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已经走了半个月,她们在的时候,家的感觉还比较浓。
她们这一走,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寂寞的日子马上就过去了,再有三两天就接她们娘俩回家。
屋子的角落里摆放着玩具箱,三岁的儿子已经买了许多玩具,不过孩子比较淘,用不了三天,那些小玩具肯定是缺胳膊断腿,要是给他扔了,他还不干……
刚才我说的那个事虽然荒诞,却是我经历的真事,不过呢,一切已经过去了,把心里的事情说一说,继续忙生活。
后来我在白天又走过那条路,路边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路桩子,路桩子后面是浇庄稼的水渠,或许那个骑车的人影就是马路边上的路桩子。
电脑上闪烁着蓝色的荧光,我随便点开了一个周星驰的电影,困了就睡,明天还要拉活,赚钱。
嗡嗡嗡……
手机在身边震动起来,我随手接了电话。
“黄啊,后儿我结婚,一定过来啊。”
“你大喜的日子,我还能忘了?”
“行,到时候你多喝两杯,车别开了,腿着过来。”
“好嘞。”
我挂断了电话,打电话的人叫李秃子,也是个车豁子,开个面包,专抢下公交的生意。
这回不是三婚就是四婚了,反正没一个能过得长远,据说他老让人守活寡,听人说头一个媳妇结婚三年,还是个处女,说的跟真事一样,我就不信一个床上睡三年,媳妇还能是处女。
小强被踩死了,唐伯虎混进了华府,我却已经睁不开眼皮了,顺手关了电脑,昏昏沉沉的睡了。
梦里我又上学了,还是高三,马上就要高考,结果考砸了,复读,继续考……
清晨醒来,头依旧发胀,考试的梦犹在眼前,高三啊,那是折磨人的一年,打死不愿意再来一回。
好歹洗漱了一下,开车出门。
出门左拐一百米,有个油条豆浆的铺子,每天我会准时准点的到铺子里,端一碟咸菜,要三根油条一碗豆浆,总共三块五,这就是我的早饭。
这家油条铺子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快五十了,每天早晨四点起床忙活,一直忙活到近十点收摊。
除了卖油条,其他时间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总是听他们念叨要给儿子凑上大学的钱,他们这一辈子,也是够苦的。
“小黄来了,随便坐。”
“哎。”我也不用他们动手,捏了小把咸菜,喝着豆浆,等油条出锅。
“黄啊,有时真羡慕你啊,能山南海北的跑,不像我们,扎在这个小地方,腰都伸不直,其实年轻的时候,我也想做老板,可是命不济,总没赶上好时候。”
“我哪是山南海北的跑?县城的胡同我都扎遍了,这要能是山南海北,那跑公交的还不上了月球?”
吃了油条喝了豆浆,弄了个半饱,跑车的都不能多吃,吃多了一准胃下垂,而且还不能吃快了,吃快了在车上一垫,准打嗝。
有的时候,我正吃着油条,便有客人要坐车,没辙,只能囫囵吞枣的把油条塞嘴里,剩下半碗豆浆,上车走人。
付账走人,开门上车,我开着车直奔火车站,那里是客流量最大的地方,早晨的时候,火车到站,能有不少乘客下火车,运气好的话,能拉一趟大活,赚个七八十。
基本上,我每天的生活就是这样,没有太大的起伏,也没有什么波折与坎坷,不过也看了形形色色的人。
车载音乐响起,我的目光留意着道路两边,招手即停是我们这一行的特有的行规。
开出租车赚不了大钱,但是只要勤勤恳恳的开车,养家没有问题。
路边站牌,一个夹着公文包的小伙招手,我当时便把车开了过去,这笔买卖无论如何也要做,开门红嘛。
“石化政企大楼。”这小伙说话干练,没废什么口舌,头发梳的流光瓦亮,皮鞋擦得恨不得比脸蛋还光。
小伙坐上车后,看了几次表,虽然神情比较着急,却也没有催促。
到地之后,小伙痛快的给了钱。
还不到8点,已经有了头一笔收入,我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啪啪的打得极响,今天是个好兆头,要是能赚200,晚上就加一顿餐,吃一顿串来碗羊肉卤煮。
我正琢磨着好事,一个毛草草的人头探了进来,随后,一只手也伸进了车窗,手里攥着一串佛珠。
“这串佛珠与你有缘啊。”
他的话一开口,我就知道要遭,这把戏太稀松平常了,随便拿点玩意塞给你,说是有缘,其实就是硬要钱。
他的头和手已经伸进来了,你这车是开,还是不开?
开是开不走,要是不开,他就能说出一套话来,你要不给,他就能说你走霉运……
一张大饼脸,麻子一样的小眼睛镶在脸上,头发好像是一把枯草扎在脑袋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刚开张。”我知道这一次该放血了,虽然我不想上当受骗,但是我更怕他诅咒我,跑车的不怕别的,就怕事,而且来了事就不是小事。
“我知道你刚开张,你要不开张,我还不找你呢,这串珠子归你了,你和他有缘。”他郑重其事的把佛珠拴在了打表器的上面。
“我赚俩钱不容易,我也刚开张,手里就十块钱。”
大饼脸笑开了花。
“十块好啊,十全十美嘛。”他抢一样的把钱拿了过去,揣进了兜里,他将头缩了回去,冲我招了招手。
“一路顺风啊,今年你真走运。”
我看了看打表器上的佛珠心道:“得,这趟活算是白忙活,不过也算是落下个玩意,应该是桃木的吧,嗯,能辟邪。”
我这是安慰自己,人嘛,都该往开了想,要是一味的钻牛角,那路就越走越窄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人向着包子铺走去,手里攥着崭新的十块钱,他头上的稻草还是那样扎眼。
“这人的头发很潮啊,有股杀马特风。”
我随手拿下了打表器上的佛珠,戴在了手腕上,一股暖暖的气息从佛珠上传来,我竟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昨天做梦高考折腾的头昏脑涨,这串佛珠一戴,顿时精神起来,疲倦之意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