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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血雨腥风袭燕城 慈母遣儿赴国殇

几天之后,回书传回雄州宣府司幕府,童贯看了御笔,递与蔡攸,转头对萧容道:“已得御笔,皇上改燕京为燕山府,曲赦收复州县,免除苛捐杂税,并召告擢贤用能。”童贯笑道,“过几日等下了燕京,你二位也是可以来应征贤良的嘛。”萧容与韩昉面面相觑。童贯又道,“言归正传。吾皇训示,除非尔国纳土,否则不予接受。”萧容叹息一声,有些茫然。韩昉则温言笑道:“纳款即是纳土也。燕地民族类杂,不光是汉人和契丹人,还有奚人、渤海人等等,如果交给大宋直接管理,因为没有经验,未必能够治理得好。我朝在此经营了一百多年,以汉人治汉,以胡人治胡,已经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如果大宋委托我朝经营燕地,必能处理好各种关系,使燕地成为大宋北疆的屏障,这对宋也好,对辽也罢,那是双方都有利可图的大好事啊。还望大宋斟酌,不然到时候出了问题,却到哪里再找人去?”蔡攸道:“副使说得虽然在理,但御笔在此,那是官家的意思,又不是我与太师二人撺掇官家这么做的。我看此事无可挽回,就这么定了吧。”韩昉急忙又道:“我大辽可是好邻居,朝廷轻易作践,到时换了恶邻居,后悔就来不及了!”童贯作色道:“韩昉啊韩昉,你最是难缠。这里是宣抚司,你要争,到汴京争去。”说罢起身离去。蔡攸则道:“送使副二位大人回馆驿休息。”萧容摇摇头,韩昉则失落地站起身来,跟随接伴使离开了宣抚司。

不久,郭药师以精兵八千,铁骑五百,以涿州一州四县降宋。又按着宣抚司的指令,以甄五臣率三千人马守涿州,张令徽、刘舜人领五千人马归易州,自己则赴雄州宣抚司候命。十月十九日,童贯命都统制刘延庆与郭药师及已到雄州报道的何灌统大军出雄州入新城县;刘光世、杨可世则分别从广信、安肃两军整顿军马入易州,约定全军会于涿州。

却说刘光世与杨可世原本各自行军,相安无事,没成想出了易州,向晚在孤山镇结营时却发生了摩擦。原来杨可世看上了一块背山的空旷之地欲结营于此,却被刘光世的部将以主力优先为由,强行驱赶。杨可世怒不可遏,喝道:“什么中军主力,收易州时被打得摸不着北,还不是得靠着我才及时进的易州!”刘光世的部将冀景则忿然道:“他高凤原本投的是我家三将军,却被你们使人间得消息,半道里杀出,劫了三将军的功劳。也只有你杨可世能干出这么卑劣龌龊的事情!”杨可世部将高世宣道:“你家三将军也就是个公子哥,他有什么本事招降。他高凤是我冒着生命危险赴易州联络得来,却与你家有甚瓜葛?”冀景怒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今日若不教训教训你等泼才,你也不知道这五十万大军原是姓刘。”杨可世道:“这大军乃是官家的天兵,你想据为私有么,想造反么?”冀景怒发冲冠,骂道:“是你曲解我的意思,硬给我扣个造反的帽子。既然嘴上说不过你,便叫刀下见个真章,也叫你领教领教你冀爷爷的厉害!”双方你一言,我一句,士卒也都拔刀相向,堪堪地便要打将起来。

有人将情况报给了前来督军的宣抚司参谋宇文虚中。宇文虚中急急赶到出事现场,却见局部已经打了起来,便急忙叫人隔开双方士卒。因场面混乱,难于见效。宇文虚中又叫人敲响铜钲,又叫人去找刘光世前来劝架。宇文虚中看场面得到控制,便喊话道:“童太师早就知道你们要出事,因此早早便嘱咐你们,勿要以私害公。身为大宋官军,你等负气相龃、狠勇械斗,却与那街边的腌臜泼才有甚区别?”又转头对刘光世和杨可世道:“刘、杨二位将军,你们都各自约束你们的部下,勿使再生事端。”因为死伤了些人,双方又各执已见,互争雄长,一场闹剧直闹到半夜方才收场。

却说双方在争执期间,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躲起一顶军帐,点起一盏昏黄的小油灯,两人便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原来是杨可世的手下大将,外号“高一箭”的高世宣。对方便是刘光世新收的爱妾绿云。高世宣道:“可想煞我也。遂城一别,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子了。”绿云笑道:“奴家当时却是不担心的。”高世宣惊问:“娘子不怕我去了易州,被高凤捆扎起了,下了油锅?”“油锅是不会下的”,绿云道,“那高凤就不怕日后被你家杨将军下油锅么。打个三五十杀威棒倒是要得的,好叫你这泼才日后在奴家面前收敛则个。”高世宣道:“娘子貌美如花,却叫我如何收敛得住,当日在遂城,娘子是百般妩媚,今日就别卖关子了。外边正斗得火热,咱这也别闲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便要宽衣解带。只听得“哼”的一声,有人道:“好一对野鸳鸯。”直吓得两人魂飞天外。

两人急忙穿戴整齐,定睛看时,却是一个娉婷美娘。高世宣立时拔刀相向,绿云却认得湖山,急忙制止道:“这是我的好姐妹萧湖山,休要伤害于她。”又问湖山:“姐姐终是看到了,便是要向三将军告诉去么?”湖山道:“我可没这闲工夫。我是来取些草料喂马的。”说罢上前抱了些草料,道:“你俩继续,休要被我扰了兴致。”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听到身后绿云向高世宣解释道:“官人只管放心,此女也是三将军的侍妾,与奴家处得颇好,是胡人,单纯直爽,绝对不会告发咱们的。”

刘、杨两军自头一晚闹了纠纷,到第二天也只得就地善后,抚恤死伤将士,发文向宣抚司检讨,等等,不一而足,便硬是耽误了一天的行程。第三天,大军启程,傍晚时,与刘延庆、郭药师会于涿州。

刘延庆以不偏袒自家儿子的高姿态亮相,非但没有过多责备两军械斗,还为安抚杨可世,任命杨可世为涿州留守,以杨惟中副之,又以杨可世兵少,还拨了两万人给杨可世指挥,优宠有加。虽然杨可世这边被安抚了,可刘光世那头更是憋了老大一肚子怨气,碍着自己父亲的面,不便发作。

翌日一早,全军点卯出发,到黄昏时便到达了良乡县的卢沟河南岸,与北岸严阵以待的辽军终于是针尖对麦芒地抵对上了。刘延庆自出兵以来第一次见着辽军主力,有些紧张,便命令士卒高筑营垒,多挖堑壕,整备战具,不得轻动。有部将道:“敌军不多,我军可乘势一鼓过河,杀他个措手不及。”刘延庆道:“现在敌情不明,不是你看着不多就真的不多,辽人善能用兵,我军且宜坚守,以待时机。”

第二天,宋辽双方都不敢大举进攻,双方都在试探,有一些小冲突,规模都不大,互有胜负。到入夜时,有警报传来,报曰:“辽军涉河于料石冈列阵,两军已经接战。”刘延庆喝问:“辽军有多少人,什么时候渡的河?”斥候答道:“大约有三千人,沿浮桥而渡,行动迅捷。”“荒唐!”刘延庆喝道。说罢大步流星出了营帐,众将簇拥着刘延庆前往观战。

到得料石冈,辽军已敲过两通战鼓,每一次进攻都把宋军杀得人仰马翻。只见辽军衣甲鲜明,白刃如林,长枪兵列于阵前,狼牙武士在身后保护,盾牌兵、弓箭手配合得十分默契。郭药师叹道:“这便是大辽最精锐的宫分军。人数虽少却能以一当十。”正说话间,辽军突然转向,向刘延庆所在的方向杀了过来。原来刘延庆在众人簇拥之下已是相当显眼,再加上穿着一袭便袍,未着戎装,更是显得与众不同。

风云突变,刘延庆顿时慌了神。在儿子刘光国的保护下,众将护着刘延庆迅速撤离。刘光世则指挥着冀景、任明、翟进等得力战将上前抵挡。刘延庆上了马,一阵风似的回到中军大帐,才长舒了一口气。对牙门将道:“快,去探,看战况如何。”不久,牙门将回报:“我军又败了。”刘延庆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忙道:“快调杨可世的兵马前去封堵!”牙门将却道:“辽军已自撤了。”刘延庆道:“三千人,三通鼓,杀得我军丢盔弃甲,还能全身而退。辽国人果然比夏国人厉害多了。”于是刘延庆更加坚定了坚壁固守,以待时机的信念。

第二天、第三天,不论敢战之将如何请命,刘延庆统统予以驳回。这天,杨可世来请命道:“某愿为先锋,领本部两万人当先过河,都统制以全军援后,只须一个时辰,辽军可破。”刘延庆道:“本帅已经讲过多次,辽军战力叵测,向使太宗之神睿,曹彬之贤良,尚且败北,我刘延庆何德何能,敢不谨小慎微,力保不失?”杨可世道:“当年辽国控弦百万,今日全燕不过数万披甲,以我军之盛,岂可同日而语乎?”刘延庆哂笑道:“五月时辽国比今日之辽国若何?公以一鼓作气之勇尚且战败,何来由再论今时往日之道理?”杨可世为之语塞。刘延庆又道:“还是等待金国夹攻之兵降临居庸,辽国两顾不暇时,方可进兵啊。”杨可世不以为然,道:“彼时金人占了燕京,你去向他讨去?”刘延庆笑道:“自有宣抚司出面讨要。”杨可世摆摆手道:“休,休,辽军以三千人试阵,便把你吓成这副模样,我为你家卖命作甚,且去吃酒。”说罢拂袖而出。刘延庆也不恼怒,只是笑着摇摇头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只逞一时之勇,如何能堪大任。”

宣抚司迟迟不见刘延庆进兵,到二十三日也发来了檄令。刘延庆坐不住了,只得召集众将来议。刘延庆道:“宣抚司檄进兵,本帅不可违,但敌情不明,哪敢冒进?众将可有什么万全之策,保得我军不失?”姚平仲道:“某愿率本部兵马于卢沟下游涉河掩杀,大帅见我兵到,即从正面渡河邀击,则可以破敌。”刘延庆捻须沉吟片刻,道:“此计虽然深合战法,但以全军而动,成则成矣,倘或失算,则全军挫动,不可收拾矣。”翟进道:“末将以为,可以小部兵马并乡兵义勇仍旧屯戍于此,多立旌旗营帐蔽敌耳目;我军大部则向武清县迂回过河,可直抵燕京城下。”刘延庆哂笑道:“大军主力开动,十数万人,辽国安能不知?辽骑运动神速,我军尚未过河已被其邀击,却如何是好?”任明道:“如若遇敌,便冲杀过去,量他人少,如何挡得住我军过河?”刘延庆道:“终归是太过冒险。”任明负气道:“打仗哪有不冒险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仗却教如何打来?”

郭药师见众将议不出个所以然来,才不慌不忙地起身道:“末将有个计策,风险不大,却能收到奇效。”刘延庆道:“郭将军请讲。”郭药师道:“末将深知辽国虚实,除却居庸守戍不论,其可用之兵不过两三万人,已尽数屯于卢沟北岸。此刻燕城空虚,我军若以奇兵捣之,靡费不大,却能一击而致其死命。”刘延庆思索片刻,拍案道:“好主意!”又问,“将军需要多少人马?”郭药师答曰:“我以本部一千人作向导,愿得万人敌杨可世将军与我同行,另付五千精兵即可,我以六千人捣虚,可一击中的。”刘延庆问:“能绕得过辽军的防线?”郭药师道:“辽军人少,防线不会太长。我军卷甲衔枚,南趋固安过河,再抵安次,凡三渡过后可至燕京城下。”刘延庆听罢大喜,道:“此计可行,此计可行!”郭药师又道:“如此尚不能确保无虞。”“却是为何?”刘延庆问。郭药师道:“燕京人民,不下三十万众,除汉儿外,尚有数万契丹、奚人。燕京又有皇城,城高数丈,非强攻不可得也。我以六千人袭之,只能据得外城,若要万无一失,更兼攻取皇城,尚需数万后援。故而末将乞由一员得力之将领二三万人援之,则燕京为我囊中物矣。”刘延庆一拍大腿,道:“好!便以犬儿光世领兵援之。”郭药师感谢道:“如此,便请大帅静听捷报了。”

郭药师行事果然雷厉风行,当即点了自己和甄五臣麾下的一千人马,又叫赵鹤寿随行。杨可世求战心切,乐得同行,也是迅速点齐五千精兵,以自家兄弟杨可弼、手下大将高世宣等同行。六千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干之士,目标既定,便全力以赴,龙潭敢入,虎穴等闲。

一行人绕开对岸辽军视线,从涿州以东、固安以北过河。此处果然没有辽兵把守,郭药师道:“萧干、大石兵力之少,可见一斑。”一行人连夜行军,很快又在固安以东的安次过河,由此间道向西北而行,不久又再次过河,凡此三渡,赶在天亮前到达了燕京城外的三家店。郭药师让六千人埋伏下来,令甄五臣选了五十个机警的兵士乔装为乡野村夫,到燕京城东迎春门外等候进城。

燕京一如往常,天亮后城门开启,有执事的仆役出门洒扫,士兵就位值守。而早已等候在此的村民则依次排队进城。戍卒检查到甄五臣时,见其相貌雄伟,已自起了疑心,问:“你是附近乡民?”“是的官爷。”甄五臣操着一口地道的燕京方言答道。那戍卒笑着拍拍甄五臣背脊,道:“好身板,不当兵可惜了啊。”“小的也想当兵来着,这不官爷你瞧”,甄五臣说着,假意要去拿什么东西,那当兵的顺着甄五臣的手往篮筐里看去,没想竟遭了道,背后被甄五臣的部下捅了一窟窿,霎时血流如注,堪堪地倒下了。另外几名把门的戍卒也被常胜军一帮精干老兵就地解决。

城门血腥的一幕使得场面大乱,众乡民吓得左右逃窜,甄五臣则领着五十人冲进了迎春门,众人纷纷掏出匕首,冲上城墙,与官军对战。燕京城防空虚,守军人少,再加上甄五臣等人攻上城墙后,找到了刀、枪、狼牙棒等长大武器,更加所向披靡。

看到甄五臣等人得手,郭药师迅速指挥大队人马上前接应,很快便控制了迎春门。众人正要往城里杀去,郭药师道:“咱们不能都进城,好歹留个一千人在城外埋伏,以防萧干回援;又倘或城中有什么闪失,咱们撤退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杨可世道:“郭将军心思慎密,正是这么个理儿。”郭药师打量了一下众将,道:“鹤寿,你留下吧。”赵鹤寿老大的不愿意,道:“为何是我?我与将军辛苦来到燕京,为的是入城立功,到头来却在这里作壁上观,却是什么道理?”郭药师道:“在此把守便是立功,守好了城门,功劳可不比入城小啊。”赵鹤寿也是个识大体的人,虽然心里不愿意,还是点点头,道:“好吧。”于是领着五百怨卒守戍迎春门,又分五百人到城西南皇城显西门、启夏门外设伏。郭药师、杨可世则领五千骑杀入燕京。

其时尚早,燕京恬然不知有变。大队人马杀向悯忠寺,将大营屯扎于此。又每队各遣二百人,分头占据城东安东门、城北拱辰门、通天门、城西清晋门,并约齐各门紧闭,拉起吊桥。至此,燕京城才如梦初醒。城中汉儿看到宋军进城,判然分作两派,有夹道欢迎,为宋军作向导的。其中有汉儿马贤良拦住杨可世,献诗一首道:“破虏将军晓入燕,满城和气接尧天。油然叆叇三千里,洗尽腥膻二百年。”杨可世闻诗大喜,道:“谁言燕京汉儿不思故国!我大宋官军入燕,汉儿可戮力同心,上城助守。”马贤良答应着,发动大家上城守戍。然而辽主待汉儿优厚,汉儿中更多的则是顾念辽主,紧闭家门,恪守中立。

杨可世却有些忘乎所以,道:“什么河北第一坚城,如今不是让我进来了么,来人啊,传我将令,杀光所有契丹狗,奚人一并不赦。”众将士听罢,群情雀跃。将官不管束,士卒乐得大开杀戒、**掳掠。郭药师道:“杨将军如此措置,恐非得当。燕京城中契丹、奚人少说也有三四万人,我军除去守门之兵,不足五千,倘若激生民变,却如何能够全身而退?”杨可弼也道:“大哥还请慎思啊。”杨可世哈哈大笑道:“我军全副武装,士气正盛,契丹狗杀一个少一个,怕他作甚;杀光了时,燕京自然便是我囊中之物了。”

不多时,野火焚城,哭声震天,血雨腥风笼罩了整座城市。士兵杀得兴起时,又哪里顾得上是与不是契丹人,直是见人便杀,见货便抢,稍有姿色的女子便成为兵痞泄欲的对象。诛戮万计,通衢流血,整座城市都被鲜血染红,成为人间地狱。宋军遭到燕京百姓越来越顽强的抵抗,而辽军游骑小队则纷然四出,与宋军激烈交锋。

却说杨绘得知宋军进城,急忙传令关闭皇城宣和门及子北门,登城观望。普贤女也得到警报,亲登宣和门与杨绘商议,见杨绘带了士卒正欲下城。普贤女问:“点检准备如何守御?”杨绘道:“城中兵少,除去各门守卒外,宫分军只有一千。臣留五百与太后守城,自率五百出城迎敌。”普贤女问:“贼众几何?”杨绘道:“臣使人侦得有五千余人。”“以一敌十,卿如何能为?”普贤女有些慌乱。杨绘笑道:“太后不必担心,臣将武士分作五个百人队,由能战之将分而率之,使敌不明我军虚实及方位;又四出游击,见小股敌军则聚而歼之,分化瓦解,一一击破,稍假时日,贼兵必灭。”普贤女点头道:“如此甚好。”又问,“本宫又该作何处置?”杨绘答:“太后只宜闭门坚守,切切不可出城。若太后能为表率,则士卒人人用命。而宋军只是奇兵,未携冲车战具,旬日之内,皇城何愁不守?”普贤女这才面有喜色,道:“点检自己小心为战,江山社稷俱付点检了。”杨绘坚定地点了点头,点齐士卒,人人上马,杨绘道:“贼兵杀我子民,焚我屋舍,我若不为死战,以何面目苟存于世?以我之死,换社稷之生,大辽存亡,在此一战!”众皆高呼:“以我之死,换社稷之生,大辽存亡,在此一战!”遂大开宣和门,五百骑鱼贯而出,分赴各处抵御。

杨可世这边却正缓慢地向宣和门挺进。由于契丹、奚人纷纷在暗处施放冷箭,杨可世挥兵搜捕,延宕了不少时间。郭药师道:“将军不可负一时之气,失破城之机。我军宜速速推进至皇城,捕拿国妃,在这里缠斗不休,何时才是一个尽头?”杨可世道:“郭将军说得对,可世险些误了大事。”于是率军直赴皇城,对于沿路的抵抗只作象征性的还击。

宋军大队人马很快抵达宣和门下。只见城门紧闭,城上辽卒严阵以待。杨可世对左右道:“咱们还是来晚了。如今城门紧闭,咱们没带攻城器械,却如何是好?”杨可弼道:“咱们人手不多,不宜强攻,如今还是以攻心为上,且待我写一檄书信劝降,试看那萧后如何应对。”杨可世点头道:“如此便有劳贤弟了。”杨可弼迅速写成劝降书榜,在箭上缚了,射入城内。杨可世道:“萧后穷蹙至此,应该也无心抵抗了吧。”话正说着,城上箭如雨下,有站得近的宋军士兵立时成了刺猬。只见辽国太后萧普贤女亲自在城头施射箭矢。在太后的鼓舞下,城头辽军群情激昂,大呼杀敌,守志坚决。

城下宋军急急后退商议对策。郭药师道:“城北有军械将作之坊,为今之计,将军可遣人前往收聚攻城器械,若得战具,则可以一战。”杨可世道:“药师将军对于燕京真乃是如数家珍,此番作战,仰仗将军不小。”一句话说得郭药师心里五味杂陈,既有降叛之人的羞惭,又有能战之将的骄傲。

等了许久,有士卒回报:“城北将作坊有辽军出没,杀伤我军不少人马,更是捣毁了不少完好器械。此刻若要冲车,怕是急切不得了。”杨可世火起,喝问:“辽军有多少人?”答曰:“最多不过百人。”郭药师道:“殿前都点检耶律佛哥智勇双全,应该是她在率部拼杀。”杨可世恨恨地说道:“耶律佛哥是个什么东西,待我亲率人马将其翦灭!”郭药师道:“不可。一者,杨将军是主帅,主帅若是轻出,这里便是群龙无首了;再者,辽军人少,必不会固守一隅以待我来,此刻不定已经杀向何处了。”杨可世听罢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杨可弼道:“初时在迎春门外,我见着有许大的树木不在少数,哥哥可使人斫一两株回来,用于撞门,或可破城也未可知。”郭药师点头道:“可以一试。”于是杨可世派人砍伐大树,自己则率部坐镇宣和门前,与萧太后对峙。

城内烧杀淫掠仍在继续,哀嚎之声响彻云宵。却说赵豫和清儿由于要服侍母亲,还要看顾婴儿,又兼当日没有早朝,便乐得多睡一会儿,夫妻俩至天明时仍未起身。待城中喊杀声渐近,管家才匆匆来报,惊醒了整个萧太傅府。一家人急急穿戴整齐,赵豫披了轻甲,又使人分发武器,令家中仆役各自为战。

几日来,赵夫人的病情有些好转,此刻强打精神坐在床沿,道:“终于是来了。德福,拿我的软甲和佩剑来。”“万万不可啊夫人”,管家恳切地说道,“夫人此刻仍是气虚体弱,如何上得战阵?敌兵若来,自有公子和我等抵挡,夫人且自宽心。”赵夫人笑笑,道:“此乃将门遗风。大敌当前,岂能常服而死,你只管拿来便是。”管家含泪答应,去取赵夫人的皮甲和短剑。

赵豫分派完家人的守备,便来看视母亲,见母亲精神焕发,赵豫问:“娘这是要做什么?”赵夫人笑道:“你娘当年常思马革裹尸,岂可病死卧榻。”赵豫跪在母亲跟前,握着母亲的手道:“娘,有孩儿在呢。”清儿也劝道:“娘该当休息才是。这几日病情已见好转,再休息几日,怕是能好了。”赵夫人轻抚清儿脸颊,微笑道:“娘的身子娘自己知道,已是病入膏肓,哪里还有好的一天?”赵豫和清儿只是流泪。赵夫人拉着儿子的手,道:“豫儿,此刻娘要你去做一件大事。”赵豫道:“孩儿哪儿都不去,只愿留在娘的身边。”赵夫人正色道:“关乎社稷存亡,豫儿不可感情用事。”赵豫只得点头道:“娘吩咐便是。”赵夫人道:“我听德福说,坊间传报,宋军入城者只有几千人。以卢沟防线完好,而数千人敢入我燕城者,此其必有后援。援兵若至,则燕京必然不保。故而此刻最重要的,是阻敌后援,又使卢沟知我警报,迅速回援。谁先到燕城,谁便是赢家。”赵豫问:“娘是让孩儿冲出城去,调卢沟兵入援,又去阻挡宋军援兵?”赵夫人微笑道:“孩儿犯难了吧?娘也正自犯难。此刻咱们能做的只有放手一搏,且行且观之,若天可怜见,得遇友人友军,则可分头行事。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做了,便有可能;若是坐视城陷,则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赵豫道:“孩儿明白了。”赵夫人又道:“豫儿一人,势单力孤,此去面对的是千军万马,娘只能说此行九死一生,豫儿敢去么?”赵豫道:“娘以病体残躯尚思披甲,孩儿勇健男儿,岂惜一死?”赵夫人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赞道:“好孩儿,不愧是我萧家的骨血,我大辽的勇士!”赵夫人又问清儿:“你怨娘么?”清儿含泪摇头道:“萧家满门忠烈,孩儿岂敢玷辱?哥哥若死,清儿自会以死殉之。母亲勿以清儿为念。”赵夫人拉着两个孩子的手,潸然泪下,道:“千言万语,道不尽骨肉别情。今日死国事,黄泉路上再叙。”

赵豫咬牙辞别母亲和妻子,又亲吻了无伤孩儿的额头,再三嘱咐管家紧闭家门,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豫取小道纵马疾行,幸而未遇宋军大队;偶遇几个纵火掳掠的宋兵,赵豫轻翻手中缨枪,点刺横扫,几下便解决了,不在话下。赵豫心道:“迎春门必有重兵把守,我出安东门可也。”说罢策马往安东门驰去。到得安东门,赵豫一看,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少说也有百来号人守着。自己便有三头六臂,敌得过这许多人么?可是此时已容不得细想,赵豫找了了个隐蔽的墙角,下了马,弯弓搭箭,“嗖嗖嗖”射翻了几名宋兵。此番袭燕的士卒个个是百里挑一的善斗之士,看到有人偷袭,并不着慌,很快辨明了刺客的方位,便发一声喊,二三十人上马杀将过来,赵豫毫不示弱,大喊一声,翻身上马,提着缨枪,策马迎战。

赵豫杀入敌阵,一杆缨枪上下翻飞,格挡击刺,杀得血肉横飞。宋军此行力求轻便,全军只着轻甲,因而宋军甲厚的优势荡然无存,赵豫一杆轻巧的缨枪攻势凌厉,所向披靡,宋军受伤和死于马下者众。眼看着小队不敌,安东门守将一声令下,全员上马,杀向赵豫。赵豫杀红了眼,心道:“此番必死,多杀一个,城中死伤便少一分。”只是奋力厮杀。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百人围攻。赵豫身上多处受伤,血浸袍甲。正当此时,宋军外围大乱,纷纷转头拒敌。赵豫一看,辽军杀到了,为首的正是杨绘。杨绘杀到赵豫身边,关切地问道:“哥,你没事吧?撑得住么?”赵豫微笑点头,回马再战。

辽军哀兵皆以死战,又有两员主将奋勇垂范,很快便扫清了安东门,宋军非死即逃,全没了踪影。杨绘问:“哥哥何以一人至此?娘在哪里?”赵豫道:“娘以为宋军必有后援,令我出城阻之,还须到卢沟向于越王和太师示警。”杨绘道:“我每收一门,即遣一人往赴卢沟,哥哥不必担心,只是阻击宋军后援,不是哥哥一人能为。”杨绘环顾四周,道:“我这里还有五六十人,尽付哥哥出城。”赵豫道:“你怎么办?”杨绘笑道:“我便是一人,贼兵能奈我何?”赵豫看杨绘浑身是血,倦容满面,便大声道:“点检身边岂能无兵。”又对四周辽军道:“众位勇士共护点检杀敌。”众人应命。赵豫策马出城。杨绘喝止不住,只听赵豫道:“今日死国事,于黄泉路上相见。”辽军士卒皆受激励,人人摩拳擦掌,围绕在杨绘身边,杨绘含泪点头道:“勇士们,今日死国事,黄泉路上相见。”众人大声呼应。杨绘道:“烧吊桥,放千斤闸。”不一会儿,吊桥烧毁,闸门落下,众人随着杨绘杀向迎春门。

半道上遇着斥候,道:“禀点检,迎春门最是人多,不下五百贼众,当为贼军出入的要道。”杨绘看众人俱已疲惫,伤痕累累,含泪问道:“你们说,要不要打?”众人道:“愿死国事!”杨绘道:“好儿郎!随我来。”杨绘一马当先,领着五十宫分铁骑向迎春门驰去。到得迎春门外围,杨绘示意大家隐蔽、禁声,却只见着数十宋军而已。杨绘沉吟道:“莫非有诈?”于是令两名身手矫健的斥候潜至城门捉生。两人应诺而行。

不多久,斥候回报:“捉到一个生口,说是赵鹤寿闻城内有变,领了几百人进城去了。具体什么变故,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杨绘哂笑道:“赵鹤寿这是自取败亡也。”于是命令众人上马,一声呼哨,率众冲向城门。

却说迎春门的宋军此前见赵鹤寿怒气冲冲领了本部常胜军入城,便已没了主心骨,正自懈怠,岂料突然杀出一众辽军,却哪里还敢抵抗,慌得各自奔逃。而上城据守的汉儿本就骑墙,见宋军势大,即迎宋军;此刻宋军退却,面对全副武装的辽军,汉儿们只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一溜烟全跑得无影无踪。杨绘轻而易举拿下迎春门,大家都很意外,相顾而笑。很快,杨绘派出一骑斥候前往卢沟报警,随即吊桥被烧毁,千斤闸封死城门。至此,燕京外城吊桥全部烧毁,诸门紧闭,与外界隔绝。

话说赵鹤寿原本百无聊赖,于迎春门内据守,但见城中火起,杀声阵阵不绝于耳,便生出无限妒意,恨恨地对左右道:“功劳都是人家的,我等只在这里耽搁,嘴里淡出个鸟来。”又点了几个士卒道:“你等且去给我拿个契丹人来。”几人应命,便在附近搜索,果然抓来一个契丹青年。小伙子早已吓得双腿哆嗦,赵鹤寿找来张胡床,斜倚在上面,道:“契丹小虏,跳个契丹舞给爷们乐乐。”小伙子嗫嚅道:“小的不会。”赵鹤寿哂笑道:“学两声狗叫也是可以的。这你总得会吧?”小伙听到这,沉默片刻,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平静地说道:“回军爷,小的家里确实养了一条狗,不过是从榷场买来了,当是宋狗。小的将其养大,听惯了宋狗的叫声,此刻军爷要是想听,小的倒是可以学他两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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