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四大队副大队长麻三,带领二连在宋村活动,清晨麻三率领队伍刚刚撤到村子西头,敌人就从村子东头进了村。麻三和战士们跑出去四五里路时就同一个中队的伪军遭遇上,两支队伍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里干了起来。仗着地上挖了很多纵横交错的交通壕沟,副大队长麻三带领战士们狠打猛冲,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战斗,敌人损失了一大半,腿长的,脚板快的都拼命撒了丫子,跑没了影。伪军中队长和他的几十个兄弟都做了八路军的枪下鬼。一连也伤亡了十几个战士。
“砰砰——”
突然从村南方向传来零星的枪声。云中龙等人马上来到院子里,上到房顶上朝南边观望。
“大队长,是白马集那边传过来的枪声。”二连长王疤瘌说道。
“快派人去侦察一下情况。”
云中龙命令道,附近没听说有咱们的部队在活动?是区小队的同志们?云中龙的大脑在飞快的思索着。白马集离这里有七八里地的路程,听枪声零乱无序,不像是大部队之间的冲突。几分钟之后枪声停止了,云中龙等人下了房子,大娘也来到院子里。
“刘大娘,这白马集,你老可熟悉?”云中龙问刘大娘。
“你说的是啥子情况?”刘大娘看着云大队长,不解的问道。
“大娘,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于咱就是啦。”云中龙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严肃劲让大娘有些无所适从了。
“这白马集可是个千口人的大村哩,村子就像一个扁担一样搁在那里,东西长,南北短。扁担两头各挑着一只筐:村东头是一片树林子;村西头是一片坟地,不知哪一年又在坟地旁边弄了一个大场院子,收割麦子和玉米用的。村子里有不少年轻的后生参加了咱们的队伍。七七事变那阵子,村子里来了个教书的先生——”。刘大娘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她为啥对白马集如此的熟悉呢?原来刘大娘的妹妹嫁到了白马集村,前些年大娘还来回的走动,这几年大娘年纪大了,腿脚不如过去利索,也就往来少了,只有孩子们来回串门。
听了刘大娘的一席话,云中龙大队长眉头紧皱起来。刘大娘看着云中龙几个人的严肃劲头,心说不好,这些娃子们——。就在这时派出去的侦察兵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进到屋子里,人还没站稳就大声的报告:
“报告大队长,大批的鬼子汉奸把白马集团团包围了,估计有千八百人!”
云中龙一听不好,敌人丧心病狂,晚上突袭白马集肯定要有大行动,最近敌人已经血洗了三个村寨!不仅屠杀我抗日干部,还残害无辜的老百姓。看来白马集又要面临着一次大劫难,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有我云中龙在,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乡亲们惨遭鬼子的毒手。于是果断的对一连长王疤瘌下命令:
“马上集合部队,跑步前进,直奔白马集。”
“是,大队长!”王疤瘌转身冲出了屋子。
当云中龙大队长带领战士们赶到白马集村东那片树林子时,只见村子里面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鬼子汉奸们已经把全村的老百姓都集中到了村西场院里,并在坟头上架起了机枪。无数的火把将场院里照的通明,如同白昼。十几个人被吊在了大树上。当云中龙等人摸到村子西头时,不免大吃一惊。这可让久经战阵的云中龙有些手足无措了!大批的鬼子汉奸将一千多老百姓围在了场院中间,十几个已经被杀害的乡亲被吊在了大树上,还有十几个人被捆绑在场院中央的空地上,赤膊着上身,十几个鬼子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正虎视耽耽的对着乡亲们准备行凶。一连长王疤瘌也急红了眼:
“大队长,打吧,和****的小鬼子拼了!”
云中龙镇静了一下情绪对王疤瘌说道:
“敌人已对乡亲们开了杀戒,鬼子的目的很明显,今天就是刀山火海也要上,也得跳!注意,尽量不要伤着乡亲们。你带一二排从左边上,我带三排从右边打,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
云中龙和王疤瘌各带领战士们从敌人的背后包抄上去。
枪声一响,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云中龙集中轻重火器一下子把敌人打懵了头,场院上一片混乱,鬼子以为是八路军的主力部队上来了,伪军们更是心惊肉跳,一时间大批的敌人回过身来,集中往外冲了上来,云中龙带领部队在夜幕的掩护之下,边打边往村子西部撤了下去。鬼子的反应速度很快,依仗着人多势众,拉开了大网,从两侧、三面向云中龙部包抄过来。
再说这被围在场院之中的千余百姓本就处于惊恐慌乱之中,一听到枪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大批的鬼子汉奸往外一冲,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八路军来救咱们了,快跑啊——”
众乡亲们趁机猛烈的往四下里冲击,几十个留下来看守场院的伪军,见鬼子一走,也没了精神,半推半就的,乡亲们向四下里散去。不一会,若大的场院上只剩下这几十个伪军,这些人也无精打采的四下散去。这倒救了他们一命,试想这些人,若跟着鬼子去打云中龙,说不定谁就成了云中龙的枪下鬼。若继续围困着众乡亲们,一会郑华大队长带领县大队打过来,这伙家伙也就成了县大队砧板上的肉。
白马集被包围的消息很快就被县大队侦察到了。但陈子扬大队长并不知道军分区的四大队在这一带活动,更不晓得云中龙大队长也在白马集附近。县委周书记和陈子扬此时正在陈家村陈老根家中,招集县大队的干部们开会。白马集突然被包围,让周书记和陈大队长心急如焚,敌人目的何在?尚不清楚,但从前几次的洗劫村庄来分析敌人都是有目的的,搜查我伤病员,游击队和抗日积极分子等。不然敌人不会这么兴师动众。陈家村距离白马集有二十多里路,此刻在陈家村附近的部队只有县大队的一个连和胖妮的小队,不足两百人。
“不能再耽搁了,老陈,马上奔袭白马集,不能让乡亲们再遭毒手。”周书记坚定的说道。
“好!我立刻去招集县大队的主力部队。”陈大队长对副大队长郑华说道:
“你马上带一连和战斗小队赶往白马集,跑步前进,绝不能让白马集的一千多乡亲们遭到残害。”
“是!我马上出发!”郑华副大队长坚定的回答。
“大家分头行动,要快!”
周书记叮嘱道,县大队长陈子扬和县委周书记对视了一下,眸子里充满着担心和期待,一种侥幸的心理让这两位县委领导人希望奇迹能发生。部队再快能快到什么程度?二十多里的脚程,从得到消息到现在,敌人已经包围白马集快一个时辰了!鬼子汉奸要想屠村,也许现在正在枪杀百姓们——。两个人不敢再往下想,陈子扬拔出驳壳枪和郑华冲出了院子。
县大队副大队长郑华带领一连和女子战斗小队快速奔向白马集。
当郑华率领肖朋、胖妮赶到白马集时,枪声和爆炸声已经西去了。整个村子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若大的村子空空如野,乡亲们怕鬼子汉奸二返脚再杀个回马枪,都四散逃命去了。郑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老大爷,一问才知道众乡亲们刚刚被鬼子包围起来时,有一伙八路军抄了鬼子的屁股,现在已经向西边撤了下去。从枪声上判断是离这里五六里路的杜家庙方向,枪声时紧时急,始终不间断。郑华带领部队向杜家庙方向跑去;胖妮过来报告:
“大队长,前边发现了咱们部队战士的尸体,可能是军分区的部队。”
“走,看看去!”郑华和胖妮来到两具战士的尸体旁仔细察看,牺牲的确实是军分区的战士。
“加快速度,快!敌人很可能又包围了杜家庙。”
郑华的判断是正确的。鬼子、伪军已将只有几十户人家的杜家庙团团围住。
云中龙大队在袭击了包围白马集的敌人之后,将敌人吸引了过来,向西撤了下去。鬼子、伪军似乎有所准备,竟然有条不紊的追上来,速度之快颇出乎云中龙的意外。本打算解白马集之围后马上撤出战斗,因敌众我寡,不能恋战。但是没有想到战斗一打响就让敌人给粘上了。
云中龙撤的快,敌人追的急,打出几里地之后,还是让敌人给赶了前后脚。在这一马平川的平原开阔地上,边打边撤,双方伤亡很大,眨眼之间就撤到了杜家庙的村西头。枪声早已惊动了杜家庙的乡亲们,机枪子弹打在村子里的院墙头上和房檐上,迫击炮弹也相继落在了村子里。百姓们男女老幼,大群小帮的向村外跑去,一时之间村子变为了一座空城。云中龙把心一横,命令王疤瘌:
“把队伍撤到村子里去,同敌人进行巷战,老子不信能走麦城!”
战士们快速的撤进村子里,占据了各院落和房屋;随即鬼子,伪军将杜家庙团团包围起来。出乎云中龙意料之外的是,没有想到就这样让敌人给粘上了,甩了几次都没有甩掉,最后竟让敌人给包围了。虽说这个结果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从鬼子的枪口下解救了白马集的父老乡亲。在云中龙意料之中的是跟敌人一交火,鬼子很快被吸引过来,敌人意在消灭自己。
刚才在进村之前,云中龙大队长的脑子里有两个作战方案:一个是分散撤退,趁敌人还没有对自己形成完全包围之前,将队伍化整为零,借夜幕掩护分散撤出去。二是撤进村子,同敌人血战到底,等待时机再做打算。战士们多数不是本地人,对附近的地理村庄不熟悉,一旦分散开来,行动起来很不方便,还有,伤员怎么办?三三两两的落入敌人的手中——还不如集中兵力同敌人一博。不要以为鬼子人多势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所以云中龙采取了第二个方案,率领不足一百人的队伍撤进了杜家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