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展拳脚的时候到了!胡柯北招呼唐豆豆和麦乐乐把标本搬进密室,在那里,他们三个人认真地把半兽人标本取样,用试管、显微镜等仪器检查完毕,然后将繁琐的数据输入电脑,一一处理比对。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地响,转眼3个小时过去了。三个人仍然不知疲倦地忙碌着。唐豆豆最后将得出的结果进行总结分析,他皱着眉头,望着一堆数据,忍不住啧啧直叫,因为数据表明这些标本根本不是自然生长的生物!
麦乐乐拿着细胞载玻片说:“我确定这些兽人结合体标本的产生是人为的,就像现在植物上的嫁接、动物上的克隆一样完全是人工制造的生物!而且加工者要么就是不懂知识,或者是故意的,有些动植物造得很拙劣,完全背离了生物法则。”
为了形象地说明,麦乐乐用橡皮泥捏了个公鸡头、猫身子,然后接在一块。正在收拾标本的胡柯北扭头望见了。“麦乐乐,虽然你身为女生,可是你的手工有待进一步提高啊!一看就知道你肯定在家挂QQ,不然这鸡头怎么捏成了一只胖企鹅?”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呀?我这是鸡头猫身怪物,根本不是企鹅,我这是为了形象地说明我的推测!”麦乐乐气呼呼地抢白道,她最不能容忍别人鄙视她的劳动成果了。
“虾米?”胡柯北听完麦乐乐的话,瞪着眼看她“制造”的半鸡半猫的新造型,差一点儿手里的狮子头砸到脚面上。如果都是这样用橡皮捏的,他还可以接受,可麦乐乐却说半兽人也是人类加工的。
“不是我打你啊,我打击你!按照堂倌说的,狮子人长得是狮子的头,但身体明明是人,怎么想也想不通嘛……”胡柯北望了望半兽人标本,打死他也不相信这些都是人类制造的,说是拍电影用的道具还可以勉强接受。
一直埋头整理数据的唐豆豆放下钢笔,提出了更让大家吃惊的结论,他将半兽人标本经过皮毛老化测试和时间考订,确定这些怪物居然曾经像生物一样存活并生存过!
“你的意思是,真的有半兽人?”胡柯北感觉浑身发冷,实在太可怕了。如果半兽人存在,会不会像今天一样,当你美滋滋地照镜子时,突然站在你身后龇牙咧嘴?那么,以后乘公交车,一眼望去,是不是会夹杂着鸭头、牛腿、河马肚皮、鳄鱼脑袋的家伙?大街上,他们会不会和你擦肩而过,然后朝你张开血盆大口,呼呼喷臭气,吐出猩红的舌头……天哪,地球都不保险了,得加紧开发火星了!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放学,鬼马小侦探们决定去那个奇怪的标本馆看看,唐豆豆还从爷爷那里偷拿到了进入标本馆的磁卡,据说标本馆只允许生物界和科学界的权威进入,而他们的代价就是用最新的科研成果换取一张磁卡。他们有了磁卡,堂而皇之地进入了标本馆。
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工作人员,只有一个体态臃肿的机器人。唐豆豆看了看那个不足1米的钛合金机器人,它的样子古怪而丑陋,大大的椭圆型头颅,嵌着两颗仿真眼睛。脸的中间是块液晶显示屏,不断闪着光亮,表明他在处理接受到的一切信息。但是跟一般机器人比较,这个钛合金家伙完全没有优美的弧线或闪着光泽的金属壳,有的只是五颜六色的管子像八爪鱼触手似的插满全身,看上去乱糟糟一堆。他的胸前标签上写着:查基,应该是它的名字。在鬼马小侦探刚刚进来时,唐豆豆注意到,查基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的脸看,目光清冷而深沉,好像藏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完全不像是机器人的眼神。当查基发觉唐豆豆也在看他时,迅速地将头扭了180度,离开了唐豆豆的视线。这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唐豆豆以侦探特有的敏感对丑陋的查基很感兴趣。机器人他见得多了,可是凝视人类的机器人不多见,因为如果没被输入指令,机器人是没道理盯着人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的,它们没有好奇心。确切地说,是没有“心”,除非它具有和人一样的思维,至少是人的喜怒哀乐表情,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这个机器人可就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最智能的了。
唐豆豆边观看标本,边偷偷瞄着查基,一不小心手指划在锐利的玻璃板边上,划开了个小小的口子,血从里面慢慢流了出来。唐豆豆还没反应过来,原本离他很远的查基仿佛接收到了信号,开始迅速地朝他走了过来。它并不是给唐豆豆送包扎用的纱布,只是直直盯着唐豆豆的手指,“O1型,X=37,Y=45……”它说了一些古里古怪的话,像是对唐豆豆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唐豆豆吮着指头以便不让血流出来。查基没有理他,重复了一遍“O1型,X=37,Y=45……”就又扭回头走了,一副冷冰冰的机器人模样,唐豆豆望着查基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
胡柯北从小就非常喜欢野狼,因此,他站在一个野狼标本前迈不开步了。胡柯北越看越觉得它也在看他,眼神忧郁而悲伤,仿佛有什么话要对他说,胡柯北甚至看到野狼张了一下嘴,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很惊讶,揉了揉眼睛,难道是自己眼球过度疲劳出现了幻觉?
“唉,要是你会动多好啊?真不知道谁这么残忍把你制成了标本,一定很痛吧!”胡柯北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突然,他看到野狼的眼睛里溢着泪,一颗鲜红的血珠儿从眼角滚落下来,顺着胡柯北的手滑了下去,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道红色血痕。
胡柯北吓了一跳,他急忙把手抽了回去仔细端详起来,不是幻觉!真真切切是颗血泪,红红的在他的掌心凝成一粒红豆似的圆珠!胡柯北吓得倒退了几步。
“喂,我的脚!”唐豆豆大叫起来。
“胡柯北你这个瞎苍蝇,踩到我的脚啦!”他回头一看是胡柯北正愣在那里出神儿,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柯北,怎么啦?脸色好苍白啊!”
“啊?对不起,唐豆豆!没……不……它……”胡柯北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呀,怎么了?”唐豆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望,“唉,不就是一只野狼嘛,又把你吓坏了!你干脆别叫胡柯北,叫胡小胆算了!”唐豆豆嘿嘿笑了笑。胡柯北依旧身子僵硬,脑子里满是那血泪,仿佛投下的石子击起层层波澜,并且逐渐扩散……“唐豆豆,这里的东西好奇怪啊……就拿三白草来说吧,它是一种古老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应该归属于湿热林的植物类,可偏偏夹在高寒植物里,还有中生代末的菊石、箭石类应该随着恐龙为代表的生物大灭绝了,可这里的居然还长得好好的,不可思议!并且有好多标本标示着明显错误的名称、科目、产地等。更奇怪的是……刚才在五号区我发现一个动物,长着晚三叠纪时期(距今1.7亿年)的假鳄鸟的头,脊齿猪的身子,真是不可思议啊……”
“好了,麦乐乐,不要卖弄你的专业术语了,我听不懂,你就说,这个对吗?”
唐豆豆指着他面前长着两个头的类似恐龙的动物问她,看形体十分像远古沧龙,可是却有两个头,按理说那个时代很热,恐龙本身就要消耗大量能量,长两个头不就成了神话小说中的双头怪了么?
“这是不可能的,虽然远古的动物我们谁也没见过,可是据发掘的化石和关于气候的记载,那个时代完全不可能生成这种动物,它们存活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快说啊……”胡柯北忍不住问道。
“除非是人为的,完全是人工培养的!”
可能是在外面吃面包时吸进了凉气,胡柯北感觉肚子很不舒服,于是拽上唐豆豆陪他去找洗手间。他们不想盲目瞎转,径直走到查基跟前问它洗手间的位置。查基望着他俩,脑袋旁竖立的两个条形指示灯一闪一闪,散发出蓝幽幽的光,显然在处理数据,把他们的话转化为它能听懂的数字。
“不知道!”他冷冰冰地说。
“不知道?你不是工作人员吗?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应该很熟悉这里才对啊……”唐豆豆反问它。
“别理它,机器人靠得住,母猪也上树!”尿急的胡柯北一把将唐豆豆拽跑了,得赶紧找到厕所才行,不然就出洋相了。
整个标本馆里没有任何关于洗手间的标志,找起来太费劲儿了。他们也不知道向哪儿走才对,只得顺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标本馆里面如同迷宫,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昏昏沉沉的,笼罩着一丝诡异和恐怖,寂寞的走廊里回响着他俩哒哒的脚步声,仿佛来自地底深处,沉闷而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