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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绝不委身于他

叶蓝咬着嘴唇,胳膊不停地颤抖着,手指紧紧的扣在铺垫的毛毡上。‘姐姐,你为何如此对我,我是那么的相信你,可是你一次次的骗我害我,这一次竟然……竟然将我交给了杀害哥哥的凶手,难道蓝儿在姐姐心中只是负累吗?’她慢慢走下床来,小心的靠近帐门,透过缝隙看到有两个守卫站在那儿,往回走了几步无力的靠着小圆桌滑坐在地,‘……萧大哥,你在哪儿啊,蓝儿好怕!为什么我们的磨难总是一重接着一重,好像永无止尽,萧大哥,每当蓝儿有危险的时候,你总会出现,可是这次……身在天牢的你或许还不知道蓝儿现在的处境吧……蓝儿是不会随他回卑陆的……就算是死也绝不委身于他!’

风清月明的夜中,崎岖蜿蜒的山路上,黄叶斑驳,一片戚戚之色。腾烟纵横的马蹄声声急促,湛蓝色的锦袍沾染了一层薄霜,腰带上的梅花透出点点亮光,偶尔一只乌鸦飞过,鸹噪之音令人忧心不已。‘蓝儿,等我……’

一个时辰后,帐篷里火明明暗暗,叶蓝依旧坐在地上静静的望着烛火,被风丝吹得摇摇曳曳,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就像是此刻的自己!

“怎么样,公主可曾想好?”艾蒲勒走了进来。

叶蓝倏地从地上站起,指着他的鼻子斥道:“莫说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将我掳来,就是你屠戮了我小宛几万士兵,杀死了我的哥哥这些累累罪行,试问我怎么可能答应你!”

“哦?是吗,原来本王在公主心目中竟是如此的不堪,那本王也没有必要在装什么君子了!”艾蒲勒一步步的走过来,眼中闪动着兽类的欲望。

叶蓝不停的先后退去,“你……你要干什么?”艾蒲勒解下自己的腰带,一脸猥琐的笑容道:“本王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瞧瞧你这惊慌无助的样子,萧亦枫至今都没碰过你吧,那今天就让本王来告诉你该如何顺从!”向叶蓝扑了过去。

“不要啊,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叶蓝被他死死的压在身下,使劲的挣扎着。艾蒲勒的欲望已经达到了极限,眼睛里仿佛烧起了一团红色烈焰,急不可耐的撕扯着她的衣衫,任凭她如何的撕打自己,他现在只想占有她,占有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

眼泪从叶蓝的脸颊划过,‘不可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失身于他!’慌乱之际,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希望,她努力的探手伸向床榻边的一个包裹里,糟了,她的匕首并不在里面,想是被艾蒲勒拿走了,失望之余却摸到另一样东西,一只翠绿的玉簪,是自己回宫之前与萧亦枫逛市集买下的,原来准备让木楞楞的张承安送给阿妗,可是回宫后太多的事牵绊在一起也就忘了,此次离宫也就带了出来。

她握着玉簪猛地向艾蒲勒身上扎去,痛楚让艾蒲勒捂着左胸退到在一旁,鲜血从指缝流出,由于叶蓝的力气不大,所以玉簪只是深入一寸有余,手指着她直呼道:“你……你……”突然胸口的玉簪穿体而过,嘴吐鲜血身子向前一倾扑倒在地,怒目指向身后,“是你……”。

叶蓝衣襟凌乱,鬓发散落,双目怯怯望着眼前不知何时站在那儿的男子,脸带面具身着卑陆服饰,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是他杀死了艾蒲勒,他为何要帮自己?为什么他身上会有种自己熟悉的感觉,他到底是谁?

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艾蒲勒,缓缓向叶蓝走来,“我并不是要帮你,只是不想看着你受他的侮辱,这么做也算是对得起萧亦枫了!”

“你是萧大哥的朋友?”叶蓝问道。

男子看了她好一会儿说道,“不,不是,你只需要知道我不允许你在和萧亦枫纠缠不清就好,所以你必须要死!”口中吐出一缕灰色的烟气。

叶蓝软软的瘫倒在床上,“你……”

“王子,王子”在门外看守的两个卑陆士兵好像察觉到了不对劲轻声唤道。

男子面具下露出一丝冷笑,轻轻挥了挥袖子,便不见了。过了一会儿两个卑陆士兵伏在帐篷那儿听了听,里面似乎什么动静也没有了,急忙闯了进来,看到艾蒲勒瞪着眼睛已然气绝身亡了,顿时慌了手脚跑到帐外大呼道:“王子被杀了!王子被杀了!”

后半夜的时候,由于艾蒲勒的死让整个阵营没了主心骨,原本巡逻的士兵也都停了下来,满是杂乱无章之景。几位迎亲大臣聚集到最左边的一个帐篷外,这里面住着卑陆国大王最倚重的国师,他的呼风唤雨之术确实让人咋舌!但此人深居简出,从不与人打交道,行踪甚是诡异,浑身上下总是透着一股阴冷之气,所以平日里众大臣都避之不及,只因此次王子被刺身亡,一干人等六神无主才不得已来到他的门下。帐内飘出了浓浓的檀香味,众人踌躇了好一阵,也没一个人敢去喊门的。

“你们都进来吧!”帐中有人发话道。

几个人才你推我,我推你的走进了帐篷。领头的大臣将艾蒲勒遇害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下退到一旁静候,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得帐幔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这种事情还需要来问我吗?王子不幸遇难,大王必然怪罪,你我定脱不了干系!又或许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那个叶蓝公主可还在?”

领头的大臣唯唯诺诺答道:“还在,已经将她看管了起来!王子之死实在是有些蹊跷,依老臣之见定非人力所为!玉簪乃为凶器,但以叶蓝公主一不懂武功的弱女子而言,就算用尽全力也未必能将玉簪刺穿王子身体,所以……”

“纵然不是她,那也一定是帮凶!此次王子在大汉朝人的帮助下轻易的将叶蓝公主带出皇宫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他们表面上主张两国友好,暗地里却心存狐疑,遂设计谋害王子殿下,你们难道还看不明白吗!”帐中的人又说道。

大臣们面面相觑,领头的大臣躬身回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还请国师示下!”

“叶蓝公主胆敢谋害我卑陆王子,实在是罪无可恕!倘若不处以最严厉的刑罚何来慰藉王子的在天之灵,你们速速下去准备吧!”帐中人冷冷的说道。

大臣们退出帐外,一人道:“如此似乎太草率了吧?”另一人道:“国师之言虽有牵强之意,死了她一个人,总好过你我这些人掉脑袋吧!”其他人都附和道:“是啊是啊,还是按照国师的意思去办吧!”

听完同僚们的说辞,一直沉默领头大臣抬头看了看泛白的天空摇摇头叹息道:“好了,都不要再说了,下去准备吧!”

刚过卯时,营帐的前面就已经架起了高高的柴火堆,叶蓝低头看下去,十几名卑陆士兵还在不停的来回搬运着,发丝缠绕着秋风迷蒙了她的双眼。

“都准备好了吗?”领头大臣带着其他人走过来喊道。在指挥士兵搬运的一个将军快步走上前来禀道:“大人,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始!”

领头大臣点点头看向叶蓝,心中不免有些惋惜之色,“叶蓝公主,你勾结汉人杀死艾蒲勒王子,其罪当死!你可还有什么遗言未了之事?”

叶蓝对天微微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艾蒲勒虽不是叶蓝所杀,但是哥哥,小宛的数万名勇士们,你们可以安息了!”

领头大臣虽明知人并不是她杀的,但是这件事一定要有个替罪羊,所以只能狠下心一挥手喊道:“开始吧!”

“是”旁边几名士兵点燃了火把抛向柴堆。在风力的推助下瞬间火势蔓延,叶蓝脚下一片火海涌动,滚滚浓烟呛得她不住的咳嗽,几乎睁不开眼,呼吸越来越艰难了,仿佛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中,意识渐渐的开始混沌,耳朵里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慢慢的合上了双眼,‘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无论我们如何的努力,始终逃不过宿命,不要再为我执念了,几世轮回几度生离死别,肝肠寸断的苦楚已经让我们彼此心力交瘁,我已经承受不起了,就让我消失吧,这样你就不会再有痛苦,更不会再伤心了……’

“蓝儿”伴随着一声呼喝,一匹深棕色的马仿佛从天而降,飞奔进了营中。所有人都一愣,飞扬凌乱的鬓发,俊朗的脸庞上挂着些许疲倦的风霜,是萧亦枫,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总算找到了!“蓝儿”他按剑垂鞭纵身下马,呼啦一群卑陆士兵将他围了起来,眼看着叶蓝危在旦夕,他眼神中的杀气大盛,“让开,挡我者死!”

卑陆士兵左右晃动着兵器,都不敢贸然上前。

“上啊,决不能让他救走叶蓝公主!”领头的大臣下令道。十几个士兵的兵器一起往他身上砍去,顿时刀光剑影一片。

‘是萧大哥?’朦胧间叶蓝仿佛看到了萧亦枫的身影,‘不,不会的,一定是自己的幻觉,萧大哥怎么会来这儿,是自己太想他了吧,想不到老天对自己如此厚爱,在临死之前还能看到萧大哥……萧大哥……萧大哥……’头慢慢的垂了下去。

萧亦枫的剑尖不停的晃动,光影所到之处,便有一个卑陆士兵中招惨死,顷刻间他的身上就溅满了鲜血,最后刺出一剑,退后两步,剩下几个零散的士兵都远远的躲在一旁。他高跃而起进了火海,扯断叶蓝身上的绳子,叶蓝瘫软在他的怀中,“蓝儿,你醒醒,醒醒啊!”他焦急的呼唤道。

叶蓝恍惚的微微睁开眼睛,一笑道:“萧大哥,真的是你……”随即又昏了过去。眼看着柴堆马上就要坍塌了,他打横抱起叶蓝飞出了火海,落地后,愤恨的目光扫向几丈开外的几个迎亲大臣。

几个大臣一哆嗦跪倒在地,求饶道:“饶……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听从国师的安排,其实这……这并不是我们的本意!”

萧亦枫将叶蓝靠在旗杆上,拾起地上的剑一步步的向他们走来,大臣们不停的向后退缩求饶着,竟敢如此伤害蓝儿,他曾经发誓以后决不允许蓝儿受一点伤害,可是现在这群人竟然要烧死蓝儿,实在是不杀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愤恨!

太阳光晕里的他仿佛又回到了一千多年前那个冷酷决绝的北极星君寒风,只见他挥起了长剑,正要刺向领头大臣时,马蹄凌乱踏起了层层泥土,一大队士兵冲了进来,“亦枫,剑下留人!”

萧亦枫回头看到了刘彻,原来刘彻送走艾蒲勒回宫后见到张承安知道了叶蓝被掳的前因后果,生怕他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查明路径后遂带人匆匆赶来。

刘彻翻身下马,快走几步拉住他的胳膊,“亦枫,此事关乎两国邦交,不可意气用事,蓝儿呢,可曾救出?”萧亦枫左手紧握怒目瞪着眼前几个瑟瑟发抖的迎亲大臣,稍后缓缓的放开了剑柄,‘咣当’一声剑落在了地上,几个大臣又是一哆嗦。

萧亦枫转身走向叶蓝,将她抱起向外走去。刘彻跟上去焦急的拉住他,“蓝儿为何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何事?”

领头大臣一见刘彻似乎很是在乎两国邦交,顿时底气十足的站起来喊道:“你们不可以就这么走了,我们王子被叶蓝公主杀害,总要有个说法吧!”

萧亦枫扭头看去,几个大臣又向后龟缩几步。刘彻这才发现所有的帐篷前都挂着白布,原来是艾蒲勒死了,还是蓝儿杀死的,所以他们才要杀死蓝儿,一切看起来很合乎情理,但是又透着些许的古怪,无论如何还是先回宫救蓝儿要紧,他停下脚步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几位特使先随朕回宫,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乌云密布,没有一缕风丝,空气中弥漫着湿热。凝水宫里,宫人们端盆倒水的忙碌着,几名太医正在为叶蓝诊治。阿妗和珏儿一直跪坐在床榻旁,望着叶蓝身上的斑斑伤痕不停的抹泪,白虎似乎知道主人还在昏迷中,也不打瞌睡了!

刘彻端坐在外堂,萧亦枫和张承安站在一侧,不发一言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内殿。一会儿陈太医走了出来,刘彻急忙问道:“蓝儿如何?”陈太医屈身禀道:“臣启陛下,叶蓝公主身上大大小小的烧伤不下十几处,臣已经敷了药,所以并无大碍,陛下尽可宽心!”

听了太医的话萧亦枫的心里也踏实了下来,“那她为何还不醒呢?”

陈太医挪了挪身子看向他,捋了捋胡子笑道:“叶蓝公主本就身子羸弱,此次更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所以神智才一时半会无法恢复,下官保证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所以将军不必多虑!”

“好了,亦枫,太医说蓝儿没事,她一定会没事的,眼下我们还有更棘手的事要解决,陈太医,蓝儿就交给你了,我们走吧!”刘彻站起身说道。

“喏”萧亦枫深知他所指的是什么,向内殿又看了一眼,带着张承安跟随他往未央宫去了。

御花园的水池旁,一个人影焦急的来回踱步。一阵凉风拂过,黑衣飘起一角。“拜见主公”人影转身跪拜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此人竟是扣儿。

“这次虽未成功,但你已尽力,本座不会处罚你的!”黑衣人说道。

“主公屡次设计,都被她逃过,看来是她的命数不该绝,主公,接下来我该如何?”扣儿起身说道。

黑衣人冷笑几声,“那个伽萝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你也就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回去吧,有事本座会另行召唤!”

“是,主公”一缕黑烟从扣儿的身体飞出。

黑衣人看向凝水宫方向,“本座就不相信你会永远那么幸运!”身影一晃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扣儿从地上爬起来,痴痴傻傻的不知何地的到处疯跑。

合翎殿,幽暗的光线里,伽萝目光呆滞的坐在榻上,许久才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扣儿疯了,宫人们全都被自己遣退,此刻的她再也忍不住了,单手撑在床沿无声的哭泣着。自傍晚刘彻将蓝儿带回宫,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或许现在传召自己的圣旨已经快到了,她心中的悔恨侵蚀着神经,回想到自己对蓝儿所作的一切,自己都感到害怕,那是自己的亲妹妹啊,……

“伽萝夫人速速出来接旨!”郭舍人站在殿外喊道。她的身子微微一颤,要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起身拢了拢鬓发,穿上外衣缓缓走出殿来。

看着她那副故作镇静的样子,郭舍人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对旁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伽萝夫人,请您移驾宣室殿!”

就这样在内侍们的押送下,伽萝来到了宣室殿。她看到刘彻黑着脸坐在宝座上,殿下更有萧亦枫和张承安,每个人眼中的鄙夷和憎恨似乎都想要将自己千刀万剐!‘为何蓝儿可以得到这么多人对她的关心,而自己却只能是奢望!’她来到殿前跪下,“臣妾叩见陛下!”

刘彻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拍桌子吼道:“你是自己说呢还是由别人来说!”

伽萝立时眼泪横流,哭哭啼啼的向前爬了几步后,“陛下,臣妾也是被逼的,臣妾当初并不想那么做的,是涵阳……涵阳公主逼迫臣妾那么做的,臣妾也是没有办法啊!……”她伏地痛哭了起来。

“你是说涵阳?……这一切都是涵阳做的?……涵阳是主谋?……”刘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时站了起来问道。

在场的人无不诧异。

伽萝抬头哭诉道:“陛下,真的是涵阳公主胁迫臣妾做的,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臣妾真的不想伤害蓝儿,一切都是涵阳公主安排指使的!”

“说下去,涵阳公主是如何胁迫你的?难道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刘彻摆摆手无力的坐了回去。

伽萝神色有些犹疑,眼睛一直盯着地面。刘彻又是一拍桌子,“你倒是快说呀!”

伽萝身子一颤,双手紧握微微有些发抖,断断续续的道来:“……这要从蓝儿因巫蛊被罚到暴室说起……”

“那也是你做的,你可知你差点害死蓝儿,她是你的亲妹妹呀!继续说下去!”刘彻盯着她说道。

伽萝又说道:“臣妾是听了扣儿的教唆,事后臣妾也非常后悔!后来……后来陛下对蓝儿的感情越来越深,而对臣妾却越来越冷淡!尤其是看到蓝儿生病,陛下竟然一整夜的守在身旁,臣妾心里宛若针刺般的疼痛!这时扣儿又献上一计,那时的臣妾就像是被迷了心窍不知怎么的也就应允了。扣儿买通熬药的春儿,在蓝儿的药中放入了鸩毒,事后又杀了春儿灭口。为了……为了避开嫌疑,她又暗地里胁迫了周美人的侍女彩云,扣住彩云的家人,如此一来便将所有的事嫁祸到了周美人的身上,造成了周美人因不得宠而蓄意谋害蓝儿的假象,而……而臣妾就可以……陛下饶命啊!这都是扣儿出的主意,一切也都是她做的!”她不停的叩头喊冤,似乎暗指自己并没有实质性的参与谋害叶蓝,希望刘彻能够网开一面。

萧亦枫紧紧地握起了拳头,眼中的杀意沸腾,真是可恶,事到如今,这个女人还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他上前一把揪住伽萝的衣襟,将她提起,“为何到现在你还在说都是别人的过错,如果没有你的允许扣儿怎会有胆量那么做!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枉费蓝儿每次都为你遮掩,你不但不知道感恩,这一次为了争宠更是变本加厉的伤害蓝儿,你根本配不上一个人!”

伽萝双腿不停的发颤,吓的说不出话来,生怕他会一怒之下扭断自己的脖子,眼睛求助似的看向刘彻。

“亦枫先放了她,让她说下去!”刘彻发话道,“难道涵阳就是用这个威胁的你?莫不是涵阳早就知道这些……”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了。

萧亦枫一松手,退了回去。

伽萝滑坐在地,捋了捋胸口,颤巍巍的讲道:“就在西山狩猎回来后的一天,臣妾正在院子里赏菊,涵阳公主突然到访……

“夫人真是好兴致啊!”涵阳一踏进院门就喊道。

伽萝一见是涵阳忙起身迎接,“伽萝见过公主。”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大礼呢!”涵阳一把拉住她,看了看院子又说道;“姐姐这院子里为何如此冷清?”

伽萝叹了一口气,眼眶微红几欲落泪。

一旁的扣儿福了福身子说道:“公主有所不知,自从叶蓝公主回宫后,陛下一门心思都在凝水宫,已经好些日子没来这儿了!就连夫人受宠时常来走动的人现如今也不见踪影了,更别提那些势力的宫人了,唉,所以啊这合翎殿又恢复往日的冷清了!”

“哦?是吗?”涵阳眉角上扬,拉着伽萝来到石凳上坐下,劝道:“姐姐不必伤心,这宫里的兴衰荣辱就好似月亮的阴晴圆缺,月满之后定会有所亏损,如果想要永远是满月的话,就必须独揽整个月亮!姐姐可明白其中的意思?”

伽萝若有所思的望向凝水宫方向,“公主的意思是……”

“姐姐真是冰雪聪明,妹妹这儿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让姐姐独揽整个后宫的月光!”看到她已经上钩了,涵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附在她耳畔说道:“此次前来求亲的艾蒲勒王子一直对叶蓝念念不忘,我们可以……这样一来我们都可以达成所愿了!姐姐觉得如何?”

伽萝神色微变道:“这……恐怕我做不到!蓝儿是我的妹妹,我不可以做伤害她的事,况且艾蒲勒是我杀兄仇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与这种卑鄙无耻的人共谋的!”

涵阳收起笑容,不屑的说道:“妹妹?卑鄙无耻?想当初你设下巫蛊让她差点被杖毙,你可曾想过她是你妹妹!还有你让扣儿下毒害得她几近一命呜呼时,你可曾当她是你妹妹!说到卑鄙无耻你又何尝不是!”

闻听她竟然对自己以前对蓝儿所作的一切了如指掌,伽萝顿时心头一惊,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涵阳扭头看着她,“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想你对你妹妹做的这些事吧,如果让皇兄知道了,哪一件不是杀头的罪名,我劝你还是答应了吧,反正你也已经骗了她那么多次了,何必在乎多这么一次呢!况且我们又不是害她性命,只是让她回不了中原而已!你好好想想吧,本宫先回去了!”

……”

讲到这儿伽萝停顿了一下,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状,“陛下,臣妾当时真的很害怕,害怕她将臣妾以前对蓝儿做的事捅了出去,所以才……陛下,臣妾也是不得已的,求您饶了臣妾吧,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亦枫手指捏的咔咔作响,以涵阳的脾气一定会做出伤害蓝儿的事,上次在崖边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原本以为蓝儿在刘彻的保护下,相对会安全些,所以自己才会那么果断的拒绝婚事,竟想不到她们会定下如此恶毒的计划,一步步的瞒过所有人,最终达到目的,真的是歹毒之极!不过他转念一想似乎如此精密的安排不像是涵阳能谋划的,到底是何人非要置蓝儿于死地,……难道……难道是他!

“哐”一个茶杯从上面抛了下来,紧紧距离伽萝不到半尺,碎片四溅,伽萝瑟瑟的低着头。“大胆伽萝,还敢声声求朕饶你,你先以巫蛊祸乱宫廷,后又设计毒害蓝儿,让朕错杀了周美人,此次更是胆大妄为到串通艾蒲勒,设下这瞒天过海之计,朕如何容得下你!来人……”刘彻刚要召唤殿外的侍卫将她拖下去时,一抬眼看到涵阳走了进来,“你……”

涵阳走到萧亦枫跟前停了停,淡淡一笑,“亦枫,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萧亦枫将头转到一旁,“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哈哈……好一个多说无益!”涵阳仰面大笑了几声,一行泪水滚落而下,看向刘彻说道:“就算你们都恨我,我也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说完转身拔出张承安的佩剑,刺入了伽萝的身体,直没剑柄,伽萝连声呼救都没来得及喊,眼睛直愣愣的瞅着涵阳,缓缓的倒下了。

涵阳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人错愕的同时,萧亦枫眉头微蹙,因为他察觉到了从涵阳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邪魔之气!“涵阳你……”刘彻似乎感觉眼前的涵阳并不是他所疼爱的妹妹了,仇恨的欲望正在吞噬着她的神智。

“你,还有你,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涵阳指着刘彻还有萧亦枫喊道,“你们只会一味的指责我们伤害叶蓝,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倘若皇兄对伽萝夫人不那么冷淡,她如何会妒嫉?如何会受人唆使?还有你萧亦枫,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一次次的舍身相救,你知道我是怎样的感受吗?为什么对于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人你会有如此大的深情,而对于本宫,你却始终心如静水!为了她更不惜当着众人的面退婚,你让本宫颜面何存呐!她只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可怜虫,本宫堂堂一个天朝公主有什么比不上她的!我恨,我恨她,所以我要她永远的消失!”她诉说着自己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恨,后来的语气越来越激动。

想不到自己对她的伤害如此之深,人就是这样,当整颗心都填满的时候,眼睛只会望着一个人,心心念念的也只是这个人,反而就会忽略到身边其他人的感受。萧亦枫缓缓走到她面前,“姻缘一事不可强求,公主就是太执着于自己的得失才会酿成现在无法收拾的结果,亦枫敢问公主,您是为了自己的尊严还是真的在乎我呢?”

“本……本宫当然是真的在乎你了!”涵阳迟疑了一下说道。

萧亦枫淡然一笑道:“不,公主您真正在乎的只是自己,如果您真的在乎我的话,就不会不顾忌我的感受,一再的伤害蓝儿,难道您所谓的在乎就是蓝儿消失后看着我伤心难过吗?”

“你……”涵阳后退了几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宫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有错吗?有错吗?……归根究底全都是你们这些男人的错!是你们逼我们这么做的!一切都是你们逼的!哈哈哈哈……是你们,是你们……”她跌跌撞撞的撕扯着萧亦枫,转头又扑向张承安,神智几乎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刘彻无奈的摇摇头,“来人呐,将涵阳公主带下去。”

两名侍卫应声进到殿来,拖起涵阳向外走去。谁知涵阳对准一名侍卫的手咬了下去,挣扎的又扑到萧亦枫身上,神情怪异的指着房梁笑了笑说道:“看到了吗?他正在看着呢!”

“谁?你说的是谁?”萧亦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涵阳踮起脚尖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一个痛恨叶蓝的人!他一定会杀了叶蓝!……哈哈……”两名侍卫上前将她拖了出去。萧亦枫站在那儿许久,从涵阳最后的话语中他隐约的能猜出那个人是谁,接下来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刘彻慢慢走下来,“你们都下去吧,朕想和亦枫单独聊聊。”

“喏”郭舍人指挥了几名内侍将伽萝的尸体抬了出去。张承安看了看萧亦枫也退了出去。

众人散去的宣室殿里,安静的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萧亦枫凝视着刘彻,现在该轮到他们俩之间的问题了。刘彻将自己留下来的用意无非是想说叶蓝,但是此刻他却一言不发的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口。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刘彻轻叹一口气转过身,“亦枫,你可知朕为何单独将你留下?”

“想必是为了蓝儿的事吧。”萧亦枫向前走了几步说道。

“人人都说朕的心思难猜,唯独亦枫一人堪称朕的知己!”刘彻点点头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曾经以为此生除了李夫人再也不会有其他女子能够让朕动心了,直到遇见蓝儿,她就像一股清泉滋润了朕早已干涸的心,从那一刻起,朕觉得人生又充满了生机。可是当朕想伸手抓住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对朕来说只是一颗流星,无论朕如何的努力,她都不会有所留恋,因为她的璀璨美丽只为你而绽放,纵然是陨落变成石头,她也在所不惜!而你为了她更是无所畏惧,不但抗旨拒婚,还一人单身闯入卑陆军营,不顾生死的跳入火海将她救出,凭这一点朕就自愧不如,蓝儿没有爱错你!亦枫,为何从你失忆以来总是让朕感觉到你身上似乎带有某种神秘,仿佛你和蓝儿之间有着说不清楚的关联!”

萧亦枫来到窗前,抬头望着满天的星辰,“我与蓝儿的几世情缘,每一次的相聚都预示着分离,我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在哀怨痴缠里随波逐流,所以这一世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在离开我了!”

“你……你的话让朕有些糊涂,但是朕相信你所说的!因为此刻你所表现出的哀伤朕曾在蓝儿眼中见过,当时朕还很费解,今天总算明白了!”刘彻望着他说道。

萧亦枫的眼睛始终盯着天上的北极星,“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每一次蓦然回首都会发现,剪不断的是那丝丝的情长,痴痴缠缠的是心底最深的爱恋,梦醒后的独自苍老成就了生生世世的等待,心里的缺口始终无法填满!这就是凡人,生之欢欣太过短暂,生之惆怅太过悠长,宿命也!”

“你的话语里似乎掺杂了太多的无奈,更多的是凄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压在心底,不妨说与朕听,朕一定会尽力帮你的!”刘彻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

“陛下的好意,亦枫心领了,只是此事只能由亦枫一人解决。”萧亦枫微微一笑道。他深知黑衣人并非凡人所能抵挡,何必罔顾他人性命呢,自己就算是死也会守护住蓝儿的!

刘彻拉起他的胳膊笑道:“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多问了,你我君臣之间许久不曾如此谈话了,真的是太畅快了!来人,拿酒来,朕今天要与亦枫喝个痛快!”

郭舍人带人端上了酒菜,两人刚举杯,就听得殿外有人禀道:“陛下,驿馆苏大人求见。”

刘彻放下酒杯一甩袖子道:“宣”。

郭舍人扯着嗓子喊道:“陛下有旨,宣苏大人觐见!”

只见一个高高瘦瘦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焦黄的皮肤上满是烟灰,眼角耷拉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乍一看去宛若一截干瘪的树枝。“微臣苏忠义叩见陛下!”

“夤夜来见朕,可否是为了驿馆中的卑陆人?”一听说是他来见自己,刘彻心里大概已经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了。

苏忠义擦了擦额头的汗,不住的点头说道:“是是是,微臣此番前来正是要向陛下禀告,那群卑陆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不但肆意打骂下人不说,竟然还放火焚烧了马厩,叫嚷着说要陛下杀死叶蓝公主,如此下去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微臣也是实在没辙了才来斗胆惊扰陛下,还望陛下恕罪!”他一想起方才救火的情景心里就后怕,那群卑陆人自打被安排到驿馆,短短几个时辰里没少折磨自己,再这么闹腾下去恐怕这把老骨头也得赔进去!

“可恶,朕还没怪他们强掳叶蓝公主,他们倒嚣张起来了!”刘彻咬着牙根愤愤的说道。

萧亦枫走过来劝道:“这群人仗着艾蒲勒死于大汉,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眼下我们应该马上解决这件事才好,否则两国之间必定战火重燃!”

儿子死了,极科多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还有蓝儿,无论如何都不会交给那群卑陆人的,这许多事情都搅和在一起,实在是让人头大!刘彻抱起胳膊,一脸为难的沉思着。

“陛下,大可不必为难,一切事情都会解决的!”萧亦枫道。

刘彻向他望去,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现在除非艾蒲勒能够活过来,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眼前我们应该谋划一下倘若卑陆和匈奴联合起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给臣三天时间,臣一定会让艾蒲勒复生!”萧亦枫淡淡的说道。

刘彻快步走到他身前,握住他的胳膊,“你……你真的有办法让死人复生?你该不会是骗朕吧?”

萧亦枫眼神中闪烁着肯定,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第二天的卯时三刻,未央宫的偏殿里,费劲了口舌才从卑陆人那儿拉回艾蒲勒的尸身,索性现在天气转凉,尸身不易腐坏。刘彻望着安放于床榻之上的死人,心中仍是存有疑虑,已经死了的人如何复生,难不成这世上真有此玄黄之术而萧亦枫正是精通此术?最近自己是越来越猜不透他了,他身上似乎有着不同于常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也说不上来!刘彻将目光移往萧亦枫,只见萧亦枫将一盏闪动着青色火苗的油灯放到艾蒲勒的头顶,从怀中掏出几张画好的符咒,双眼微合,嘴唇蠕动念了几句咒语后,将符咒分别贴在艾蒲勒的头,颈,胸以及四肢上。

“这就可以了吗?”刘彻问道。

萧亦枫退后几步,“哦,这只是保证三天内他的魂魄不散,陛下,一定不可以让油灯熄灭,否则就算亦枫赶得回来,也是回天乏术了!”

刘彻点点头应允道:“你放心,朕会派妥帖之人看守在这儿一步也不会离开的!”

“还有蓝儿,就烦劳陛下多加照顾了,千万不可以让她有事!”萧亦枫一想到叶蓝,回宫后短短数日便经历了这许多变故,心中不免泛起了担心。

刘彻笑道:“放心吧,蓝儿不会有事的,在这皇宫里,只要有朕在,是没有人敢加害于她的!”

萧亦枫点点头走到外堂盘膝而坐,手指轻捻,魂魄飘然而出,打开殿门走了出去。殿外守卫的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个个神情肃穆。张承安手握着宝剑来回的巡视着,此事关乎着许多人的性命,自己绝不可以马虎,就算是三天三夜不吃不睡也一定要守护好这里!

“一切就拜托你了!”萧亦枫经过他身边时说道。

张承安警惕的看向四周,摸了摸后脖颈,自言自语道:“乖乖,明明刚才有人说话的,怎么回事,难道最近太紧张了,出现了幻听?”

萧亦枫微微一笑腾空而起,前往西海的聚窟洲。据说洲上有大树,与枫木相似,而叶香,闻数百里,名曰返魂树。叩其树,树亦能自声。声如牛吼,闻之者皆心振神骇。伐其根心,于玉釜中煮取汁,斯灵物也,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

此去西海万里之遥,但愿可以顺利取得返生香救活艾蒲勒,否则战事一触即发,蓝儿也会面临着危险。萧亦枫低头俯视着云层下的大好河山,心中暗自祈祷。

整整飞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了西海。一大片绿洲呈现在眼前,遍地的奇花异果,不少珍禽鸟兽悠然的漫步在葱葱绿叶中。流水盘桓山回转,神仙有无何渺茫,好一个人间佳境啊!

萧亦枫按下云头,倘若自己以后能与蓝儿在此处生活该是多么惬意啊!他环视四周,拨开茂密的枝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是返魂树。他心中暗自欣喜,循着香气慢慢深入了丛林的腹地。

不多时,一棵高耸直挺的大树落入眼帘。粗壮的枝桠上生长着繁密的叶子,风起时,香气四溢。应该就是它了,萧亦枫右膝跪地,合掌说道:“弟子寒风,今日得到此处,只因救人心切,需取用一些汁液,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大树顿时枝叶抖动,一阵哗啦哗啦响声过后恢复了平静。“寒风再此谢过!”他起身解下身上的竹筒,拔出剑来到树根处,挥剑轻轻一拉,浓稠宛如牛脂的液体渗了出来,待竹筒满了大半后,割开的口子竟然自己愈合了。

萧亦枫将竹筒盖好,拱手道:“大恩大德,寒风日后定当厚报!”一阵阴风吹过,是他来了,看来自己所料不错,他一定会来阻止自己取回返生香的!

萧亦枫转身看到站在几丈开外的黑衣人,一双邪魅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你来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便是龙女口中所说的鬼火幽皇!”

“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鬼火幽皇说道。

“上次是龙女复仇,这一次又是涵阳与伽萝将蓝儿骗出宫,交由艾蒲勒带走,还有艾蒲勒的死都是你谋划的对吗?你为何屡次加害蓝儿,难道前世你们有过冤仇?”萧亦枫反问道。

“冤仇?哈哈哈哈……”鬼火幽皇笑了起来,“你猜得不错,一切都是我谋划的,艾蒲勒也是我杀的,他意图侵犯你的女人,我将他杀了也算是对的起你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原本想要借外人之手杀死那个女人,谁知我精心安排的一切竟然被这群笨蛋搞砸了!还有你,枉我处心积虑的为你扫清障碍,你却一次次破坏我的计划,那个女人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你口口声声为了我,杀死蓝儿我就会好过吗?”萧亦枫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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