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文翔又一次失眠了,已经夜半三更了,他还在等下批官员提交的意见。最近边关紧急,匈奴人大举入侵。而许远将军虽然年轻时在战场上打过胜仗,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毕竟当时负过伤,现在因为旧伤也落下了毛病,但是不碍大事。
皇上的意思是边疆首先需要派一名镇得住匈奴人的将领,要知道,匈奴这次进攻是蓄谋已久了。而且蛮夷之地的人以游牧为生,吃肉喝奶,身体普遍体格强壮。再加上从小到大草原上的游牧生活让他们无论男女老少,各个是骑术和射箭的高手。一般的没有经过特殊训练过的部队,三个士兵也不如人家的一个,所以之前派去镇守边关的将士已经死伤大半了。光是去前线的将军就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了,所以军队士气大伤,根本就没有将军再愿意前去迎战,因为他们觉得这就是去白白送死。
皇上一下子也没有特别合适的人选,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交给十王爷陈文翔来处理。所以陈文翔这几天一直在看大臣们推荐的举荐书,里面有不少都是推荐大将军许远的,毕竟他是御前大将军,又立过大的军功,只是许远一直推推闪闪。
这一点陈文翔再了解不过了,这个许远是个老滑头了,这么多年早就把他打造得比文官还有精于算计。他年纪也这么大了,该有的都有了。如果这次出征遇上点什么意外就划不来了,而且他深知这次出征的险恶,这次面对的敌人是凶残的少数民族之人,他也压根没有胜算的把握,且士气已经大伤,若是没有了士气,就等于没有了获胜的可能。
陈文翔想的跟别人不一样,虽然许默婷离开了那么久,可是他的心里还是耿耿于怀。他深深地觉得自己对不住她,嫁给自己没让她享到福而且连她怀了孩子自己也没能够在身边陪着她,每每想到这件事情,陈文翔就自责一遍。他曾经说过一句话,他会让伤害许默婷的人付出代价。这是自己的代价来了吧,自己的代价就是要一个人这样漫漫无期地度过一个又一个没有她的白天和黑夜。这他认了,毕竟是他自作自受。若是时间倒转,他再也不会再做那样的蠢事。
但是他还有一个事情没做,他放过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许远的大女儿许若仙,当初就是她给许若若出谋划策。许若若的死虽然许远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是自己所为,可是私下里还是记恨着自己的。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自己可是王爷,骨子里流的是和别人不一样的高贵的王室血统。而他,许远,再厉害不过还是一个臣子罢了。如果他陈文翔愿意,依然可以随时把他踩在脚底下,让他一无所有,所以他才不敢对自己动手。
可是陈文翔向来是锱铢必较的人,他不会因为许若仙是许远的大女儿对她放手,他倒是没打算杀了她。不过他原来一直没想好怎么处理她,现在遇到边关战事这么一事,陈文翔倒是有个好主意,他要跟许远做一个谈判,这个谈判他有八九成的把握。凭着许远那么利欲熏心的一个人,他一定会让他答应。
这个想法不是别的,他要给许若仙说亲。而这门亲事,就是他给她当初对许默婷所做的一切的惩罚。他要让她一辈子都没有未来,没有指望。
陈文翔有一个弟弟,是个一直特别不受宠的藩王,在朝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势力,他当初因为犯过大错,被打断了双腿。新皇继位因为可怜他,便把他废了调去一个贫瘠之地当了个藩王。而这个弟弟似乎天生不幸,别的兄弟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不是眼光高看不上,就是已经妻妾成群了。只有他,已经是个在床上躺了五六年的废人。所以自然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皇上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如今兄弟里只有他未娶亲。所以陈文翔要替许远求这门亲事,其实事实已经很明显地摆在这里了,一个富家的女儿,都是大小姐一般,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有哪个愿意嫁给一个双腿残废,永远无法站起来还跟自己没一点感情的这么一个废人,就算他是个藩王,所以也没有父亲愿意心甘情愿把自己宝贝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废人。那可是要伺候他一辈子的,只可能受苦,孤独地守着他过一辈子。而陈文翔就是要达到这个效果,他要让许若仙一辈子都孤独痛苦。
陈文翔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谈判的筹码,因为已经有好多人推荐许远带领士兵们到前线去击退匈奴大军。所以这就是他谈判的筹码,如果他不陪他在皇上面前演完这出戏,答应这门婚事,那么那个去前线打仗的人就是他。而如果他答应了,自己就代替他去打仗。这个赌注,陈文翔未免压得有点大了,可是陈文翔根本就没有一点害怕,他自己已经是个无牵无挂的人了,许默婷已经不在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这么过一辈子。那么他自己打个仗又有什么好怕的!万一自己真的回不来了,也没有会替他伤心的那个人了。况且,他陈文翔做这些事情还从来没有输过,匈奴人固然野蛮,可是经过原来的胜利,他们一定已经有些沾沾自喜、骄傲的忘形了,甚至会轻视他们这些人。而他要做的就是借助他们的骄傲自负,轻视敌人的这个最大的弊端,做到出其不意,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第二天中午,陈文翔在一家饭庄约了许远。许远虽然不知道陈文翔这样约自己有什么事情,但是他虽然怀疑地保持警惕,可是还是得硬着头皮去见陈文翔。
许远到的时候,陈文翔已经坐在那里了,看样子是等候多时了。许远尽管不咋喜欢这陈文翔,但是他还是恭敬地抱拳福身:“十王爷,不知道你找我有何吩咐?”
陈文翔伸出手挥了挥,示意他坐下说。
许远动了动嘴,最终还是坐下了。
陈文翔也不跟许远废话,手敲打着桌面,斜着眼盯着许远,直接点题:“不知道将军是否听到了边关战事紧急这一则大事,皇上也是因为此事而大为着急,派去的将军也都没一个能够回来的……”
许远倒是没有想到陈文翔会跟自己提这件事,有些心虚地笑着说:“王爷今天把在下这么兴师动众地叫来到底是所谓何事?我是一介武夫,喜欢直来直往,有话就说,不喜欢人家绕着圈子跟我说话,会让我很不自在……所以王爷若是有什么事情,那就直说无妨!”
陈文翔本来也不准备跟这种老奸巨猾的小人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听说,将军的大女儿相貌标致,亭亭玉立,都年芳十八了还是未出阁……想来是将军要求太高都挑花了眼了吧。这女孩啊,一过了十六七还没嫁出去,纵然是再美的花,要想体面地嫁出去都要越来越困难了,将军也该考虑考虑了。不瞒将军说,陈某给小姐相中了一门亲事,愿意请皇上亲自为若仙小姐赐婚。”
“哦?不知王爷替小女相中了哪家的公子?这,我身为一个御前将军,也好歹是官正三品,虽不及丞相那么位高权重,却也算是大户。若仙又是我嫡女,所以这婚事是不能选一般寻常人家的!”许远是多精明的人,他之所以留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就是想让她攀一门好亲事,这样能帮他获得更多的利益。他多了解陈文翔的性格,知道这个王爷是深藏不露的。所以他主动提出帮自己的女儿物色到了人家,必然是有什么问题,他还不至于傻到会天真地以为陈文翔是在特意帮自己,他是知道的,陈文翔很喜欢那个许默婷。而许默婷虽然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却一直不待见她,所以他这个做丈夫的也不可能对自己好哪去。再加上许默婷又离家出走,对他的打击肯定是很大的。
“我有个弟弟,今年年龄都二十了至今未娶正室,也算是王室宗籍。和你家女儿结婚应该不算是高攀了吧?其他兄弟都先后成婚,孩子都出生,只有他还没有合适的婚姻对象。所以我打算求皇上把你的大女儿许配给他,这样对将军也有好处!”陈文翔漫不经心地说。
“王爷是指越藩王?这,这恐怕不妥吧,据我所知,越藩王早年因为顶撞先帝而被打断了双腿,之后便去做了一地的藩王,长年都卧在床不能下地行走。而且越藩王正是蛮夷边境那一大块土地的管理者,这边关战事紧张,我一个做父亲的,把自己的女儿嫁到那么一个偏僻荒凉的地方,那不是等同于让我把她往火坑里推么?”许远有些暴怒了,他就知道陈文翔骨子里面没有安着好心,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居然想要自己把女儿嫁给一个一辈子躺床上,行动不能自理的废人,他想得美。自己女儿许若仙什么脾气她难道他还不清楚么?看上去斯斯文文,清清秀秀的,其实是从小到大在蜜罐里长大,得意忘形的这么一个女子,心眼比谁都多,她一点点苦都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