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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电视艺术与审美文化(3)

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中曾经说过:人类天生就注入了社会本能。事实上人生的经历,就是一个从自然人到社会人即社会化的过程。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要取得社会成员的资格就需要通过各种方式学习社会所积累起来的知识、技能、规范,不断发展自己的社会性。具体来讲,人的社会化有两个基本任务:一是使自己知道社会和群体对自己有哪些期待和要求,另一个是使自己具备实现这些期待和要求的能力。事实上社会化的过程伴随着人的一生,尤其是在今天社会发展加速,知识、技能和规范更新速度加快,继续社会化的需求显得尤为迫切。人的社会化主要是通过人与人的交往来实现的。“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只有在人与人的交往中,人的本质才能得以清晰的展现。“两个人比一个人更人性一些”(恩格斯),也是同样的道理。在人与人的交往过程中,交往的形式简单来划分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直接交往,即面对面的自然心理接触;还有就是间接交往,即借助于书面语言、大众传媒、技术设备所进行的心理接触。

在现代社会中,人的社会化对电视的依赖关系变得越来越紧密。从幼儿时期开始,只要具备了一定的视听和阅读能力以后,就开始与电视结下了不解之缘,电视可以说始终伴随着现代人的人生之旅。一般来讲,学校学习是人社会化学习的主要途径,但调查证明,对于现代人,接触电视的时间要比在学校学习的时间多得多。因此,受众对电视满足社会化的需求也越来越迫切。与此同时,随着电视媒介的发展与普及,大众传媒对人的社会化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在现代社会,电视已成为个人社会化的重要媒介。如果一个人远离人群,孤身独处时,电视就成为他与社会联系、了解社会的主要甚至唯一的渠道。相对于大众传媒而言,受众通过大众传播满足社会化需要主要是通过以下途径来实现的:

一、通过大众传媒获得信息、知识和技能。

信息的传播是大众传媒的最根本的功能,而且通过现代化的传播手段,大众传媒每天给人们提供的信息量是相当大的,而且信息的来源丰富而广泛,因此为人们提供与社会生活有直接影响的信息,对于社会生活中的人来讲,无疑是相当重要的学习和了解社会的过程。提供信息是大众传媒的特长,但就知识、技能等方面的内容传播与学校传授知识、技能并不完全相同,有其自身的特点:首先大众传媒是非系统的。大众传媒所提供的知识、技能具有较强的时宜性和针对性,它总是侧重根据受众具体时间空间和条件下所引发的需要有选择的来进行传播,而不是根据学科本身的知识系统来进行传播,而学校则侧重于后一种方式;其次,大众传媒是动态的。大众传媒以传播动态消息为主,而学校式的教育一般并不承担这方面的传授任务。即使是大众传媒所提供的知识技能也往往是依据或结合信息来进行的,它总是侧重传播有关知识、技能的新变化、新发展,而不是侧重静态介绍已有的知识和技能;还有,大众传播是长期的。学校式的教育总是有期限的,但接触、接受大众传媒却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可以不分年龄、不分阶层、不分受教育的程度,只要具备了最基本的条件,就可以从报纸、广播和电视中了解社会,学习社会。因此,在现代社会中,大众传媒是人们学习社会化的不可替代的学校。满足受众的社会化需要,传授必要的信息、知识和技能就成了大众传媒的基本职能。

二、通过大众传媒获得判断的标准

人在社会中生活,会经常遇到各种情况、各种问题,需要自己做出判断,以便确定应采取的态度和行为。判断的正确与否直接关系到自己工作、学习和生活的成败得失。因此,寻求正确的判断往往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寻求正确的判断需要在多方面下功夫,通过学校学习获得知识无疑是十分重要的,这是一项基础的工作,而在现代社会中,大众传媒已日益成为人们之中获得判断标准的重要途径,人们通过大众传媒获得的判断标准包括以下两个方面:

一种是客观的规范,即现实生活中国家权力机构、团体或城市、社区为维护正常的工作与生活秩序所制定的各种强制性和非强制性规范,这是大众传媒中根据日常生活的某方面需要而反复传达反复强调的,这些实际上就为受众提供了判断各种事物的客观标准,根据这些客观标准来判断来行事,就可以使自己的言行合法合理,获得社会的认同。

另一种是心理的规范,即社会舆论所认同的规范,它虽不是国家权力机构甚至也不是社会团体所制定的规范,但却是为大多数人或某些权威人士所认同的意见或行为,依据这些来思考、行动,会使人产生一种从众的安全感,并且照此办理可以避免与多数人意见相左,更容易与人相处,更为心安理得。

世界上的事情纷纭繁复,其中许多事情并没有判断的客观规范,对于刚刚出现的新事物新问题来说更是如此,而这些事物一旦进入人们的生活领域后,人们又不能不对它们做出各种必要的判断。因为只有经过自己判断过滤,有关于这些事物的信息才能成为自己认识的一部分,成为自己可以掌握和处理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就容易去考虑甚至遵循大多数人所认同的意见——舆论,并把它作为自己判断这些事物的一个重要标准。而舆论是无形,代表舆论的是大众传媒。马克思说过:“报纸是作为社会舆论的纸币流通的”。事实上,大众传媒所传播的态度、意见、情感,总是作为舆论的代表和体现而常被人们当作一种心理规范所认同或重视。而大众传媒所具有的舆论引导功能正是建立在这种机制基础之上的。

当然这种机制也并非是天赋而一成不变的,只有当大众传媒这种“纸币”在实践中真正能够成为社会舆论的等价物时,这种机制才能牢固地建立起来,引导舆论的功能才能得到发挥,如果大众传媒作为社会舆论的“纸币”已经贬值,这种机制就会受到破坏,舆论引导的功能也就必然削弱甚至完全丧失。

三、通过大众传媒学习和扮演社会角色

一个人生下来并不认识自己,并不了解自己与社会、群体以及他人的关系,也就是说人的角色知觉并不是天生的能力。随着学习的深入,才会进一步明白和理解社会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的期待,明白和理解角色规定的行为方式,即真正对角色有了领悟,一个人学习和扮演角色的过程往往也是不断加深对角色领悟的过程。

一般来说,社会角色的学习包括两个主要方面,一是学习社会角色的义务与权利,另一方面是学习社会角色的态度与情感。比如,一个人要成为记者,就必须知道记者对读者、对报社以及对社会所承担的责任,记者所享有的权利,以及对被采访者、受众和新闻界同行应抱的正确态度和情感。角色学习和知识、技能的学习不完全相同,知识技能作为人类实践经验的积淀可以通过传授的方式来获得,而角色是与相对应的角色伴侣和社会群体相联系的,角色的学习虽然也可以采用一些传授的方法,但最好的方法是通过与他们的交往来进行,因为只有在交往中才能具体领悟和感受社会以及他人对角色的期望,逐步修正调整自己原有不符合这种期待的、消极的态度和情感,确立并巩固符合这种期待的、积极的态度和情感。

通常来看,大众传媒为受众提供直接交往的机会并不多,但大众传媒可以每时每刻为人们提供间接交往的机会。人们通过大众传媒可以领悟和感受社会和他人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的期待,可以了解和学习其他人在扮演各自角色过程中的体会和经验,可以与他人交流、探讨角色扮演中的快乐与苦恼、困惑与希望。而我们在大众传媒上经常可以接触到一些社会成功的典范和榜样式的人物,而这一些人无疑会为许多年青人提供一个参考与目标。

需要指出的是,学习和扮演社会角色并非只是被动的,而且也是主动的,因为社会化不仅仅是个人适应社会,要求社会承认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个人表现自己,对社会产生影响,发挥作用并获得社会认同的过程。因此,人们对待大众传媒也包含着双重的要求,不仅要求从大众传媒中学习社会角色,而且要求通过大众传媒表现自己,并获得社会的承认。在现代社会中,人们要表现自己,反映自己在扮演角色中的需求、愿望、体会、经验和问题,求得社会的理解和支持,都不得不借助大众传媒的理解、同情和支持,都不得不借助于大众传媒这座个人通向社会的最便捷的桥梁。现代大众传媒对于双向传播、受众参与传播的重视,都是与现代社会中人们扮演角色的这种需求相联系的,人们对于大众传媒现在已不再满足于仅仅被告知,而且也要求通过大众传媒与其他人与社会对话,表达自己的意见、态度和观点。人们不再满足于仅仅成为传播的接受者,而且也要求自己有参与传播,扮演传播者角色的权利,正因为如此,在现代社会中,大众传媒与人们的角色学习和扮演更结下了不解之缘。在现代社会中,更多的人接受大众传媒的目的是通过它来走向社会,个人在现代化社会中越来越把社会化的需求指向大众传媒,大众传媒也总是在千方百计满足受众这方面的需求,大众传媒成为现代社会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座沟通的桥梁,同时也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依据工具论的观点,电视作为连接个人生活与现实世界的媒介,电视艺术的功能性最重要的表现在满足受众的社会化需求。实际上,我们在提到受众的社会化需求的同时,意味着审美文化作为社会文化的重要组成,也不可避免地成为受众通过电视这一传播媒介而满足自己审美需求的重要途径。而电视在传播过程中也通过不同的内容,在对日常生活的审美化过程中,也在建构着我们这个时代的审美文化。作为大众传播媒介所传播的艺术形态,电视艺术不仅仅是复制与记录现实生活,它同时承担着责任,即建构我们这个时代的审美文化的责任。任何的逃避和推脱都是对于责任的放弃,而任何以消费社会为借口的拜金主义倾向也都是对媒体自身责任的背离。

受众的社会化需求,体现在电视艺术上面,自然也包括了审美文化的具体呈现与构成。通过电视,人们习惯并逐步认同了经过装饰过的现实,也在此基础上与现实的利益结合。因此,电视所体现的审美文化代表了社会占据大多数人的利益,体现的是他们的价值观和在此基础上的审美价值。在这一过程中,电视既不是主体又不是简单的客体,它是媒介,在不断重复和强化中体现倾向与观点,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来适应、改变生活方式。

在这里,电视艺术作为审美文化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它作为独特的艺术形式,自身又是参与其中,尤其是当审美文化与大众文化逐渐合流的过程中,传播最广、受众最多的电视艺术起到了相当大的催化作用。但同时我们也应当清晰地看到,处于大众文化中心的电视艺术,在对日常生活审美化的过程中,也并非完全是一个解构的作用,在建构当代审美文化体系的过程中,它仍然是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作为大众媒介所传播的艺术,我们也可以这样来看,电视艺术更多地是在反映社会文化与审美文化的某种显性的状态,而形成这种状态的因素,与社会文化以及主流价值标准有关。

第三节审美与泛审美

“日常生活的审美化”的话题近年开始在国内流行,这一现象不是偶然的,其中既有西方后现代理论影响的原因,又有着当前日常社会生活发展的现实背景因素。“毫无疑问,当前我们正经历着一场美学的勃兴。它从个人风格、都市规划和经济一直延伸到理论。现实中,越来越多的要素正在披上美学的外衣,现实作为一个整体,也愈益被我们视为一种美学的建构。”[[德]沃尔夫冈·韦尔施著《重构美学》,陆扬、张岩冰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年5月版,第4页。]

我们应当看到,对日常生活中的审美问题的关注是很重要的。在日常生活中,有许多精彩纷呈的审美现象,以其精妙绝伦的姿态,为人们带来审美的享受,在日常生活中相当多的细节都在显露出艺术化、审美化的追求。随着网络传媒的迅速发展,日常生活中的审美趣味获得了迅速的传播和交流,为日常生活的艺术化提供了越来越便利的条件。在这样的背景下,“日常生活的审美化”显示出强大的魅力。而与此同时,日常生活中的许多现象、通俗的文学艺术与海量而丰富的大众文化现象,也常常在审美上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人们在现代都市生活中的情感诉求,对温情的强烈渴望,展示自我的个性化的追求,同样都是日常生活中的审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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