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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想法

和宽姐分开,从茶馆出来后,顾翘翘打车回家,过家门而不入,去了黄家。到了黄家,一进门,她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相貌普通,因为两边的鬓角有点斑秃迹象,因而理了一个寸头的中年男子,和黄宗洛打过招呼后,笑问:“黄爷爷,家里这是来客人了?”

“翘翘,来,过来,我介绍你认识一下。”黄宗洛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指着那中年男子说:“这是你韩叔叔,京城电影制片厂的厂长。”

顾翘翘乖巧的喊了声“韩叔叔”,在黄宗骆另一侧坐了下来。这个时候的她根本不清楚,眼前这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在将来的电影界是个怎样呼风唤雨的人物。在之后的天朝电影史上,天朝拍摄的电影,有百分之九十的出品人上都会署上“韩三坪”这个名字,被圈里的人恭称一声“三爷”。

不要怪她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因为韩三坪现在仅是京城电影厂的厂长,名声只限于圈内,圈外不显。未来大名鼎鼎,在天朝电影史占了半壁江山的中影集团还没有成立,他自然也不可能调任到中影去任职,所以他人生中风云壮阔的那一页尚未开启。

“小韩,这是我的一个孙辈,以后也要吃演艺这碗饭了。若是有机会的话,小韩你多帮衬帮衬。”黄宗骆将顾翘翘介绍给韩三坪之后,又说了这么一句。

虽然这个时候,韩三坪还没有到中影任职,但是京城电影厂厂长这个职务对刚进这个圈子,连一部电影都没拍过的顾翘翘来说,已足能照看她了。

顾翘翘为人称不上有多伶俐机变,但是到底比现实中表露出来的年龄多吃了几年盐,因此黄宗骆的话音刚落,她打蛇随棍上,起身,倒了一杯茶,双手端给韩三坪,态度恭敬非常:“我在这先谢谢韩叔叔了。”

韩三坪笑着调侃了一句,“哎哟,不得了,黄老,你家这小女子也太机灵了。”伸手把茶接了过来。

其实顾翘翘一进屋,韩三坪就注意到她了。在影视行业这么多年,他见过的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能比得上顾翘翘的屈指可数,而且她是那种非常灵动的漂亮,具有很高的辨识度。他没看过顾翘翘的表演,对她的演技无法进行评价,但是她有这么一张脸,混圈的话,纵使做花瓶,也不缺饭吃。

他点了点头,对顾翘翘的容貌表示肯定,“嗯,生了一张祖师爷赏饭吃的脸。”这里并不是夸奖她的美貌,而是指她的容貌辨识度。

吃表演这碗饭,生得好,固然能吸引目光,占便宜,但是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所以其实并不一定要求男的就要生得英俊潇洒,女的就要秀美绝伦,可是要想不泯灭于众,就要求容貌要有特点。这个有特点就是所谓的辨识度,就是把你这个人放到人群中,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得到,并且记得住。不然,生了一副被观众看过之后却留不下印象,记不住的面孔,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前途可言?

……

送走韩三坪后,重新落座后,黄宗骆问道,“怎么样,翘翘,你和宽姐谈的如何?”

“我俩开诚布公,谈得还可以。不过对是否签下我,她需要好好考虑考虑。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她摊开双手,潇洒的耸了一下肩,“就说不好了。”

孩子都是自家的好,更何况顾翘翘本身条件就很出色。听了她这话,黄宗骆对宽姐竟然没有看中她很是意外,纳闷的问:“她没看中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能感觉出是哪出了问题吗?”

想了一下,顾翘翘说:“首先应该是地域的问题,港台那边比较排外,而且又瞧不起内地这边,和港台本地人比起来,内地出身的我在港台那边打开局面要困难得多。其次,就是我还要继续升学的问题。宽姐的意思是让我高中毕业之后,就不要上学了。她认为我耽误几年的时间去念书不值得,并且还会错过好多机会。而我坚持要读大学。在这方面,我俩分歧很大。大概就这两个理由吧,或许还有其它理由,不过我觉得这两个是最主要的。”闻言黄宗骆浑不在意的说:“歧视就歧视吧,这种偏见,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哪怕等到内地的经济和娱乐都赶超他们了,都未必能够扭转。因为这个,你到港台闯荡,是要比本地人难得多。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她手下的那瑛不像王斐那么厉害,打开了港台市场,但是在内地也很风光。虽然没有达到独霸歌坛的地位,但是内地能够和她分庭抗礼的女歌手没有几个。内地市场这么大,就港台那巴掌大的小地方,咱们还不稀罕去呢。”

别看黄宗骆没和港台那边有过多少接触,但是架不住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在央视,免不了和港台那边打交道;一个更是打入“敌人”内部,直接跑到香港火鸟台工作去了。因此他对港台那边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见顾翘翘坐在那里不语,他以为她被打击到了,又道:“你也别把港台那帮人看得有多高,他们就是一帮踩低捧高的货。等你在内地混出名堂来,去了港台那边,他们的嘴脸就会变了。像李琏杰和巩琍,也是内地出身,但是他们到了港台之后,那的人还不是捧着他们,找他们做电影主角。你就算只在内地发展也没关系,随着香港的回归,只要有点眼光的,都不会放弃内地这么大的一个市场,届时,你还怕没有和港台那边的人合作的机会?人不管到哪里,都服有真本事在手的。只要你的表演能够压服住他们,他们才不会去计较你是不是内地出来的呢,这歧视和偏见也渐渐的就会消除了。”

出身书香世家,哪怕是在那个战乱的年代,都不曾放弃学业,在解放区里继续求学,从事表演行业之后,又入中戏学习,奉行“活到老,学到老”理念的黄宗骆自然是不可能赞成宽姐让顾翘翘中止学业的想法。

“关于学业方面,你坚持升学是对的。她想让你中止学业这种短视的行为不可取。演员,最后拼的都是知识和文化。别看教你的那些老家伙,不少人都没上过什么学,但是他们的生活经历很丰富,在社会这个大学堂里学会了很多,有着足够的人生阅历支撑起他们的表演。

你有天赋,悟性也不错,所以你的表演很生动。只是你的人生简单而又顺遂,不曾深刻的体会过生活中的五味,因此一旦没有足够的内容丰富你的头脑,单凭你的天赋和悟性,就算你再有灵气,也无法成为一名好演员,走不远。而丰富你头脑的唯一办法就是知识,所以你必须继续上学,哪怕耽误几年,也值。纵使其中错过一些机会也没关系,因为‘好饭不怕晚’。况且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预备的,你还没准备好,纵使机会到了你的手中,不仅未必能够帮你走向成功,说不定还会被你搞砸了呢。”

尽管顾翘翘知道她的情况和黄宗骆说的不一样,但是还是不住的点着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从黄宗骆和宽姐的话,就可以看出宽姐和黄宗骆的区别来了。宽姐对她的期望,是希望她能为一个明星,至于会不会演戏,能不能成为一名好演员反倒是次要的。而黄宗骆则希望她成为一名专业的,会演戏的好演员。

两人想法上的不同,不仅反应了港台和内地这会儿对艺人的定位不同,而且还表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作为一名明星,就算被冠以“演员”的称呼,出演了不少电影和电视剧,也未必会演戏。

对宽姐没有第一时间下决定签下顾翘翘,黄宗骆本来心中就有点不满。在他眼中,作为自家孩子的顾翘翘属于哪哪都好的那种。条件这么出色的人,她都看不中,绝对是眼睛不好使。等知道宽姐想让她中止学业之后,原本的那点不满顿时被放大了。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宽姐不让顾翘翘继续升学这个想法。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为顾翘翘的前途着想,相反,反而是在毁她的前途。

因此黄宗骆气恼的说:“既然那个宽姐说要考虑考虑,那就让她去考虑去吧。你不用急着联系她,上杆子不是买卖,更何况她不识货,不代表别人跟她一样。回头我再让你两位叔叔帮你在内地或者港台打听打听,有合适的再介绍给你。”

虽然他没有直说,但是宽姐已经在顾翘翘的经纪人名单中被他给划掉了。顾翘翘听出了他话里暗含的意思,尽管心里有别的想法,不过面上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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