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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喝酒

竟然说我没吃过苦?

查玉薇边走边想:本姑娘我每天都是怎么过的?表面看似风光,实际都是提着心吊着胆,忧这忧那过的,他一个外人,甚么都不知道,竟然便对我莾下判语,这男人,既心胸狭窄,且变善武断,若让他这种阴阳怪气的家伙做旱川总帅哪还得了?

她快步走到永通银号去,阿原和其他伙计向她躬身欢迎,她问:「潘兴呢?」

「大掌柜去了青帮那边收账,怕是要明天才回来的。」阿原笑嘻嘻的又说:「每回大掌柜都会与那帮人去醉仙楼,今次也不会例外。」

那便没办法了,原本查玉薇还想捉住潘兴好好吼他一顿的。

她到账房去专心看账,阿原不会煮茶,只好随便用热水直接一冲,端来一杯绿茶。

低头看了好一会,查玉薇听到潘兴的声音。

「小姐。」

「嗯。」她等了等,没动静,便抬眼望去,平时一脸笑瞇瞇的潘兴此时脸色却很难看,便问:「发生了甚么事?」

潘兴先把钱袋放到查玉薇面前,在她对面坐下来,郑重的说道:「刚才,我跟青帮的人起了冲突。」

查玉薇讶异的望他,潘兴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他会如此,肯定有原因,她只问一句:「受伤了吗?」

潘兴摇摇头,「多谢小姐关心,他们总算不敢,账也收齐。」

查玉薇从头到尾没望过钱袋,等着他说话。

「刚才,青帮的人找柯姐麻烦,我出声了。」

嗯,原来如此。查玉薇只要知道这些便够,她说:「青帮算甚么东西?一群乌合之众,够胆到醉仙楼撒野。」一想,她便警觉到当中利害,眼神变了变。

潘兴点点头,「小姐也察觉到了?一群没根没底的人,够胆在静定王的地方撒野,肯定有问题。」

「既然觉得有问题,想必你已派人去查了?」

潘兴又点头,今次脸容放松了一些,「有消息会尽快告知小姐。」

潘兴办事她放心,查玉薇想起今早在西大门的事,不悦的说道:「不过青帮那些家伙也越来越不象话,是时候找个机会教训他们一下。」

潘兴察言观色,问:「小姐刚才是遇到甚么事了吧?」

猛一想起来,查玉薇伸手在案上一拍,嚷嚷:「潘兴!」

「是?」某人预感到了甚么,忽地变回了那个笑瞇瞇的男人。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本姑娘郑告警告你,以后别再提起那件事,我一定要尽快解决那个男人,把他赶回旱川去!」

笑瞇瞇,笑瞇瞇,保持笑容最要紧。

「潘兴!」又是重重一下拍案声。

「是??」

「你去给我煮碗茶来,还有,给你三天时间,教会阿原煮茶,否则我宰了你!」

女子呀女子!潘兴笑道:「是!马上去办!」

说到煮茶这门技艺,查玉薇前世时,得到澄江眉楼首一屈指的茶艺师指导过,对自己的技艺是颇有自信,她也喜欢教人,潘兴便是跟她学会的。

首先,要把茶粉放碗中,注入热水,用小勺快速搅和,直至长出一层白色泡沫,技艺高超者这时便会在泡沫上用小勺画出花样来,甚至在一只小小茶碗上,画出一幅寒江垂钓图,又或者写上一首诗,而且字字清晰,铁划银勾也不过如此,是为点茶。

此时查玉薇已回府,晚饭过后她最喜欢独自坐在房外的石围上,把茶具一一摆好,天色若好,更可边喝边赏月,让自己静静心。

竹林深处人家,明月清风……仇家?!

复驰从竹园走出来,月色映照他一头曲发,那彪悍的棕色盖上一层银光。

「这是甚么?」问得像审犯一样。

「茶。」懒得再多说一字。

「我知道是茶,但为何上要会有泡?这些图案又是做甚么的?」

忘记了这人有着十分执着的究底精神。查玉薇双手捧住暖和的茶碗,说道:「这点茶嘛……」叽哩呱啦说了一大堆,也不理复驰是否听明白,总之尽了义务便是。

复驰扫视着现场,「喝茶还真麻烦,还是喝酒好,倒出来便可以喝。」

查玉薇翻了翻眼,「喝酒在我大东也是有学问的。」

「有啥学问?」

烦不烦啊你!查玉薇正想发火,却忽地灵光一闪,既然此人杀不得,不如让他自己不小心染上一两样恶习,从此便一直沉沦,荒废武功,雄心既不再,自然不可能为祸我大东。

说到这些让男人沉沦的事宜,大东遍地都是嘛。

这男人甚么也不懂,就如一张白纸,不是正适合见识见识我大东的七彩花花世界吗?

查玉薇抬眼望他,眼里满是笑意。

复驰一怔,随即把双手交抱胸前,这时他的习惯。

查玉薇既打定了主意,没了之前的焦燥,便缓缓闻茶、喝茶,一脸享受的样子。

复驰看着她把茶喝光,竟然没有催她。

查玉薇心满意足的放下空茶碗,唤来小翠,吩咐道:「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这便与复驰将军出去。」

小翠讶异问道:「小姐要与将军出去?」小姐晚上外出并不希奇,可是,小姐不是挺讨厌这人吗?

「嗯。」查玉薇站起拍拍衣袖,「让人服侍父亲早点睡,替我看着他,别让他挨夜,明白了?」

小翠答应一下,望一眼复驰,暗暗打个冷颤,低头利落的收拾着。

京城的夜晚,有两处地方最热闹,一是赌场濠坊,进出的都是权贵商贾,另一处便是醉仙楼,京城中禁绝了如澄江般公然经营的烟花场所,可是需求大呀,于是醉仙楼应运而生,只要是花得起银子的都欢迎。

既然复驰嗜酒,带他到醉仙楼最合适不过。

五层高的飞檐在晚上挂起了红灯笼,两串飘着异香的鲜花吊在大门两旁,门口的男子正招呼着客人,眼尾瞥见走出轿来的查玉薇,马上满脸堆笑过来迎接。

「原来是宝……」男子记得忌讳,忙改口:「查姑娘,欢迎欢迎,请进请进!」

复驰坐的轿子现在才到,轿夫一落轿,马上揉着自己的肩。

复驰走出轿子,来到大门前抬眼看着那些红通通的灯笼被风吹得微微摇晃,长长的流苏在半空飘动,煞是好看。

两人被招待到三楼的厢房,今次只能用一间比较普通的,男子赔笑解释最好的房早已被别人包下。

「没事,这间便很好。」查玉薇在绣墩上坐下。

男子哈着身问:「不知姑娘想吃些甚么?」

「去把你们最好的醉八仙拿来,要干的,其他的,随便就好。」查玉薇吩咐道。

「好咧!」男子退出房去。

复驰坐在她旁边,问道:「你为甚么又带我来?」

「你不是问我大东的酒有甚么学问吗?这里有全城最好的酒,你自己尝过便知晓。」

叩叩两下,送酒来了,查玉薇替复驰满了酒杯,笑语盈盈,复驰似乎也很受落,便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来。

查玉薇要是说话不辛辣,妩媚起来还是十分妩媚的,她跟复驰说起了酿酒的事,又天南地北的胡扯了一阵,复驰边听她说边举杯,不知不觉便喝完了三壶。

「然后呢?」复驰仍是精精神神的,黑眸盯着她。

查玉薇却是说得口干了,有点小生气,常人喝得完一壶醉八仙已经难得,怎么连灌了他三壶,他仍然脸不红眼不花,一点事儿也没有?不喝醉怎么能上瘾?

她唤人再送来三壶。

「你怎么不喝?」复驰忽然问。

呵呵呵,喝喝喝!

「来,我替你斟满。」复驰伸手夺过酒壶去,把查玉薇的酒杯斟满,「来,干了!」

咦?怎么变这样了?明明应该是她主导才对呀!

复驰把她的杯子举到她嘴边去,「快干了!」

喂!怎么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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