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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暗下黑手

怎么办,雇保镖,别含糊。这就是丁海霞的意见,大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不是?

罗兴文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说:“到哪儿去找呢?不了解的咱也不能用啊!”

王小妮道:“你要相信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他们为了生存会尽职尽责,你如果对他们没兴趣,那就干脆别染这一水,不然的话,发生点什么意外你该埋怨我们了。”

此时,丁海霞就插了一句:“小妮,你帮他联系吧,我记得蓝海是有保镖公司的,他们做过广告,打‘114’一问就知道。”

光电话联系不行,怎么着也得亲自去一趟,于是,王小妮说:“大教授,我就不辞辛苦陪你跑一趟吧,回头你得请我!”

罗兴文道:“请你请你,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什么——都快急死了,还想着吃呢!”

此时丁海霞喝了水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说:“我也陪你们去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参谋。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不是?”她对着写字台前的镜子整整衣服,抚平头发,抖擞一下精神。

王小妮急忙过来扶住她的一只胳膊,就随着她往外走。罗兴文也想扶她的另一只胳膊,被她恼怒地甩开了。罗兴文讪讪地跟在后面,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如果找省城的保镖,不是更方便些吗?”

丁海霞道:“那不是更贵吗?”

他们打车来到保镖公司以后,一个五十来岁的气质豪爽、粗门大嗓的总经理接待了他们,每人递给他们一瓶矿泉水,然后问:“打算雇保镖?”

王小妮道:“没错,雇私人贴身保镖。”

总经理道:“一天1000块钱,小费看着给。”

王小妮慨叹:“天!”罗兴文也直摇脑袋。

总经理道:“我们实行后交费制度,咱先签合同,然后使用保镖看,如果不能达到你们满意,或没有完全尽到职责,我们少收费或不收费,你们还可以起诉我们。老实说,这个公司成立十年来,还从来没发生过纠纷。”

王小妮和罗兴文便都看丁海霞,等待她的一锤定音,丁海霞点点头,又想了想,说:“签吧,签两个月。但我们要面试一下。”

总经理又笑了:“这位女同志心真细,哪天你在单位不想干了,就到我们这儿来吧,保证会让你的人生丰富多彩而不会虚度。”说完,就按了桌子上的一个按钮一下。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应声而入,不说话,就站在门口等候指令。总经理道:“你去把冯小林叫来。”

3分钟之后,冯小林站在大家面前。这是个一米七五左右,三十来岁,穿迷彩服的小伙子,长相很一般,如果只见一面,估计会让人记不住他的长相。大家正在看冯小林的当口,总经理突然抓起一个带盖儿的瓷杯,朝罗兴文的脸上奋力掷去!众人猛地一惊,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冯小林蓦然伸出两手,在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空中飞来的瓷杯,一只手抓住了空中飞来的盖子,并顺势把罗兴文撞开,杯中的水就泼在了墙上。而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就发生在一两秒之内!

罗兴文吓得大叫:“你们干嘛!拿我做实验啊!”

总经理也不说话,领着大家来到院子里,就见冯小林拿过一块砖,二话不说就朝自己头顶砸去,只听“啪”的一声,整砖折为两半,而冯小林的头顶安然无恙。此时总经理就抓起一根木棍,大喊一声“嗨!”就朝冯小林前胸狠狠一棍子!冯小林一挺胸脯“嘭”的一声承受住了,冯小林解开衣扣,让大家看他的胸脯,仍然是安然无恙,只有很浅的一道红印。冯小林灵敏的反应和矫捷的身手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丁海霞道:“就他吧,你们说呢?”

王小妮已经看呆了,张着嘴说不出话。罗兴文连连点头,说:“就他,就他!”

签合同时,需要留下客户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可是谁都没带身份证,不得已,丁海霞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总经理翻开一看,立即脸色大变,站起身“啪”给丁海霞来了一个立正,然后规规矩矩敬了一个举手礼,说:“请省政府的领导考察我们的工作!”

丁海霞对总经理连连摆手说:“坐吧坐吧,甭客气,你是个很会做广告的人!”

总经理嘿嘿一笑,就开始填写合同。办完手续,冯小林就收拾好一个双肩的背包背在身上,准备跟着走了。

与总经理握别以后,四个人一起走出保镖公司大院,王小妮再一次感叹:“海霞,你的身份真厉害!”

丁海霞道:“我本不愿意拿出工作证,这个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应该拿出来,谁让罗兴文不带着身份证呢!”

此时罗兴文对冯小林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他不放心的不是冯小林的武功,而是冯小林的文化素质太低,练武功的哪有文化素质高的?哪个不是从小就把心力都搁在练功上了?于是他试探地问冯小林:“小冯,你对保镖行业是不是有些研究?”

做学问的人都这样,张口闭口就是“研究”。只听冯小林咳了一声,道:“谈不上‘研究’,只是对中国镖行略知一二。中国产生保镖已有很长的历史,而以团体出现的镖局,则产生于北魏末年,经宋元明三朝的发展,繁荣于清朝。到了清末,镖局就发展到了鼎盛阶段。”

罗兴文一听这话,感觉冯小林还行,不光是一介武夫,连保镖历史也能说上三两句。于是,就进一步试探,说:“据说过去的保镖有很多讲究?”

冯小林道:“没错。过去的保镖除了要会武功,还讲究‘三会一不’。”

罗兴文拍拍他的肩膀道:“不错不错,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谁知冯小林的一句话又让罗兴文心里敲起小鼓,只听冯小林道:“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干什么就吆喝什么。其实,我说的这些都是总经理要求我们背下来的内容,他说这都是广告词。”

大家不由得赞扬总经理是个有水平的领导。这时,长途汽车站到了,丁海霞和王小妮把那两个人送上车,和他们挥手告别以后就往回走。她们感觉冯小林身手矫捷,反应机敏,武艺很高,有他陪伴,罗兴文在两个月之内应该安然无恙。于是,她们俩放心地来到服装城找刘蓓蓓。

按照丁海霞的设想,如果拿不到马家铭的图纸,她就要通过刘蓓蓓挖出神秘女人,只要神秘女人拿走10%的代理费一事得到证实,就能从反面印证高架桥的缩水和垮塌是因为偷工减料,而不是因为梁大民“科学计算,省工省料”的一句话。

那么,想当初梁大民提出“科学计算,省工省料”是不是心血来潮说的原则话呢?就这个问题丁海霞专门问过梁大民。梁大民气愤地回答说:“怎么会!我是有所指的!”他告诉丁海霞,蓝海市政方面曾经发生过对市郊柏油路面铺了拆,拆了铺,三天两头来回倒腾的情况,后来被市政公司内部的人举报,说是为了重复走费用重复拿奖金。类似修柏油路、修高架桥这样的市政工程是由市财政买单的,所以,只要把主管部门主管人员糊弄顺了,重复买单就是可能的。梁大民发现这个情况以后怒火中烧,在面临修高架桥的时候,他就顺理成章地提出:建设局和桥梁公司必须“科学计算,省工省料”!

当然了,梁大民绝对没有想到有的人胆子这么大,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地通过修改施工图纸,而让高架桥的费用缩水,使“肥桥”变“瘦桥”,然后中饱私囊。丁海霞即使作为一个局外人,当她了解了事情的一些端倪以后,也气得火冒三丈,不论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心,都激励她非要帮梁大民讨这个公道不可!

而对出现在蓝海高架桥上究竟是“偷工减料”还是“省工省料”的两个概念,尽快做出有效的甄别,是洗清梁大民的唯一手段。丁海霞下决心按照刘蓓蓓所掌握的线索顺藤摸瓜,不叫个真章誓不罢休!因为她已经在其他方面做过努力,都没有结果,现在只剩“华山一条路”了!

话说罗兴文带着冯小林回到省城,先回了自己家。罗兴文的家就在大学后面的一片宿舍楼里,冯小林警觉地跟着罗兴文,对每一个路口和建筑物都留心观察。此时,罗兴文方才发现,冯小林手上戴着露出指头的黑皮手套。这个季节,戴这种手套肯定是挺闷热的,他想问问冯小林戴这种手套起什么作用,但他忍住没问,怕冯小林说他见识太少,枉担了一个教授的名衔。

走过校园、操场和教学楼以后,再穿过一个月亮门,就进入了教师宿舍区。这里与校园内又有所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树多,遮天蔽日,郁郁葱葱,因为空气中的负离子多,呼吸起来就非常畅快。罗兴文的家就在离月亮门不远的一所楼里,他老婆死了,儿子在国外,现在就单身一人生活。他告诉冯小林:“我家里可没收拾,乱得很,你别见怪。”

罗兴文掏出钥匙开门,冯小林就紧紧挡在他的后面。当他打开门的一瞬间,冯小林抓住了他,无声地把他拉到身后,冯小林自己率先进了屋。也就在冯小林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一把亮闪闪的匕首猛地刺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冯小林一把攥住了匕首的刀刃,向上举起,这一举就亮出了对方的腹部,冯小林的另一只手便朝对方的下三路就是一拳。对方“哎呦”一声放弃了匕首,而抱住了冯小林,冯小林便扔掉匕首与对方扭打起来。

因为隔着半扇门,罗兴文清楚地听到屋里有人与冯小林撕打,但却看不见屋里的人是谁,又听到有刀子掉在地上,便吓得两腿发抖,暗想幸亏听了丁海霞的话,花高价雇了保镖,如果没有冯小林挡着,那把匕首肯定刺的就是自己。自己已经50岁的人了,经得起一刀吗?估计是不行的!

这时,屋里传出冯小林的声音:“罗教授,进来吧!”

罗兴文急忙跨进屋子,连门也不敢关,他是想随时往外跑的。罗兴文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坐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抚摸着自己的两个臂肘。罗兴文抬脚就要踢这个年轻人,被冯小林一把拦住,说:“不急着打他,他要是不听招呼,想怎么治他就怎么治他!”说完,就弯腰捡起了匕首,用刀刃在年轻人脸上蹭了一下,吓得年轻人立马一个激灵!

罗兴文道:“是不是把他捆起来?”

冯小林道:“不用捆,他的两个臂肘都被我把‘环儿’卸了。罗教授,你现在可以审问他了。”

罗兴文便走近年轻人问:“你叫什么?谁派你来的?”

年轻人道:“我叫刘二奎,是胡文勇派我来的。”

罗兴文便看冯小林,意思是问:胡文勇是谁?

冯小林道:“胡文勇是一个进过两次监狱的劳改释放人员,听说最近活动得挺频繁。”

罗兴文道:“刘二奎,你来我家想干吗?”

刘二奎道:“捅你一刀。”

罗兴文道:“那你不就变成杀人犯了吗?杀人犯是要枪毙的,你难道不知道?”

刘二奎道:“我不捅死你,只教训你一刀。”

罗兴文听了这话心里怦怦乱跳,再次感觉雇了冯小林万分正确,丁海霞真是个有远见卓识的好女子!他不觉继续问道:“你凭什么要捅我一刀?”

刘二奎道:“因为你在蓝海高架桥的事情上自作聪明,多嘴多舌。”

罗兴文道:“你们已经寄给我一封警告信,我知道意思就行了,你们怎么还非得来我家捅一刀不可?”

刘二奎道:“胡文勇让我来,我就来,他给我钱。”

罗兴文道:“胡文勇的背后是谁在指使?”

刘二奎道:“不知道。”

这时,冯小林插了一句话:“刘二奎,你能不能帮我找到胡文勇?”

刘二奎道:“不能,道儿上有规矩。”

冯小林道:“什么规矩?”

刘二奎道:“我要说出胡文勇下落,其他人就会把我‘做’了。”

冯小林道:“我保你安全,你相信我吗?”

刘二奎道:“对你我是相信的,但我还是害怕。”

冯小林道:“办完事我会一直护送你出省,你想去哪儿,我给你路费。”

刘二奎低下头犹豫起来。罗兴文与冯小林耳语:“找胡文勇干吗?咱别惹那不该惹的麻烦。”

冯小林用手遮住嘴,低声告诉罗兴文:“胡文勇现在已经被公安局通缉了,我如果抓住他,不光有奖励,还可以提高保镖公司的声誉。”

这时刘二奎对冯小林说话了:“我告诉你现在胡文勇在哪儿吧,请你先把我胳膊接上。”

冯小林道:“不行,我没见到胡文勇之前,不会给你接上。”

刘二奎嘴里不满地嘟哝着,但不敢发出声音,想必已经被冯小林打怕了。停了几秒钟以后,刘二奎说:“现在胡文勇就在校园经济学院的阅览室里看杂志呢。”

罗兴文一听这话直吓得魂飞魄散,犯罪嫌疑人竟在自己天天坐着的地方看什么杂志呢!如此说来,自己挨刀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即使躲过了刘二奎的刀子,也躲不过胡文勇安排的其他人的刀子!他突然想起一句乡间俚语:“河里没鱼市上见”。可不是么,太平盛世,阳光灿烂,而一旦卷入什么案子,那就血雨腥风,刀兵相见!罗兴文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离匕首这么近,天,他简直不敢往下想!此时此刻自己还保持着全须全尾多亏了冯小林,尤其多亏了丁海霞!他急忙和冯小林耳语:“赶紧打110报警吧!”

冯小林摇了摇头:“不行,万一警察里有人走漏风声呢?”

这句话蓦然间提醒了罗兴文,让他更加毛骨悚然。他曾经听说过有的个别警察私下收受犯罪嫌疑人的好处,然后为他们通风报信,如同内应。他此时非常后悔在高架桥问题上涉足这么深,老老实实教自己的书,规规矩矩做自己的学问,比什么不强,参与那些烂事干什么?难道是屁憋的?他现在非常信服那句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现在冯小林要去阅览室抓胡文勇,一路走,罗兴文一路左看右看,还不住地回头,生怕从哪个角落钻出一个拿刀子的人来。经济学院的阅览室到了,罗兴文对冯小林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经济学院的阅览室面积有二百多平米,里面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读书读报读杂志的老师和学生,角落里坐着一个人,举着杂志却看着门口,看杂志只是装样子,所以冯小林一眼就锁定了这个人,没错,就是胡文勇。

冯小林冲着胡文勇快步走了过去,胡文勇站了起来,看着冯小林,但只迟疑了一下就又坐下了。冯小林径直走到胡文勇身后,见胡文勇不动声色,也就是说,胡文勇不认识自己,他便心中有数了,于是突然双手捏住了胡文勇的两个肩头,胡文勇连挣扎一下都没来得及,肩关节的“环儿”就被卸掉了。

冯小林把嘴贴近胡文勇的耳朵,说:“你跟我走。”

胡文勇表情痛苦地说:“哥们儿,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不能跟你走。”

冯小林问:“你干这些事是谁指使的?”

胡文勇道:“蓝海的韩芝萍。”

冯小林问:“男的女的?”

胡文勇道:“女的。”

这时,冯小林的头上突然被一个黑布袋扣住了,紧接着布袋口的绳子猛地一收,勒住了他的脖子。这是冯小林万万没想到的一招。待他用了十来秒钟挣开了绳子,挣脱了黑布袋以后,发现胡文勇已经逃之夭夭了。冯小林手里拿着黑布袋,警惕地四下寻觅,见除了一些老师和学生在低头读书读报读杂志,根本没有其他人,也根本没人注意他。也就是说,胡文勇手下的人也是个身手矫捷的人,一连串动作过后竟没惊动任何人。冯小林倒抽一口冷气,对手也不是吃干饭的!

他走出阅览室,见外面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连罗兴文也找不到了。他便把黑布袋团成一个球攥在手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暗想可能罗兴文去厕所了,人在精神紧张的时候会急着大小便。他来来回回地走了约莫5分钟,罗兴文才从大树后面鬼鬼祟祟地走出来。

冯小林问:“你去哪儿了?”

罗兴文小心翼翼道:“在树后面。‘那个谁’没抓到?”

冯小林让他看了一眼黑布袋,道:“应该能抓到,胡文勇的肩关节都被我卸了,可是我身后突然有人在我头顶扣上了黑布袋,于是,胡文勇便逃脱了。”

两个人慢慢地往家里走着,冯小林说:“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胡文勇露出了一点口风,说指使他的是个蓝海女人,叫韩芝萍。”

回到家,他们就把刘二奎从地上拉起来,刘二奎一动胳膊就疼得龇牙咧嘴,冯小林让罗兴文找出一个口罩,给刘二奎戴上,再找出一副变色眼镜,也给刘二奎戴上,然后锁好门,就下楼往宿舍区外面走去。出了宿舍区,见到出租车,就打了车,坐上去,一直坐到火车站。既然说好送刘二奎回老家,冯小林便说话算话。三个人一起去买票的时候,冯小林问刘二奎:“去哪儿?”

刘二奎道:“W市。”

冯小林道:“软卧硬卧?”

刘二奎道:“软卧最好。”

冯小林果真花了950块为刘二奎买了蓝海到W市的软卧车票,然后给他接上了肘关节。刘二奎见冯小林和罗兴文要送他上车,就转着眼珠一再客气:“两位老师留步吧,我不会再回蓝海,也不会再回K省了,你们放心吧。”可是冯小林硬是坚持看着刘二奎上了火车才离开。

罗兴文紧紧拥着冯小林走出火车站,现在他一步也不敢离开冯小林了。他对冯小林说:“刘二奎已经被你制伏了,咱们不看着他上车也无所谓。”

冯小林道:“错!刘二奎离开咱们监督就会转手将车票倒卖出去。现在你别看他上了车了,他仍然不会老老实实坐到W市,一上车他就会倒卖车票,或者找列车长签字,提前下车,这样,他就可以得到一部分钱。他说去W市,也只是为了路途远,票价高,他倒卖的时候能多赚点儿。”

罗兴文道:“刘二奎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的歪心眼?”

冯小林道:“你看不出他滴溜乱转的眼神吗?他虽年纪不大,却已经历练得很油了!”

回到家,罗兴文反复看门锁,见很囫囵,就又问冯小林:“刘二奎是怎么进的屋呢?门锁并没有破坏的痕迹呀?”

冯小林道:“肯定有办法就是。这方面我没有研究。”

罗兴文理解地笑笑。没错,如果冯小林对这个也有研究,罗兴文不是该对他也不放心了?罗兴文从厨房冰箱里拿出两袋速冻饺子,又拿出一根火腿肠和两个松花蛋,再从柜门里拿出一瓶剑南春,说:“今晚咱不出去了,消消停停地吃点,喝点,然后想想问题,可以吗?”

冯小林道:“客随主便。”

罗兴文急忙更正:“嗨,你可不是客人,你是我的贴身护卫!”

冯小林不置可否地咧嘴笑笑。罗兴文便抓起茶几上的电话给丁海霞打手机。通了以后,他就向丁海霞汇报了这里的情况,而且,特别告诉她:指使胡文勇的是蓝海一个叫韩芝萍的女人。

此时丁海霞正和王小妮分析和研究神秘女人问题,蓦然听说一个“韩芝萍”,便似乎觉出一些端倪,因为十年前那个神秘女人叫“许丽萍”,这两者肯定有着某种内在关系,说不定就是一个人,只因为喜欢“萍”字,或者是“萍”字给她带来过好运,所以改来改去都离不开这个“萍”。

此时丁海霞就想起了教委主任。有一个情况丁海霞很清楚,因为最近几年各行各业都就业困难,所以,教委系统每调进一个教师都要教委主任亲自签批。而且,为了留住人才,每调出一个优秀教师或校长、副校长,也要教委主任亲自签批。何不问问教委主任,知不知道“许丽萍”和“韩芝萍”呢?于是,丁海霞立即把电话打了过去。

谁知,教委主任说:“10年前的事我早忘了,那时候教师调出调入也没有现在严格,所以,不知道有个许丽萍,不过,韩芝萍我倒是有印象,是个副校长,最近刚刚从教委系统调出去。”

丁海霞道:“你没见到她吗?长什么样?”

教委主任道:“现在教委系统人员膨胀,严重超编。不是我这人不懂人情,我真恨不得大家都往外调呢!管她长什么样呢!我哪有兴趣关心那些!”

丁海霞失望地合上手机。甚至对教委主任有点悻悻然。可是,这又怎么能怨教委主任呢?换个别人,或许还不如他。

要继续追索许丽萍或韩芝萍,只有求助于公安局。但多年来丁海霞与公安局素无交往,找谁呢?据她所知,蓝海公安局并非铁板一块,先不说局里有没有腐败,也不说是不是“门难进,脸难看”,单说刘奔被半路劫走就是例证。如果公安局内部有帮派,你去找的人恰巧是对立面一派的人,会帮你办事吗?

不得已,丁海霞再一次给梁大民打电话,诉说眼下的难处。谁知,梁大民向丁海霞透露了一个情况,让她瞠目结舌了好半天。情况是这样:10年前,梁大民还不像现在这么忙的时候,经人推荐,他读了当时的一本热门官场小说,对里面的一个情节耿耿于怀——主人公为官升得更快,列出一张官场图,把应该打点、走关系的官员按ABCD的顺序,分出主次,分出冷热,明确重点,瞄准目标,有条不紊地进行攻关,最后还确实见了效果,级别不断提升。

当然了,个别县处级以上干部想索贿受贿,会心甘情愿地主动向对方提供自己的家庭住址或社会关系的情况,那就是另一回事,也是没法杜绝的。

不过,那时候市里的文件下发以后,就带来一个问题,也可以叫做“副作用”,就是你想查哪个市领导或省领导的家属姓名、单位、住址,几乎不可能。丁海霞为此想起派出所的陈真曾经按照刘蓓蓓意图暗中察访许丽萍,结果被撵出派出所。

想到此,丁海霞突然茅塞顿开,陈真因为察访许丽萍而被撵出派出所,说明许丽萍不是市领导的家属就是省领导的家属,陈真正是因此而犯忌。在这个问题上,梁大民自己走入自己设定的悖论:要对领导极其家属的一切保密,也就对其形成了“保护”,连污秽也遮在这把大伞下面了。想反腐,却恰恰掩护了腐败。不是吗?

丁海霞在电话里问梁大民,你能不能给蓝海市公安局打个电话,特许我去查那个“许丽萍”和“韩芝萍”?

梁大民非常为难地说,这个电话我不能打,多年以来已经形成惯例的事情,怎么能说否就否呢?我就算亲自出面把市里文件否了,蓝海市公安局也未必执行。因为,你不知道里面谁和谁早已结成了利益关系,而且,我否了自己又否了文件以后,不知道后面会出现什么不利的情况。

丁海霞问:“难道任由那些人违法乱纪、胡作非为,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吗?”

梁大民道:“问得好,这正是需要我们认真回答的一道考题,而且答案不允许出现错误!”

一个小时以后,梁大民主动给丁海霞打来电话,说:“你找朱永瑞试试,我在蓝海当市长的时候,他是公安局里的一个处长,我和他没有私交,但对他印象还不错,现在他当了局长,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变化,你可以去碰一碰。”

丁海霞想了想说:“好,病急乱投医,我就去试试。”

梁大民道:“那我就跟他打个招呼。”

于是,梁大民给蓝海公安局打电话,对朱永瑞说,有个省政府机关的女同志要找他,请他大力协助。朱永瑞不知是公事还是私事,暗想一定是私事,否则一个副省长用得着亲自给自己来电话吗?手底下的秘书长、处长一大堆呢!于是,他满口答应,说,来吧来吧,我尽我所能,一定把事情办好!

有了朱永瑞这话垫底,丁海霞和王小妮就打车直奔蓝海公安局了。等到见了朱永瑞,丁海霞提出要查阅许丽萍的户口底档,朱永瑞立即就否了,他说:“别的事都好说,这事却没商量。这是现任常务副省长梁大民在蓝海的时候就定下的规矩,市里有文件,谁也不能破。否则,出现什么意外,谁来负责任?到时候该追究我们公安局了。”

丁海霞道:“不查也罢,你只要告诉我许丽萍是市里领导家属还是省里领导家属就行,可以吗?”

朱永瑞道:“不可以。你把范围缩到这么小,等于让我们把底牌亮给你。说句难听的,你如果想杀许丽萍,我给了你一个范围,就等于为你指了路。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王小妮对此非常生气,敢情连副省长说了话都不管用!但她对朱永瑞这个级别的领导十分害怕,所以就大气不敢出一口,只是暗憋暗气,用白眼球翻着朱永瑞。而此时丁海霞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揶揄了朱永瑞一句:“朱局长莫不是许丽萍的好朋友吧?”

朱永瑞道:“此言差矣!我连许丽萍是何许人也都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市里文件和事情常理办事,不给自己找麻烦,也不给上级领导找麻烦,更不给许丽萍那样的当事人找麻烦。对这一点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丁海霞道:“如果是专案组找你,你会不会配合?”

朱永瑞道:“当然配合,不过,我们也会见机行事,适可而止。因为,你敢保证专案组就是铁板一块吗?万一专案组里也有别有用心的人呢?”

这话说得还真不是没有道理,丁海霞和王小妮只得无功而返,铩羽而归。晚上冲完澡以后,两个人躺在被窝里想对策,丁海霞说:“如果在公安局里找到朱永瑞的对立面,也许会对咱们有帮助。”

这真是个触类旁通的主意。王小妮对此很赞赏,但是,到哪儿去找朱永瑞的对立面呢?朱永瑞可是一把局长,即使是他的对立面,敢于公开站出来吗?显然,丁海霞的主意实现起来太难了。丁海霞蓦然间又想到了陈真,这个被派出所撵出去的老实人,他在刑警大队肯定也有关系不错的朋友,何不问问刘蓓蓓,陈真在刑警大队的朋友是谁?王小妮一听就讽刺地笑了:“私事公办,公事私办!”

丁海霞不管那么多了,抓起手机就给刘蓓蓓打过去,经过最近两次的接触,刘蓓蓓已经把丁海霞当作自己人了,所以,刘蓓蓓告诉丁海霞,陈真在刑警大队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叫李大业,外号李大爷,其实岁数不大,才刚四十。于是,丁海霞立即要了李大业的手机号。紧接着,她就给李大业打了手机,说:“大业同志你好,我是省政府二处的丁海霞,这么晚还打扰你,很不好意思,但我知道你会理解我,因为你是陈真的好朋友,而我是刘蓓蓓的好朋友,咱们作为间接的朋友,虽然未曾谋面,但我想咱们一定能够说到一块,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是不是这样?其实,我找你就是想继续刘蓓蓓没有完成的任务,查找一个叫许丽萍的真实姓名和其下落。你既然身在刑警大队,想必会有办法。是不是?”

李大业与陈真是好朋友,这没错,但也因此他了解陈真从派出所出来的原因,市里有关于为领导干部家属保密的规定他也知道,所以,要不要冒险去碰那个高压线,他就犯了犹豫。停顿了半分钟,他才说:“你让我想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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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能打碎一块巨石?胖爷几个TNT能炸掉整座山!嗯?你能一剑屠杀一村?视人如蝼蚁?你当胖爷的AK47是摆设呀?嗯?你能飞天遁地、翱翔九天星河?呵呵,胖爷有的是航空母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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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修真者穿越到一个学生身上的故事。从此,一切发生改变!是龙,注定要遨游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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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传芳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他的身前身后又留下了哪些鲜为人知的秘密呢?本书细致地描述了孙传芳波澜起伏的一生。在叙述过程中,我们注意到了趣味性、严肃性与通俗性的结合,着力于吸引读者。文中既有正史的叙述,又有杂官稗史的考证,妙趣横生,其味无穷。适合各年龄段愿意了解那一段历史和人物的读者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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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太家庭的孩子,成长过程中几乎都要回答这样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你的房子被烧毁,你将带着什么东西逃跑呢?”如果孩子回答是钱或钻石,母亲将进一步:“有一种没有性质、没有色、没有气味的宝贝,你知道是什么吗?”要是孩子答不出来,母亲就会说:“孩子,你要带走的不是钱,也不是钻石,而是智慧。智慧是任何人都抢不走的。”做是种智慧,修身是智慧的升华。本书从做人和修身两方面帮大家不断完善自己,成为一个在道德上完美、做人上成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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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亲病危,于儿时相见一株梧桐,求助无方,为寻灵丹妙药,踏过一座山,来到了一个奇幻的世界。弹指山河碎,吼啸动天威,红尘争渡,只求仙路!感谢阅文书评团书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