的都不再缺斤少两了;去见客户,巴国布衣?省省吧。不去贵宾楼你想拿下那200万的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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