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方家的那段日子,一直生活在小镇的江煜城难免会有局促感,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小心就出错。
这些,方继明都看在眼里,他没有直接对江煜城说什么要他放松、要他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之类的话,因为他知道这些都只是空话,而江煜城虽然年纪小,却是个非常敏感且自尊的孩子,直接开门见山的空话对这个孩子没有用,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
于是,他便想了许多侧面的法子,慢慢去融化江煜城身上那层用来隔绝外界窥视和不友好目光的盔甲,譬如他常常会带着小江煜城去晨跑,常常和他在花园里下棋,也偶尔会带他去或远或近的地方旅行,甚至,在很多不大不小的事情的处理上,他会主动把主动权及决定权完全交付给还是个孩子的江煜城,让他自己拿主意做决定,或者在有不同意见时,他会让江煜城像个大人那样作一份完整的计划表,用来说服他,如果能说服得了他的话,他则再无异议地全程配合他的决定,这让江煜城有了自我决策的满足感,也找回了因失去唯一亲人后孤苦无依而流失掉的自信心。
而这些改变,显然也让方继明欣喜不已。
一日,晚饭过后,方继明照例又将儿子叫到花园下棋,按理说,下棋这种沉闷的事应该只有方继明这种中年人会喜欢,但奇怪的是,江煜城自从学会下棋后,竟也十分喜欢,常常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在一旁自个儿琢磨棋路。
方继明见状,还暗自得意地认定,这就是所谓的父子通性。
“煜城,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能适应的地方?”一边下棋,方继明一边随意地问道。
“没有,我在学校一切都很好,谢谢方叔放心。”江煜城照例恭敬地回答。
“那功课呢?能跟上老师的进度吗?”方继明又问。
“嗯,其他的功课都能跟上,只是……”江煜城忽然犹豫起来。
方继明抬头看着他:“怎么呢?”
江煜城想了想,才说:“只是,我以前在镇上的小学里,没有开设英语课程的学习,现在上英语课的时候,有些地方老师讲得太快的话,就有点儿听不太懂。”
“这样啊……”方继明这才想起自己替他招的学校是本市有名的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都是从幼儿园开始就会用英语对话了,也难怪他会跟不上,他略一沉吟,而后道:
“那这样吧,回头我让人给你请个外语老师回来,每天放学之后来家里给你补一补。”
江煜城听他安排得这样周全,也没推脱,很大方地答应了。“谢谢方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