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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梅花韵

我喝了一口碗里的酒,又问:“师傅,你最喜欢喝什么酒?”

师傅盯着石桌上的酒坛,一丝极浅的笑意自他眼角荡开,我听到他用极轻的声音说:“梅花韵”。

“梅花韵”?名字挺好听的,我表态:“师傅明儿我就找这酒来给你喝。”

“你找不到的,世界上再也没有梅花韵了。”师傅眼神黯淡下来,他举起酒壶,晶莹的酒从酒壶里泻出,落进他微微张开的嘴里。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梅花韵了?”我不解的问的。

师傅不语,自顾自的往嘴里倒着酒,夜风吹过,银发被丝丝缕缕的被掀起,一种悲伤的情绪从师傅身上荡开。

酒壶里的酒空了,壶嘴不再出酒,师傅如同魔怔般的继续举着酒壶仰着头。

“师傅。”我轻轻的喊了一声。

他没有应,我起身去拿他的酒壶,却意外的看到他仰望夜空的眼神悲凉至极。

那悲凉的眼神让我心脏骤然一痛,

究竟是什么让师傅这样难过?如果可以,我愿意承担师傅身上所有的痛苦,只要他快乐。

我突然很想伸手想去拥抱他,想给他一些安慰。

就在我要伸出手的时候,师傅突然朝我看来,用一种让我刻骨铭心的悲伤眼神看着我,一字一句,极为缓慢的吐出一句话:“因为……做梅花韵……的人……被我杀……死了!”

我怔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

师傅说完,看了我一眼,握着酒壶,起身越过我朝屋子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几根莹白的长发被风吹到我的脸上,冰凉而温柔。我抬手想触摸,白发却转瞬离开,留下丝丝的冰凉。

师傅提着酒壶踩着孤寂月色走着,一头白发如水般披在身后,悲凉而落寞。

看着师傅背影,我的心情突然变的很郁闷。

我想让师傅快乐,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师傅快乐。

我抱着喝空的酒坛跃上屋顶对着月亮苦苦思索让师傅快乐的办法。月亮快落下的时候,我想到师傅提起梅花韵时眼角隐藏的浅浅笑意,心里顿时有主意了——梅花韵。

如果我做出梅花韵,师傅肯定会很高兴。想出办法,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我跃下屋顶,回房间里的棺材中躺下。我要尽快的让自己复原,这样才有力气去找制作梅花韵的方法。

想着师傅看到我制作出梅花韵时眼里会露出笑意,我心里充满快乐,我在这种快乐里尽情的吸收着棺材里源源不断的阴气。

当我吸足阴气踏出棺材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霞漫天的时候。

师傅不在,我把青砖房翻了一个遍也没看到师傅,我猜他是有事情出去了。既然师傅出去了,那我就在家乖乖的等他回来好了。

在等待师傅的这段时间了,我把院子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

我要努力让自己和人一样。清扫完院子和房子,我想起自己再村庄流浪时看到那些留在家里的女人都会做出热气腾腾的饭菜等待外出的男人回来吃饭。

我也想做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给师傅回来吃,但是我不会做,而且家里好像也没有食材,我只好溜出院子。师傅的家有点偏僻,四周荒芜人烟,我跑了很久才到市集上偷了一些馒头和一只烤鸡。

又用最快的速度在太阳落下之前回到家。

我想师傅回到家就可以吃到这些东西。‘

我回到家的时候,师傅还没有回来,我把馒头和烤鸡放到桌子上,又搬了一坛酒放到石桌边,然后满心欢喜的坐在石椅上等待师傅回来。

师傅回来就可以边吃烤鸡边喝酒,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我满心的期待着,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师傅却一直没有回来。

心情由最开的期待变成了担忧,这么晚师傅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我在院门外来回回的走动,不断眺望着唯一一条通向院子的土路。远处的山如同恶魔般的隐藏在幽暗里,近处的草丛蚂蚱精力十足的四处蹦跳,我望酸了脖子,也不见师傅的踪影。

月亮落下,太阳升起,第二天来临,师傅还没是没有出现。

我很不安,在门口和院子来回的折腾。在门口没看师傅时,我会想他是不是已经从其他地方回来了,正坐在石桌旁吃烤鸡呢,折身回到院子,看着冷掉的馒头和烤鸡,我又会想师傅正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出门就会看到他。

跑到院门外,我又会安慰自己,师傅正来着,也许乘我不住回到院子里了。

整整一天我在院子和院门来回奔跑。

第三天,我爬上了院子附近最高的一棵大树,坐在树上四周不断张望,期待着能在师傅回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他。

一连四天,师傅都没有出现。

第五天,我彻底的死心了。我想师傅是不会回来了,他抛弃我走了,他不要了我,我是个僵尸,带着我就是带着一个大麻烦,那有他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潇洒。

我这么想着,折身回到院子里,看到石桌上的馒头和烤鸡,委屈如同山洪般的暴发。师傅那么厉害,与其相信他出事了,我更加认为他是抛下我走了。

师傅不要我了,他走了,他不要了我。

这个念头让我难过无比,我坐石椅上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除了上次被火烧疼了掉过眼泪,我从来没有掉过眼泪,这次我也不想哭的,可是眼泪怎么都忍不住,它就那么一个劲的往下掉,一个劲的想要润湿我面前的衣服。

眼泪越掉越欢,最好后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着哭着,天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淋在我身上,虽然没有什么感觉,我的心情却更加的恶劣了,连老天爷也跟着欺负我,在我难过的时候下雨来淋我,这么一想,更难过了。

我趴在石桌上,嚎啕大哭。

哭了几分钟,感觉气氛好像有点不对。我揉着眼睛抬起头发现倾盆大雨居然没有淋到自己身上,一仰头,看到一把画着梅花的纸伞遮在头顶。

猛然回头,我看到师傅站在我身后,一袭青衫,挺直如松。

他举着伞,正皱眉看着我。

”“师傅”!我大叫一声,扑过去,不管三七二一的死死抱住他。

他身子一僵,身体绷的紧紧的,好像抱住他的我是洪水猛兽。我以为师傅会把我推开,过了片刻,却听到他声音清冷的问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师傅,我以为你不要我偷偷走了,我在这里不眠不休的等了你整整五天。”我紧紧的抱着他,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消失。

雨哗哗的吓着。

我仰头看着师傅,师傅沉默的看着我,眼神晦暗复杂。

他看着我,过了好一会,才说:“子夜,你快把我勒死了,快松手。”

我把脸紧埋在他的手臂上,摇头拒绝:“不,师傅,我一松手你就走了。没有师傅,我又会像以前那样孤单寂寞的四处流浪,像流浪狗似的,我不喜欢那样的日子。”

师傅身子一颤,没有说话。

过了几分钟,师傅的手掌落在我头上。他掌心挨到我在我头发的那一瞬,我清晰的感觉已经不在跳动的心脏剧烈的颤动了一下。

他抚着我头发的手似在微微发抖,我分不清到底是他的手在颤抖,还是我因为情绪激动在颤抖。

师傅轻扶我的头发,轻声在我耳边说:“子夜,除非你要离开,不然我是绝不会不会丢下你。”

“真的?”我仰头看着他。

他看着我,眼神坚定的点头:“这几天我是出去驱鬼了,原本以为一天就可以回来的,谁知遇到一个厉鬼,花费一些时间,所以耽误了这么久。子夜,我不会丢下你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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